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三八股份公司的貸款項目的因果結

  話說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如期拉進2000萬元一年期定期存款，加上先前存入的1300萬元，合計3300萬元。存款進來後，陳善為也是躊躇滿誌，覺得這回與三方合作建大廈之事已經成了一半。


  其實，陳善為也是心虛的，因為他與三方的合作，土地的所有權不是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他負責資金投入，資金到位了，他的股權才成立，房地產建好後，才有他的產權份額；假若資金不到位，他與三方簽的合作建設大廈的合同就自然不生效。這就是為什麽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與湖貝金融服務社簽署了中長期貸款合同後，有那麽多人前來了解合同真實性的原因。


  也就是說，大廈合作方要看到三八公司的建設資金到位才算它上了位；而銀行呢，則要看到他組織的存款到了帳才考慮給三八公司做貸款——這就是該公司投資的因果結。


  有一句話說：人算不如天算。令陳善為始料不及的是：市民銀行正麵臨著一場危險的支付危機，隻是沒有對外宣布罷了。不要說陳善為弄來了3000萬元，沒有辦法做出貸款，就是進來三個億一樣是沒有什麽聲響就透支掉了。何況，市民銀行為了在發展中解決曆史問題，還要保證市政重點工程項目的資金需要。因此，對這些老貸款戶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市民銀行這樣做雖然說是權宜之計，但用近乎誘騙企業上鉤的手法，讓企業掏錢拉存款進銀行來解決支付困難，無論對市民銀行還是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來說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災難。


  不管怎麽樣，這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這天早上，湖貝支行的陳作業親自開著支行配給他的轎車，車上坐著夏天；而陳善為則坐在由他的公司的司機開著的另一部掛軍牌的公雀王轎車在前麵帶路，向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幾個在建工地開去。兩部車首先來到沙嘴的一個工地看了看，與工地負責人聊了半個小時，然後到了南山窩的施工現場，看見工程隊正在砌圍牆。稍停片刻，兩部轎車從在建中的梅林耕作口（簡易內設關，當時，梅林海關還沒有開通）上山，走盤山公路慢慢開到了龍華鎮，在石化公司倉庫旁邊的一個建設到半拉子的別墅工地上停下來。陳善為詳細介紹了這個項目的由來。


  陳善為介紹完之後，夏天問：“你這塊地的土地使用權轉移清楚了嗎？”


  陳善為說：“我們參與合作開發，一般都是在建好後即將投放市場了，才向國土局辦理正式手續，以免積壓資金。”


  夏天了解過不少合作建房項目，對這一做法表示理解。


  陳作業問了工程的另外一些問題，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便建議返回。於是，兩部車慢慢爬上盤山公路，依原路從梅林耕作口回到銀湖，從金湖路兜到武警醫院旁邊的一個海鮮酒家張羅起午飯來。


  這時，夏天看了一下酒家正堂掛的大鍾，已經是中午一點半了。


  “這裏的海鮮還是很好的，陳行長，你喜歡吃什麽？”陳善為問。


  陳作業出門不多，也叫不出什麽名堂，說道：“我聽陳總你的安排。”


  陳善為又說：“湖貝金融服務社與我們打交道兩年，說來見笑，我還沒有請過你們吃飯。夏經理，你喜歡吃什麽？”


  夏天說：“我家鄉不靠海，以前也不是不喜歡海鮮，就連見都很少見，因此，吃海鮮的機會不多。來到SZ後，就不知道什麽海鮮好，什麽不好了。東風螺我覺得挺好，其他聽你的。”


  陳善為說：“那我就安排了：來一條海蛇，海蛇肉排毒，蛇皮可以做得很清脆爽口，再煲一陣則香滑可口，美容食品。來一條龍蝦，做成兩吃。”


  夏天說：“我們隻有四個人，不要點太多菜了，吃了抓緊回去吧！陳行長，你看呢？”


  陳作業說：“我看菜也夠了，人也餓了，叫他們抓緊上。”


  不一會，店小二送來三小碟冷盤，倒上深圳本地產的金威啤酒，大家先墊著肚子。


  ……


  大約三點鍾，陳作業、夏天回到了湖貝支行，向王顯耀做了專題匯報。最後，三人統一了意見，為了支行的資金問題，要向總行爭取把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舊貸款搗動一下，重新辦理抵押登記手續，並在兩天內往上報。


