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苦

  車停在一個小巷子裏，程真有些奇怪地從車窗望出去，巷子不深，呈T字形，看到盡頭，有個掛著紅燈籠的小院子橫在最裏麵。


  “下車吧！”周錦生說道。


  程真下了車，不知道到這裏做什麽。


  “走啊！”周錦生將車鑰匙拋了下，再接走，回頭看著程真：“哈，你是在害怕？真怕我把你賣了？”


  程真忙著跟上去：“先生說笑了！”


  周錦生餘光掃她一眼：“你這樣子，傻呼呼的，也賣不了幾個錢！”


  程真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這不像是周錦生說出來的話。


  但周錦生走在前麵，走得很輕快，她忙跟上去。


  院門古色古色，在一邊的廊柱上掛了個小牌子“三十一號私房菜”！

  “這是飯店？”程真奇怪地問。


  周錦生已經在按門鈴了，回頭看她：“對，還不傻，突然想吃他們家，算你有口福！”


  門從裏麵打開了，一個穿綢子褂子，像個跑堂夥計的小夥子一看周錦生，就笑道：“周先生，您來怎麽不提前打電話，快請進來！”


  周錦生跟著他往裏麵走，程真跟在後麵，也走進了院子。


  沒想到，外麵看著很小的門麵，裏麵卻另有乾坤，原來，這個T形全是他家的，連成一串的建築，修成亭台樓閣，還有小橋流水。


  從門進來，是一架紫蘿花架，從下麵穿過，有著淡淡的花香，迎麵的屋子門開著，有人看到是周錦生，立即迎了過來：“周先生，中午好！”


  “來兩份簡單的，送到攢玉閣來！”周錦生吩咐道，說完，就領著程真往左邊一拐。


  掛著攢玉閣的包房不大，是個四人間，一麵有四扇格子窗，周錦生過去，推開它們，程真驚奇地看到，外麵竟然是一個古香古色的花園。


  對著他們這窗子的，是個月亮門，門那邊，儼儼一座假山，聽到流水潺潺，而另一邊有一條走廊，廊上窗子都是各種形狀的，有扇形的，有圓形的，方形的，菱形的等等……


  而窗子一旁種了一堆竹子，一些竹葉探到窗子前來，像畫一樣的美。


  服務員跟進來，給他們沏了茶，倒好了，退了出去。


  周錦生坐在桌子邊上，拿出手機隨意地翻看著。


  程真手扶在窗台上，頭探出去，眼睛還沒有一時吸收得了眼前的美景，隻剩得嘴裏的一聲聲的讚歎。


  “這感覺好美……”深深地吸口氣，景好就算了，連這裏的空氣，都像是被過濾過的一樣，清新，吸一口，都是竹子的清香味道。


  “喜歡嗎？那裏有個門，可以出去的，對，推開，出去吧，飯來了，我叫你！”周錦生說道，指揮著程真找到了房間旁邊的一個門。


  程真推開門走出去，這裏真的好美，原來走廊另一邊也有包間，但此時都沒有人，她走過月亮門，想看看那水流聲的來源。


  原來假山另一麵是小瀑布，下麵有個小池塘，裏麵遊著幾隻大肥鯉，紅的白的，黑的，花的，水清得看得到下麵的青青白白的鵝卵石。


  程真走了一圈，怕讓周錦生等，就忙順著走廊走回原來的院子，再推開門走進了攢玉閣。


  正在心裏謂歎，這裏竟然像個王府後花園一樣，雅致古樸。


  就在這時，她放在飯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數聲，像是何人給她發了訊息。


  “看看吧！”周錦生說道。


  “啊？”程真有些發蒙。


  “我說你看看，我發給你的！”周錦生說道。


  程真聽他這樣說，忙打開手機，微信裏，幾個未讀，點開來，“這是先生您啊！”程真看著那個普通的微信自帶頭像，不等周錦生回答，就點開了。


  一共是六張照片。


  “這是剛剛照的？”程真有些意外。


  周錦生點點頭。


  照片就是她在外麵園子裏的，有背影，有側影，有近景，有遠景。


  其中有兩張特別好，是取的這包間的窗子為框，程真正扶著月亮門，一張是側臉，一張是背影，她笑了：“您照得真好！”


  “我有學過攝影的，我很喜歡，可是現在沒機會照，都生疏了！”周錦生說道，正在這時，服務生敲門進來，把他們的午飯端了來。


  兩個餐盤，是分餐製的，紅木餐盤，上麵有碟有碗，有小湯蠱，還有湯匙，筷子。


  筷子托都特別可愛，是一隻慵懶的小貓，筷子尖搭在它胖胖的小屁股上。


  程真看著眼前的餐盤，燙是菌湯，濃濃的，冒著香氣，飯是米飯，上麵蓋著一隻鮑魚，澆了汁。


  有一道清炒西芹腰果，一道蜜汁小排，份量都不大，但一個人吃是足夠了，關鍵是色香味俱全。


  擺在餐盤裏，像藝術品。


  那邊周錦生說道：“吃吧，吃過了我們還有事！”


  程真恩了聲，就拿起了筷子。


  吃了幾口，周錦生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會發個朋友圈呢！”


  “啊？”程真有些疑惑。


  “我看有許多女孩子喜歡發朋友圈，自己的生活動態，就算是艾米，都兩個孩子的媽媽了，也常常發一些小資的感慨……”周錦生笑道。“我給你拍的幾張照片都不錯，就差個文藝點的方案了，就可以發圈了，還有這三十一號的菜，是小年輕最喜歡的！”


  “是嗎？我沒有發朋友圈的習慣，要發嗎？”程真猶豫地問，老板這意思，是要顯擺一下嗎？他拍片拍的好，點菜也點的好？”


  周錦生不由得好笑，說道：“隨你，我就是奇怪，你和好多女孩子不一樣！”


  他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拿過一邊的茶碗，輕輕的喝了一口，再拿起茶壺先給程真倒了些，程真忙說謝謝，他再給自己倒滿了。


  程真想著，反正都不一樣了，不如就破罐子破摔了：“聽您說的蠻有經驗的……您帶過別的女孩子來這裏嗎？”


  周錦生搖了搖頭：“沒有過，你是第一個！”


  程真的臉上本來帶著笑，想譏笑他的那種，但他說完這句話，看她的時候，眼神卻是認真的，程真怔了下，下意識地別開臉：“是嗎，嗬嗬，那是我的榮幸了！”


  周錦生笑道：“你要珍惜這份榮幸，程真，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我看你簡曆，還有家庭背景，是不是受了許多的苦？”


  聽他這樣說，程真的心咯噔一下，猛地抬頭，看著周錦生。


  周錦生的笑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他好看的眼睛那樣的認真，仿佛能看透到人心深處。


  程真看著他的眼睛，沒有退縮，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地說：“是啊，很苦，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隻有哥哥和我相依為命，今年六月的某一天，我哥哥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