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鍾凝風的兩盤錄音帶
第二天上午,夏天帶著汪洋到了賽格科技工業園,作為貸後調查,向SZ凝風實業發展有限公司的鍾凝風了解他的項目效益問題。
夏天一到公司,那位唱歌唱得不壞的公司財務部長王麗聲很熱情的接待了兩人。而汪洋也好唱歌這一口,於是,她們兩個女人就很熱衷地談起唱歌的心得來。
夏天與鍾凝風在交談貸款效益。
鍾凝風訴苦說:“被邵敏那蠱惑仔害死了!開走我一部車不算,剩下的房租我買單,還弄走我一筆費用。啊,對了,我這裏有兩盤他的錄音帶。這次我請法院蘇庭長到HN追他的債,是蘇庭長拿回來的。他拿回來後,問是不是我公司的,就給了我。”
夏天說:“聽聽吧。”
於是,夏天跟著鍾凝風離開辦公室經過陽台來到裏屋,鍾凝風把帶子插進錄放機。隻聽得在嘈雜的聲音中,邵敏與營業部副主任譚飛燕在討價還價地商談引進500萬元存款的利差。同時,因為萬分之七的業務費沒有了,要加給相應的好處費。他們兩人斷斷續續的談,帶子也是斷斷續續的錄,好像錄了三天的時間段。
其中一段講的事情的起因是:譚飛燕正在服務社部門經理以上的周會上參加會議,忽然,裝在褲袋裏的科機振動得大腿癢癢的。她馬上用右手將科機從褲子裏拿出來,看是誰科的。
隻見科機留言寫著:“譚主任:我是老鄉邵敏。請您馬上到南方大酒店喝茶議事,不見不散。”
譚飛燕看了科機,心神不定。
也是藝高人膽大,過了一會兒,她靦腆而小聲地對莊宇說:“莊總,營業部有急事科我,我先下去一下?”
莊宇說:“好。”
於是,譚飛燕下得樓來,到了營業部放下筆記本,便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若漏網之魚,急忙向南方大酒店二樓跑去。上到二樓,她扶住樓梯扶手,喘著粗氣,一陣陣香汗沁出。她見到邵敏後,撒嬌地說:“累死我了!老鄉。”
邵敏是護花高手,看到這般景象,馬上伸出他的“鹹豬手”,摟著譚飛燕的細腰一拐一撐地走到自己的桌旁坐下。邵敏叫來茶點,請譚飛燕喝早茶。
這段錄音就從這裏開始,邵敏說:“中國古代講的四大喜事中說,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還有一個是什麽?”
譚飛燕笑著說:“這種考狀元的題目,不要問我。老鄉麵前不怕說,我是一個飽食終日,無所用思的人。”
邵敏說:“我實在是太興奮了,在深圳認識你,不就是他鄉遇故知嗎!我們兩個要是操作得好,想不發財都很難。”
譚飛燕說:“願意聽邵總指教。”
這時,邵敏說道:“有機會的話,我們聯手做資金生意,你提供線索也可以,真的存款進來了找信貸部也可以,你不要出麵,一切由我協調,你就得你應得的那一份。”
譚飛燕說:“我那天與你說的500萬存款的利差,我是要七個點,也就是說一年42萬的利差,存款到帳後,你能拿得出來嗎?”
“一般來說,要貸款出帳後才能付清。”邵敏說。
“我的意見是轉成定期時付清,但是,你先付多少定金給我呢?”譚飛燕問。
“先付五萬吧!”邵敏說。
“我看先付30%。大約十五萬怎樣?”譚飛燕問。
邵敏說:“你要考慮到老鄉的困難,可不可以先給七萬?”
“七萬難聽死了,一口定,就給十萬定金。”譚飛燕盡顯溫柔的魅力,柔中帶剛地說。
……
後來,譚飛燕果然弄來基地電子有限公司的500萬存款,交由邵敏與三個信貸經理協調處理。當問到夏天時,夏天覺得利差處理得太複雜和神秘,不願意找貸款戶配套,最後由三部的卜一定找了個貸款戶成就了“拉郎配”。
接下來的錄音就是邵敏跟夏天商量,把譚飛燕的500萬存款配套做SZ凝風實業發展有限公司的貸款。
在錄音中,夏天說:“你這筆存款中間人太多,在服務社就有譚飛燕、袁愛平,又有你插了一杠子,說不定存款方還有人,非常複雜,搞不好要栽跟鬥的。”
邵敏說:“夏大哥,你就給小弟一碗飯吃吧。”
夏天說:“對我來說,這是原則問題,不能要。”
……
這盤錄音帶聽完後,鍾凝風說:“這裏還有一盤。”
夏天看了鍾凝風一眼,說:“繼續放。”
鍾凝風的後一盤錄音帶講的背景情況是:一天晚上,邵敏與夏天聯係好,要一起去見存款戶,邵敏在筍崗村接到夏天後,小車拐回筍崗東路往雅園立交方向開去。路上,邵敏說:“打一個電話騷擾一下周小姐。”隨即摸了左上胸,然後,撥了一個號碼並打通了電話。
錄音帶就從這裏開始有聲音了:
邵敏說:“我的小姐,怎麽,想你大哥了嗎?”
對方說:“不想。”
邵敏說:“不想我,也應該想想我的呀!”
“你!……不跟你說了。”周天紅好像生氣了。
邵敏又說:“您知道我的功夫了得,你怕我,但我想你呀!”
