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聽勸

  回到房間,程真把裙子脫下來,放到了盒子裏,連那鞋子,首飾都放回原來的盒子裏,在做完這些的時候,她也沒有第一時間合上蓋子,而是用手輕輕地摸著那玫紅色的蝴蝶結,緞帶如水般的觸感,似乎在她的手下流淌著。


  沒有一個女孩子能拒絕這樣的誘惑,程真也一樣,她猶豫了一下,馬上又將裙子拿出來,再套到身上,趁著妝麵還沒有花,她走到鏡子前,再前後左右,將自己看了又看。


  看還不過癮,她拿出手機。


  她的手機是兩年前買的,前幾天掉到地上,屏幕還裂了一條縫,但還不影響用,此時她拿著手機,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拍照,再自拍。


  買的時候才一千多的手機,配置並不太好,攝像功能也遠不及現在新出的手機了。


  所以,照完了,看照片的時候,程真還是有些惋惜的,感覺不如親眼在鏡子裏看到的好看。


  但總算也留個紀念。


  拍好了照,再脫下衣服,這回不再猶豫了,直接蓋好了盒子,將它們放到門邊,準備回去後還給周錦生的。


  程真去洗澡了。


  洗到了一半,卻好像聽到敲門聲,她按停了水龍頭,半夜了,誰會敲門,正懷疑是不是自己聽差了,但很快,敲門聲又響,還刻意地壓低聲音那種,敲了三下,就停了。


  程真忙著拿過浴巾裹到身上,再拿過毛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到門口。


  許是外麵的人,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又是兩下敲門聲,再伴隨著一句話:“程真,是我,開門!”


  是楊哲宇,程真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半分猶豫沒有,她立即卸掉門鎖上的拉鏈,再打開門。


  楊哲宇像是一下子砸進來一樣,踉蹌地差點摔倒,程真忙著扶住他:“楊先生,怎麽了?”


  一扶上他的胳膊,程真就感覺到了碰到他胳膊的手底,全是濕膩感,鼻子間也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楊先生,您受傷了?”程真忙著扶楊哲宇到客廳的沙發裏坐下。


  楊哲宇穿著一件黑色的薄衛衣,袖子那裏一片的深色,程真呀一聲,“這是怎麽了?”


  袖子有些緊,程真拉不開,她去自己的包裏拿出匕首來,順著袖子邊,一下子劃開了。


  燈光下,楊哲宇的左胳膊肘下,一道很長的口子,肉翻翻著,血不停地流下來。


  “有止血藥嗎?”楊哲宇疼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他強撐著走到程真的房間來。


  “有,等下!”程真將劃壞的衛衣袖子一分為二,係在了楊哲宇的傷口上方。


  她返身進裏間,找出自己隨身帶著的白藥散,整個一瓶都倒出來了,全抹在楊哲宇的手臂上:“我隻帶了這一瓶,如果不夠,我再出去買!”


  但現在是半夜,她說得容易,怕也不好弄來。


  好在,這白藥止血的效果很好,血止住了,白色的粉末都變暗了,成了黑紅色,“沒傷到骨頭還好!”程真說道:“我看看,給你包一下!”


  她沒有提去上醫院,一是對這裏不熟,二是楊哲宇私下來找她,就是不能明著去醫院,不然也不會出現在她的房間。


  程真去找了自己的一件棉襯衫,撕成了布條,做成了繃帶,小心地將楊哲宇的傷口纏好了,她受過這方麵的訓練,所以知道如何包紮,能最大限度地止血,並不防礙平時的活動。


  “謝了,程真!”楊哲宇說道,他一直忍著疼。


  程真笑了下,抬頭看了看楊哲宇,“您這樣不上醫院沒事嗎?”


  楊哲宇搖了搖頭:“沒事,看著嚇人,其實沒多嚴重!”


  程真站起身,去浴室裏拿出一條濕毛巾,輕輕的將楊哲宇手臂上的血擦幹淨了,再將帶血的東西,都放到了垃圾筒裏,小心地點燃了,燒成了灰,再扔到了馬桶裏,衝走了。


  程真打開清風係統,空氣中還殘留著刺鼻的胡焦味,她打開了窗子,讓味道盡早地散去。


  做這些的時候,楊哲宇就靠著沙發,閉著雙眼,他的手臂受傷了,褲子也有些灰,一邊的膝蓋還有些蹭壞的地方。


  程真看著他的樣子,與平素優雅端正的樣子,大相徑庭,心裏想著,也不知道他剛剛去做了什麽,這是與誰打了一架嗎?


  “程真,我聽說你主動要接刺殺周錦生的任務的?”楊哲宇突然說道。


  程真心下一緊,其實這麽久了,除了養父,還有那個‘張老師’,這件事,再沒有人知道,現在突然被人提出來,程真感覺,有些刺耳,刺殺?


  笑話,她現在哪有一點刺殺的跡象,反倒給那個人當了秘書,幫他擋酒,醉後還得服侍他。


  但程真還是點點頭。


  楊哲宇看了看程真,搖了搖頭:“不明智啊,程真,你哥用生命換了你的自由,你為什麽還要趟這混水!”


  程真低下頭去,養父也這樣的說過她,而且養父更加真切,養父希望她能忘掉這一切,什麽仇恨,還有A組織,希望她能有新的人生,但是,她不能忘。


  “唉,你們兄妹都這個脾氣,太容易走牛角尖了!”楊哲宇說道。


  聽他這樣說,程真的眼睛亮了一下,她走到楊哲宇對麵,緩緩坐到了沙發上:“楊先生,您認識我哥哥,是嗎?”


  楊哲宇點點頭,繼而笑了笑:“他也像你一樣,叫我先生,是個聽話的孩子!”


  這組織裏孩子很多,叫他先生的並不多,而且這兄妹與別的孩子最大的區別是,他們的眼睛裏有光,是那種,即使被困頓與苦難壓得再低,也充滿著希望的光。


  程宇是,眼前的程真也是。


  而別的孩子,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早就變得陰狠,充滿了戾氣,他們的眼睛不會像程真這樣,會與人對視,他們都像避著光,避著現實,像躲在黑暗裏的野獸,隻聽訓獸師的口令,去害人。


  “要不要聽我一句勸呢?程真?”楊哲宇問,他的眼睛看著程真,希望她能不那樣的執抝。


  “如果楊先生想勸我不再報仇,那就不用說了!”程真說道。


  “唉,真跟你哥一個脾氣,好好的活著不好嗎?非得要被這些仇啊,恨啊的掌控著,好嗎?”楊哲宇歎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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