第21章 彪悍公主
“慧昭，你這般年紀，怎麽還是這樣胡鬧？”李皇太後忽然叫了一聲。
女人似乎這才注意到李皇太後，手臂鬆開，並把手裏的馬鞭隨手一拋。
後麵，一個剛剛跑過來的太監看到鞭子扔過來，飛快地撲過去，一把接在了手裏，那動作，如果沒有一段時間的專業訓練，估計是做不出來的。
杜欽轉動著腦袋，看著胳膊被捏痛的陳垠。
杜欽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冤枉陳垠了，這樣彪悍的二婚女，不要說陳垠，就算是行將朽木的田紳估計也不會要吧。
“兒臣參加母後。”慧昭公主說道，她並沒有跪拜，而是跑過來一把抱住了李皇太後。
“去，這一身的臭汗味。”李皇太後用力推開了她，微蹙著蛾眉，然後吩咐站在一邊的兩名宮女，“你們先帶著公主去洗漱一下，沒有哀家的吩咐，不許她隨便出來。”
兩名宮女答應著，卻不敢走過來，而是看著這位慧昭公主。
慧昭公主似乎並不想離開。
“母後，招陳公子進宮來，可是商量我與他的婚事嗎？”作為一個生在皇宮的公主，居然把話說得如此直接，就連杜欽都覺得臉上發燒。不過，從她剛才的一係列動作上看，說出這樣的話，也並不稀奇。
李皇太後卻是被她說得有些難堪起來。
“休要胡言亂語，還不快些進宮去洗洗。”李皇太後麵色一峻。
慧昭公主抬起手臂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麵聞了聞，大概也聞到了濃烈的汗味，於是，嘿嘿一笑。
“那我先去洗洗，陳公子，本宮不出來，你不許離開。”
陳垠沒有出聲，卻把臉扭向了別處。
陳垠與慧昭公主的相識也是頗具戲劇性。
那一日，陳垠和幾個朋友喝完了酒之後去城外遊玩，剛好與正要回宮的慧昭公主相遇。
幾個人見這女人身形彪悍，身手矯捷，在馬的前麵還掛著一張弓和一隻被射死的大雕，不由得十分好奇。要知道，在那個時代，女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可是十分罕見的。
乘著酒興，陳垠跑過去非要騎一騎這匹戰馬，結果是，被馬狠狠地摔了下來。
大概是慧昭公主覺得陳垠很養眼吧，破例答應教他騎馬，還約好了第二天在城外相見。
可是，回到驛館之後，陳垠就聽那個老官說，自己遇到的就是慧昭公主。
這可把陳垠嚇到了，說什麽也不敢再去城外，不過，他可沒想到，這慧昭公主還真當真了，而且還直接提出要自己做他的駙馬爺。
今天上朝之前，包拯忽然提起這件事，就已經把陳垠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隨後，小皇爺的逼婚，以及皇帝和太後的召見，已經把他弄得焦頭爛額起來。
慧昭公主的前任駙馬魏淵已經死去多年，這種性格的慧昭公主絕不會隱瞞自己的感受，對陳垠一見傾心也就不難理解了。
杜欽站在陳垠的身後，在心裏把包拯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個遍。
要知道這位公主長得如此對不起祖宗，自己說死也不來做這個媒人。
目送慧昭公主走進了宮門，李皇太後回過頭來，看著陳垠。
陳垠剛才的回答一時間叫她找不到合適的話題，隻得求助似的看向了杜欽。
杜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陳大人，方才太後所言料你也已經聽清了，我這皇孫女雖性格潑辣，但仍不失為世間之奇女子，所謂真性情是也。”杜欽搜腸刮肚地想著該如何把話說得圓滿一些，最好能叫這家夥聽得痛哭流涕，發誓非慧昭公主不娶才好，雖然這顯然是癡人說夢。
陳垠的嘴角動了動，沒有出聲。
杜欽壓低聲音，把嘴湊到了陳垠的耳邊。
“你小子別不識好歹，當朝駙馬爺，可是多少人都眼紅的，你自幼苦讀聖賢書，怎不知少奮鬥十年的道理？騎在這皇家寶馬上，就算是哭，也總比坐在茅草屋裏發瘋要好。”
陳垠顯然沒有聽懂杜欽的這番話。
“少奮鬥十年”，這到底是哪一位古代聖賢所說的話？
“還不快叩頭謝恩，要本皇爺再踢你的屁股不成？”杜欽接著說道。
陳垠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寧可犧牲屁股也絕不屈服的樣子。
“小皇叔，不要難為陳大人了，慧昭雖貴為公主，但是，其言行舉止實在是無法和陳大人相配。何況我大宋皇家，本就沒有駙馬不在了，公主再嫁之先例。若不是看這慧昭性格過於魯莽，想要找人約束一下，哀家也不會為此操心。”李皇太後似乎意識到了陳垠的委屈，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
杜欽瞪著陳垠。
陳垠低垂著頭，沉默著。
被你小子搞的，老子差點連自己的事情都忘了。杜欽忽然想起自己還要向李皇太後辭行一事。
“太後，近日我就要與包拯包大人去河南、安徽等地巡查，歸期不定，今日前來，正好向太後辭行。”
李皇太後略略一怔。
“小皇叔要走？”
“正是。”
李皇太後眯起眼睛，作思索狀。
“小皇叔不提，哀家倒還忘了。自從先皇去世之後，哀家一直未曾回過老家，不知家中兄長可還安好。小皇叔既然專司河南、安徽，想必一定會途徑天長縣。可否代哀家去家中看看，順便代哀家向兄長問安？”
杜欽沒想到這李皇太後還有家人在外麵。
“太後吩咐，我遵命就是。”
李皇太後想了想，忽然把掛在脖子上的一枚晶瑩剔透的玉墜摘了下來，遞到了杜欽的手裏。
“小皇叔可代我將此玉墜交予兄長，雖多年未見，此玉墜亦可代我陪伴在兄長身側。”
這是一枚通體血紅，涼意逼人的玉墜，形狀酷似一隻飛翔的小鳥。隱約間，杜欽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到過了。
“小皇叔先帶著陳大人出宮去吧，免得一會兒慧昭洗完了又該來糾纏不休。”李皇太後對今天的見麵很是不快，說著就要回宮。
“恭送太後。”杜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老子的力是盡到了，這位公主還是留在宮裏最好，省得外麵的男人倒黴。
撲通一聲，身邊的陳垠忽然直挺挺跪了下去。
“微臣多謝太後成全，日後，微臣定會待公主如君，與她攜手百年。”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