對方說:“你現在在哪裏?”
邵敏說:“我正開車出來,今天晚上辦正事。好了,不打擾了,改天跟你聯係。”
邵敏放下與周天紅的電話。對夏天說:“跟深圳桑麻公司的黃總聯係,看他的存款給不給我。”
然後,他又撥了一個電話號碼,那邊接了以後,邵敏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說:“黃總嗎?我是你的小弟邵敏。我現在正在湖貝路上。我車上坐著那天我與你講的銀行的夏總。你的存款到他這裏,是絕對安全的。你要不要與他說兩句?”
電話那邊說:“好。”
於是,錄音帶上放出夏天中氣十足的聲音:“黃總是吧?我們還沒有見過麵,我是湖貝金融服務社的信貸經理夏天,能與你打上交道很高興。什麽時候到我們服務社來指導、指導?”
電話那邊說:“有機會我一定來拜訪。”
夏天說:“那就改天見。”
“好的。”
夏天放下電話,邵敏又說:“我們去盛華大酒樓宵夜?”
夏天說:“好吧。”
後來,錄音帶在發出一段“沙沙”的聲音後,傳來另外一段聲音,是邵敏和鍾凝風來到服務社辦公室,夏天問:“抵押手續辦好了嗎?”
邵敏說:“辦好了。”
夏天又問:“什麽時候能拿回來?”
邵敏答道:“明天下午一定送到。”
這盤帶子到這裏也就沒有內容了。
夏天與汪洋問完項目的事,結束了對該公司的了解。走下樓來上了小車,夏天對汪洋說:“我剛才聽了一盤有關本行同事的錄音帶。”
然後,他邊開車邊想:“不僅僅是邵敏,包括鍾凝風同樣是蠱惑仔。銀行職工譚飛燕要好處費的事有了,這存款做在貸款上的錄音也有了,日後這貸款還要還嗎?他與SZ桑麻公司的黃總打電話,更是他設的一個較長時間的局。後來,這個桑麻公司真的來了200萬存款,理應給它28萬利差。結果被邵敏拿到布吉農批換現金去了。好在自己當機立斷,立即凍結了邵敏的帳戶,使他不得不把錢吐了出來,存款方才沒有報案。不然,他丟出這盤錄音帶,人走樓空,自己不就懵懵懂懂地成了同案人了?”
最後一段講抵押登記的錄音也是一個局:在信貸辦公室問他們的業務問題,也錄下來,說明他在辦手續的時候就已經有準備與石岩貿易大廈扯皮,並把抵押不妥的責任往銀行方麵推。聯想到銀行方麵知道石岩貿易大廈管理公司因為抵押房地產準備打官司的時候,夏天把他們兩個約到帝豪大酒店二樓了解情況,鍾凝風故意在邵敏上洗手間的時候問:“夏經理,我問個事:做貸款的時候,我給邵敏十萬元轉交給你,收到沒有?”這不是以要脅的手段,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戲嗎?
所有這些,這個嘴唇皮薄薄的鍾凝風能脫得了關係?
“鬼才相信他說的錄音帶是法院從HN拿回來的鬼話!”夏天在心裏說。
回到支行後,汪洋下了車,夏天看看也該回去吃午飯了,便開車回家。在路上,夏天進而想道:“這是多危險的事啊!也說明在敏感崗位上,SZ的環境是多麽的險惡,稍有不慎就將萬劫不複。好在我受黨和人民教育多年,也在牽頭組織查處經濟案件的崗位上曆練過十幾個案件,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思想上有一份警覺。所以,他這兩盤錄音,對我沒有什麽大的影響,反過來說,假如曝光,會使我與譚飛燕形成一個反差,這譚飛燕要在市民銀行混碗飯吃就不好說了。對我來說,這事的正麵意義是:以後與人打交道要慎之又慎。”
夏天轉而又想道:“這錄音帶的事要不要向王行長匯報呢?”
據夏天了解,王顯耀不太喜歡邀功爭寵的人。
有一回,在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王顯耀正準備開車回家,支行人事幹部王花以為王顯耀與莊總一樣,也好這一口,就在王顯耀將要把車開出停車場的一瞬間打開車門鑽了進來。
王顯耀覺得奇怪,手握著方向盤,勾過頭來問王花:“你上我車上幹嗎?”
王花自信地說:“搭行長的順風車回家。”
王顯耀不冷不熱地說:“我不去你家那個方向,你下去!”
王花滿臉通紅地下了車,關了車門,嘟噥著說:“真是熱臉貼在剛從水塘裏上來的水牛的冷屁股上,不可理喻!”
從此,王花在內心深處就成了王顯耀的對立麵。直到兩年後,王花利用搞人事工作的便利,苦心高攀,她那得體的身材和可人的臉蛋,終於貼在一個熱屁股的官員身上,據此離開了湖貝支行,才解開了與王顯耀不快的心結。
“王行長對我的任用也可以說明問題。”夏天繼續思考道:“我一直在觀察王行長怎樣用三個經理,根本沒有與他套過近乎。有一回要去看一個客戶,兩個行長三個經理分別坐我和卜一定的車到西麗湖方向開去。在三個信貸部歸我管後,老卜當時還不死心,在行長麵前極盡表演和逢迎之能事。回來的時候,王顯耀有選擇地坐我的車。最後,他也是突然宣布由我接管四個部,把卜一定弄去管保安。”
王顯耀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夏天在心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