  這樣相關人員迅速開展貸款申報操作。


  在企業填寫完《貸款呈報表》中的基本情況後，有幾欄是作為銀行有關人員簽署意見用的，分別是調查員、審查員、信貸科長、支行行長。


  在調查員一欄中，劉愛華於1995年8月1日寫道：“我行對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信用等級評分為76分，屬BA級，用第三人的土地使用權抵押，風險度為21%。調查認為，貸款項目可行，擬同意貸款1500萬元，期限一年，報領導審批。”


  在審查員一欄中，汪洋於1995年9月13日寫道：“該公司以土地使用權抵押，向我行申請貸款用於經營鋼材，經審查符合貸款條件，購銷合同落實，還款來源可靠，同意發放貸款1500萬元，期限一年，年利率為13.266%。”


  在信貸科長一欄中，寫著如下一段話：“同意調查、審查意見，該公司原貸款以我行（社）富餘頭寸貸出，因貸款到期一時償還有實際困難，經協商，雙方同意在維持原信貸風險度的前提下吸收協作單位存款維持本行存貸資金平衡。同意辦理1500萬元一年期流動資金貸款，報行長及總行審批。”


  落款是：“支行信貸臨時負責人：夏天、徐東海，1995年10月17日。”


  這張表上沒有支行副行長簽署意見的地方，當夏天將貸款呈報資料送給王顯耀時，王顯耀對夏天說：“先給陳行長看看。”


  後來，陳作業在該表的右上方歪歪扭扭地寫著這樣一段話：“在解決舊貸款的問題上，該客戶基本上配合，抵押物所處的地理位置尚可。在維持原風險度基本不變的前提下，待其引存3000萬存款到位後，同意發放貸款1500萬元人民幣，同時歸還舊貸款1040萬元人民幣。——陳作業，95，10，19。”


  在陳作業簽了意見後，王顯耀於1995年10月20日，不慌不忙地用他那漂亮、飄逸、雋永的字體寫道：“同意貸款1500萬元，同時歸還1040萬元，報總行信貸處審批。王顯耀。”


  最後，夏天撰寫了《關於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貸款的說明》：

  總行信貸處：

  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於今年七月擬以6000萬元存款配套貸款4000萬元一事，與我行協調並達成意向，雙方簽訂了中長期貸款合同。因其6000萬元資金未完全到帳而未辦理出帳手續。因近幾個月我行頭寸十分緊張，經新班子與與該公司進一步協商，本著立足於我行解決存貸款頭寸平衡的原則，在促成三八公司於今年七月引存1000萬元的基礎上，近日又引存2300萬元一年期定期存款。我行設想將上述3300萬元定期存款，主要以借新還舊貸款方式搗動舊貸款，一方麵保持存貸比例平衡，一方麵維持原信貸風險度。


  基於上述出發點，我行申報1500萬元新貸款，其中，用於償還舊貸款1040萬元，餘款用於支付利差200多萬元和備付部分利息。故辦理新貸款對三八公司來說，可用資金不多，尚屬銀行與企業相互配合解決曆史遺留問題的措施。


  最近，我行領導及信貸人員察看了該公司在建中的三個工地，認為該公司有一定實力。該公司除了在我行貸款外，尚未向其他銀行貸款，故其負債與總資產的比例較低，貸款抵押物尚為第三方所有，故辦理新的貸款手續更應該抓緊為宜，以維持貸款的原有風險度。


  我行煩請總行盡快審批、以支持我行度過資金支付難關（因為存款方的利差尚有一部分待補）。


  此盼！


  市民銀行湖貝支行（印）

  一九九五年十月十六日


  第二天上午，劉愛華拿著支行簽好字的SZ三八股份公司的貸款呈報資料上報到總行。


  而此時，總行信貸處剛調整完新的人事布局：處長馮老刀升任副行長後仍主管信貸與清收工作，易木子升任信貸處主持工作的副處長。貸款審查科由剛從總行營業部調來的郝見光任科長；業務綜合科因原科長張魚調任梅林支行主持工作改由萬中易升任；而貸款調查科則因原科長汪餘調任南山一家支行主持工作改由羅英國掛帥。


  劉愛華到總行時按夏天的要求轉告易木子副處長：待他看完了材料後，支行會專人上去特意向他匯報並解釋或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