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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銀行與三八公司簽下長期協議

  1995年7月20日,湖貝金融服務社正在莊宇辦公室召開部門經理會議,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總經理陳善為應約來到莊宇辦公室,與會人員現場中斷會議,馬上與他簽訂中遠期貸款合同。合同規定,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保證長期保持6000萬元存款,湖貝金融服務社則應分期逐步貸款4000萬元。


  簽完合同後,陳善為說:“今天下午,我就從ZH匯過1000萬元來,你們應該準備好貸款手續。”


  莊宇說:“我們互相配合。”


  在簽訂這份融資合同的過程中,湖貝金融服務社的三個老總——莊宇、陳作業和秦現虹表現得完全一致。


  在旁人看來,莊宇十分熱衷達至融資協議的實現,應該順理成章,他是把能帶來大額存款的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和陳善為當作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予以禮待,而秦現虹附和莊宇也合常理。但是,一向與莊宇不和,甚至不惜在業務上與之製肘的陳作業也是一反常態,同聲唱和,卻是為哪般?


  原來,在城府頗深的陳作業看來,一是目前正是上級人事考核的節骨眼上,不能節外生枝;二是判斷莊宇鐵定下台,自己很有可能取而代之。要是這樣的話,莊宇融進的資金,無異於幫了自己的大忙,何樂而不為?

  然而,也就是這樣的投機心態作祟,一旦因為這筆業務出了問題,他必將比誰都洗脫得幹淨,生怕丟了自己的烏紗帽而斷了三頓。


  看官若是不信,您再往下瞧。


  第二天上午,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引存的珠海匯來的1000萬元定期存款終於由存款方代表宋先生操辦下,轉成了一年期定期存款。


  宋先生剛走,陳善為來到信貸二部,要求夏天馬上做出600萬元貸款。


  夏天覺得與原來的約定有差距,於是,帶他去見陳作業。


  陳作業聽明白陳善為的想法後,對陳善為說:“你原來的說法是SH有大額的資金到來。SH資金落實了,我們一邊辦貸款手續,一邊進資金。而不是說進一個1000萬,就貸款600萬貸款。SH那邊怎樣?”


  陳善為當著兩人的麵,打了一個電話,好像詢問SH資金落實情況,對方未答話。


  陳善為看見馬上增加貸款無望,便向服務社要求預付組織這筆存款的利差,待日後貸款做下後一起結算還清。


  於是,三人來到莊宇辦公室繼續商量。


  莊宇和陳作業覺得他這個要求可以接受,便在金融服務社往來帳上借出50萬元,作為這筆存款的利差,待日後貸款出帳時還清。這筆50萬的利差借款由主管營業部的陳作業親自拿到營業部出帳,將錢直劃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帳戶。


  不料,第二天,營業部的吳冬梅拿著已經出帳的傳票來到莊宇辦公室,對莊宇說:“莊總,昨天陳總拿來的這張傳票,有您的批示出了帳,最好還要補一個經辦人。”


  莊宇問道:“陳作業沒有簽字嗎?”


  吳冬梅一邊將傳票遞給莊宇,一邊說:“沒有。”


  莊宇看完傳票,隨口說了一句:“滑頭。”然後又說:“我叫夏經理補簽一下。”說完,打通了夏天的電話,叫他到辦公室。


  夏天來到老總辦公室後,莊宇向他說明原委。夏天看了傳票,看見莊宇已經簽批了意見,自己作為部下不好拒絕,便在莊宇批示的下方寫道:“情況屬實,夏天證明。”簽字日期為當日,這樣,夏天所寫比莊宇的批示晚一天。


  莊宇和吳冬梅也不介意這日期,算是完善了手續。


  後來,由於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貸款並沒有做下來,這筆以幫助湖貝金融服務社組織大額存款為目的而借出的利差借款,便理所當然地成為“久借荊州”,長期掛在市民銀行湖貝支行的往來帳上。


  幾年後,湖貝支行的當事人還剩下陳作業、吳冬梅、夏天時,陳作業對此默不作聲,不甚了了,任由夏天向王顯耀和總行有關部門解釋,好像沒有他自己什麽事一樣。後來,當經辦人和知道此事的隻有陳作業一個知情人的時候,他便一推六二五,把責任往夏天、莊宇身上推個幹淨。再到後來,他在政法機關查案的當口,若有所指,將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老貸款和這50萬元利差借款一股腦兒往夏天身上推。害得深圳政法機關為此幾經折騰,最終才看出夏天在傳票簽字上留下的端倪,不作並案處理。


  人們從夏天處理簽字的經過中,應該能感悟出:在敏感的權力崗位上當上他人的部下,也是不容易的——這是後話。


  話說回當時:離借出利差給三八公司兩天後。人事幹部王花來到信貸二部辦公室,對夏天說:“夏經理,市民銀行人事處通知,凡是黨員的,組織關係在八月三日前要轉到市民銀行,可能要成立黨委了。”


  夏天說:“好的。”


  這時,電話響了:“老夏,你來一下我的辦公室。”打來電話的是陳作業。


  夏天在電話裏說:“好。”


  夏天拿著筆記本往一樓的陳作業辦公室走去。他邊走邊想:“這陳總最近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開始把湖貝金融服務社當成自己的家了,做每一筆業務都自然地把他自己維係在一起。如果早是這樣,該多好哇!”


  想著想著,已經到了陳作業的辦公室,夏天打開他辦公室的門,說了一句:“陳總。”


  陳作業說:“夏經理,進來坐。我介紹一下,這是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合作方,一起做大廈的孫總。”然後他又對孫總說:“這是我們的信貸經理夏天。”


  夏天看了孫總一眼,說:“孫總好!”


