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夢裏的哥哥
程真看著短信,有一些於心不忍,說到感情,邱嘉倫是她的初戀,有過砰然心動,也幻想過在一起的可能。
但也不排除,在一起的時候,她心裏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性。
邱嘉倫的身份,一開始程真就是知道的,他爸爸是高官,爺爺原來是軍長,整個邱氏家族,從商從政,都是頂尖人物,這還不包括他家的人脈。
因為一開始就知道,最後不可能在一起,所以,程真與邱嘉倫確定關係時,真就一點的心理負擔都沒有。
知道自己不會進邱家的門,不會有什麽門第規矩,隻是收到了一張戀愛體驗卡而已。
和邱嘉倫談戀愛的那段時間,真是很放鬆,但分手也就分手了。
此時看著邱嘉倫發過來的短信,程真有些鄙視自己,是不是自己真就是特別冷血的一個人呢。
雖然有痛惜,但不會刻骨銘心,更不會在分手後,還會念念不忘。
邱嘉倫的話,讓程真感動,但隻是感動,她不讚成,斟酌再三,給邱嘉倫回信道:“嘉倫,謝謝你,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僅僅是家庭背景懸殊的問題,對不起,我沒有心意,再與你重新開始,曾經的美好留存在記憶裏就好,祝你早日找到能匹配你,並懂你愛你的另一半!”
發過去後,程真就將手機放到了床頭櫃上,她背上的傷還沒有好,睡覺的時候隻能側身,昨天嘶嘶啦啦疼了一夜,白天醒了後,才感覺好了一些。
程真自己去衛生間看了看後背的傷口,因為不便,她也不好讓程剛給自己換藥,今天在醫院,叫護士幫忙弄了下。
白天倒沒有什麽,到了夜間,背上的傷口連同手上的傷,都又痛又癢,一時無法入睡,程真就坐到窗子前,趴在桌子上發呆。
哥哥的手機,除了那幾條短信,再沒有別的發現了,昨天晚上,她睡不著,拿出手機來看那幾條短信,再次猜測,給哥哥發短信的人是誰。
還有,哥哥存在草稿箱裏的短信,並沒有給自己發過來,看了時間,進行了推斷,程真發現,哥哥沒有發給自己,而放在草稿箱裏的那兩條短信,發出的時間,正是他離世那天。具體是什麽情況,什麽心境下,程宇發出來的短信,都不得而知。
但越是簡短,越能想象到當時的緊張。
傷口到了第三天後,才漸漸地不疼了,後背的傷口好得比較快,再過兩天,就癢癢地,開始結痂。
發給邱嘉倫的短信是發出去了,但卻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程真想,最好是邱嘉倫也釋然了,那樣,自己也不會太自責。
艾米打過兩次電話,在電話裏很關切地詢問程真的病如何,因為程真請的是病假,程真忙說沒什麽事了,再過兩天,就可以上班了。
期間,周錦生也打過一次電話。
他還說,要讓阿森送東西過來,程真忙拒絕了,想到阿森上次送自己回家,那拉絲似的眼神,程真就有些受不得。
“先生,我真的沒有事,過兩天,就回去上班了,您和阿森都很忙,真的不必麻煩!”程真說道。
周錦生沒有堅持,就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一定不要和他客氣。
電話掛斷後,程真輕笑了下,唉,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有這些無妄之災。
休假的最後一天夜裏,程真又夢到了哥哥。
依舊是哥哥在前麵走,程真在後麵追,喊著哥哥,哥哥……
她知道,再追下去,就會到了一條公路上,她會看到哥哥上了一輛車,她會拚命地喊,叫哥哥停下來,然後,就會看到,那輛車爆炸,而爆炸聲一響,在一片的紅光,與汽車四散飛離的殘肢裏,程真會醒過來。
每次都是一樣的過程,甚至,程真在夢裏都能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可就是醒不過來,於是,一遍遍地追著哥哥,一遍遍地撕心裂肺地叫哥哥,最後,一遍遍地看著載著哥哥的車爆炸,火光,漫天的紅色,是程真醒來後,眼裏餘留地景象……
但今天,終於有了例外。
程真去追哥哥,哥哥在拐上那條公路前,竟然回過頭來,程真急了,在夢裏大叫,她緊緊地抓著被角,在夢裏分裂成兩個,一個,想追上去,抓住哥哥,一個,想醒過來,因為不想再看到哥哥被炸飛。
然後,程真看到了哥哥的笑。
回過頭來的哥哥,對著她笑……
程真喊著哥哥,飛奔過去,然後,一片的濃霧,待霧散後,哥哥也不見了,程真一急,就醒了過來。
急促地呼吸之聲,醒過來的程真,想是跑過了三千米,又累又乏。
但是,她卻是感動地,眼角流下淚來,第一次,哥哥沒有被炸飛,程真坐起來,抱住膝蓋,頭埋在腿上。
為什麽,她感覺到這樣的痛苦,這樣的孤獨,在夜裏醒過來,隻有自己抱著自己,能暖著自己的,隻有自己……
周一,程真手上的紗布終於拆了去。
手心好幾道結了癡的傷口,有點醜,好在,是在手心裏,不必時時展示而外人看。
艾米帶著辦公室裏的人,一起歡迎了程真的回歸,雖然隻一周,但卻感覺過了許久一樣。
莉莉更笑著說:“你這假放得好,過幾天就是元旦了,你上兩天班,又要放假了!”
大家都笑,周錦生這時從辦公室裏探頭出來,見這邊這樣的熱鬧,他輕咳了聲,調高嗓門說了句:“美女們,哪位幫我端杯咖啡?”
幾人回頭,散開來,露出程真,周錦生笑道:“程真來上班了?病全好了?”
程真點點頭,艾米拍了拍程真的肩:“去,給先生送咖啡進去!”
旁的人也都笑著散開了,坐回到各自的座位去。
程真去茶水間裏衝泡咖啡。
端了咖啡去周錦生的辦公室。
周錦生依舊埋首在辦公桌前,聽到動靜,他抬頭,看到程真,就笑了下,等她走過去,放下咖啡,他歪了下頭,笑道:“讓我看看,手怎麽樣了?”
清風雯月,他笑如春風,眉目如畫,他的目光,比以前看著,更多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