  孫總矜持地看了一眼夏天,說:“好。”


  陳作業說:“孫總這次來,是擔心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與我們簽的貸款合同不真實,我叫你來,三個人一起確認一下。”


  夏天說:“簽了一個中長期合同是真實的,而且在會議上簽署的,這點我和陳總可以做證明。”


  孫總說:“這樣,我就放心了。其實,日後我們有大把合作機會。”


  過了一會兒,這個稱之為“孫總”的人離開了湖貝金融服務社。


  其實,這個年過半百的自稱為“孫總”之人,就是SZ三八股份公司貸款的抵押方——南山五達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申公博。申“孫”諧音,此時,他不以真麵目示人,為的是日後能進退自如:“若是陳善為在湖貝金融服務社融資達到6000萬元,成為不折不扣的建房合作方,那麽本公司所有的深房地字第N101234X號地產就踏踏實實讓三八公司抵押給湖貝金融服務社;如果陳善為沒有辦法貸到足額貸款,那麽對不起了,我不管陳善為用這本房地產證抵押了多少貸款,我都要將房地產證收回,並且取消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建房合作方資格。在這方麵我已經預留了退路,不怕房地產證拿不回,大不了登報遺失,聲明作廢就是了。”


  申公博是在設局,讓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和湖貝金融服務社往裏鑽。究竟鹿死誰手,還得假以時日,才能見分曉。


  晚上十一點鍾,陳善為用手機科夏天,對夏天說:“三八大廈合作方開會,大家批評我不實在,存款進來了貸不到款,要求起碼貸款400萬元。”


  夏天說:“陳總,你這樣就使大家很難辦。我的看法很明確:雙方簽了合同,要做就痛痛快快地做,不做也無所謂。”


  陳善為說:“我再跟他們說說。”


  第二天,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等有關各方又來了四人,其中一人是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原會計之一。他們直接來到信貸二部,對夏天說:“我們公司想了解與你們金融服務社的貸款合同的真實性。”


  夏天聽後覺得奇怪,說:“昨天你們也有人來了解這個問題,今天也是,你們公司究竟怎麽回事?”


  來人似說非說,覺得沒趣,有一個漢子頭上的汗還沒有擦幹,便覺得呆不下去了,走了。


  他們走後,夏天則在辦公室懷疑起來。


  話分兩頭:現在說說另一個主角——信貸三部卜一定在忙些什麽。


  在市民銀行來湖貝金融服務社考察期間,卜一定除了應付一些會議外,集中精力在做SZ雄鷹工貿有限公司和SZ蛇口海陸運輸貿易公司的貸款。


  話說上述兩個公司都不可等閑視之。


  SZ雄鷹工貿有限公司是有背景的公司,他是由國家某部委在SZ注冊的公司,公司的法人代表李一華是享受國務院津貼的專家。這家公司成立後,其主管部門花了68萬多元為它購買了位於黃貝路怡景花園的別墅一套,作為它的辦公場所,幾年間也沒有發現它做了什麽生意。有人說,它是收集國際電子信息的顧問公司。


  上個月初,李一華曾經在收集信息工作中認識的ZH當然有限公司的老總王峰找上門來,要借他的公司在SZ貸款。並告訴他:“你不用害怕,我弄的是存款單抵押貸款,萬一我不還或還不了,銀行支付存款單上的錢還貸款就行了。”


  可憐這個李一華在專業上是一個頂尖專家,但他稍為缺乏的是與騙子打交道的本領。自此經常拋頭露麵,頻頻出入湖貝金融服務社,為朋友張羅起貸款來。而王峰要的貸款卻不是小數目,是3000萬元。也許在科學家的腦海裏,3000萬與3萬元是同一碼事,也就是數字而已。


  “幫就幫唄,有什麽大不了的?”李一華在心裏說。


  看官:小的還要補充說一句:ZH當然有限公司的老總王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騙子。他早年在公安、國安係統工作多年,甚至出國執行過任務。正是在國外燈紅酒綠的環境熏陶下,多少有些耐不住寂寞,在改革開放之初,他辭職下海了。他下海後,老關係還在,這不,他來到SZ找到總後駐SZ某單位,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咕叨一晚,一下弄來4000萬元存款,準備存入湖貝金融服務社,作為他做貸款的引存款。


  而卜一定在忙活的另一家公司——SZ蛇口海陸運輸貿易公司的法人代表施雲裏,住在蛇口花果山。讀者對他已經有所認識,隻是他在與卜一定打交道時比與夏天認識時的謙卑換了一個模樣,他不斷向卜一定暗示他有軍隊的背景,說他的老父親是軍委的高官,他與GZ軍區首長關係如何如何的好,軍車運輸牌照也是軍區關照的,雲雲。說著說著,竟告訴卜一定說,他的“老頭子是*****”。


  施雲裏平日喜歡穿一身軍裝,因為他長得帥,穿上軍裝後,沒有人懷疑他不是軍人。平時,他開著一部右方向奔馳600轎車,在車上裝了警用活動警示燈和擴音喇叭。每當他從蛇口出來,在深南路上開車碰到堵車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派上用場了。他就會用警笛叫上一陣,然後用擴音喇叭說:“讓開、讓開、馬上讓開!”


  其他車輛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般都會讓他過去。


  就這樣折騰了三年,後來聽說公安局找上門去,說這部奔馳是香港的失竊車輛,很快便把他的車沒收了。至於他喜歡穿的軍服什麽時候脫掉了,好像沒有人記得清楚的日期。當然,這些都不是做貸款時發生的事,算是後話。


  卜一定以為找到了一個知心朋友,忙前忙後張羅著給施雲裏做貸款,他斷然不會想到:日後像住在另一座花果山的另一個主人——孫猴子一樣,把他鬧得天翻地覆的,也是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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