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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名正言順履新職

  韓小妞拿著文件夾走進了夏天辦公室,對夏天說:“夏經理,新文件,是你們任職的。行長交帶:你看了我就拿走。”


  夏天看了站著的韓小妞一眼,說:“那麽嚴肅嗎?”


  說完,打開文件夾看到:一份是市民銀行總行古丁力行長簽發的深市銀複字(1996)第A028號文件《關於聘任許愛群等同誌職務的批複》,表明總行同意相關人員的聘任。


  另一份是:1996年10月28日,王顯耀簽發的深市銀湖字(1996)第A037號文《關於聘任許愛群等同誌職務的通知》,其內容是:


  本行各科室、分理處:


  經王顯耀同誌提名,行長辦公會議研究決定,並報經總行批準,現聘任:

  許愛群同誌為辦公室主任(正科級);


  夏天同誌為計劃信貸科科長;


  申亞瓊同誌為儲蓄科副科長;


  譚飛燕同誌為營業部副主任(副科級);

  秦現虹同誌為人事保衛科副科長。


  (以上職務聘任期兩年:1996年10月29日至1998年10月27日)。


  夏天看完文件,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問韓小妞:“秦總任了副科長,徐東海沒有任職。”


  韓小妞說:“是啊!搞不太懂啊。”說完拿著文件走了。


  夏天思忖道:“秦現虹是招聘我入湖貝金融服務社的主要領導之一,現在同一屋簷下做事,職級還比我低了。就像我在特區總公司一樣,假如我不走,調我進來的老總,最後不得不讓位給我。這是多殘酷的事情哪!”


  看官:夏天想到的是有道理的,也是一個善良人的有感而發。但是,秦現虹的滯運顯然還沒有過去。兩年以後,因為機構改革,要把保衛科與辦公室合並,隻有一個科長崗位,他便和許愛群爭得天昏地暗。行長原本為了減輕自己的壓力,要求在中層幹部中搞一個民意測評,估計秦現虹會落選,這樣就由許愛群順理成章地領導他。


  怎奈這時的許愛群已經盡脫當年剛來湖貝支行時的光環,在眾人的眼中是一個不怎麽上心的婆娘,口碑不佳。而且與不少中層幹部結下梁子。結果,原來金融服務社過來的人,像夏天、徐東海、譚飛燕、吳冬梅、申亞瓊等都投了秦現虹的票,許愛群就像一個孤家寡人般讓領導憫憐,著實讓行長大跌眼鏡。但許愛群在總行領導那裏還算有點門路,幾經折騰總算保住了官。而秦現虹在湖貝支行再一次丟人現眼降級使用半年後,則通過北京的關係,要求市民銀行調動工作,離開了湖貝支行。——這詳情細節,還得放在後麵敘說。


  話說回來,王顯耀對湖貝支行中層幹部的任職是夠沉穩的:湖貝支行是市民銀行最早接管的一個金融服務社,而任命幹部卻是市民銀行的最後一個支行。


  夏天對人事間的任用與是非看得清楚、想得明白。深圳當官不比內地,在深圳,當官雖然福利待遇不低,但更多的是職位與承擔的責任聯係得比較緊密。可上可下、能上能下普遍讓人理解。夏天在深圳的正科崗位和協調與管理科級幹部的官位上幹了近五年,對於提不提、什麽時候提信貸科長自然也沒有多大的官癮。也不著急於是否下了一紙任命,心裏想,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有詩為證:

  兩年甄別辨良莠,冷敲熱打頻點頭;

  人心不足蛇吞象,參悟天機可有無。


  “咚、咚”,隨著兩聲輕輕的敲門聲,深圳深汕化工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淩華站在夏天辦公室的門口。


  夏天抬起頭,看到淩華客氣地站在門口,夏天說:“淩總進來坐,進來坐!”在說話的時候已經站起身,走到門口,迎接淩華走進辦公室,讓他在沙發上坐下。夏天知道,淩華貸款的三個客戶,算是湖貝支行比較好的客戶之一。他能夠在湖貝支行貸款並成為朋友,主要是因為原來在特區總公司一塊工作,而現在同為市民銀行一個支行當信貸科長的朱仁康介紹認識的。淩華算是搞起了實業的人之一,這在原來金融服務社的客戶中並不多見。因此,他的到來,夏天顯得比較熱情。


  淩華坐下後,夏天問道:“淩總今天有空,到我這裏走走?”


  淩華以他那慣用的口氣說:“老朋友了,來看看你還不行嗎?”


  夏天笑著說:“應該,應該來指導指導。最近香港有什麽消息嗎?”


  淩華說:“我昨天還在香港,香港最近不是在忙回歸的事嗎,英國人在那裏暗地裏胡鬧。你看看我在香港的身份證。”淩華說完,得意地拿出了他的香港身份證給夏天看。


  夏天接過他給的身份證,隻見上麵寫著:

  淩木棉,性別:男

  出生年月:1953年5月28日,

  居住地:香港九龍旺角街A×××號。


  夏天看完,問道:“你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淩華正色道:“你說笑了!我都要拿出來過關用的,哪還有假?在香港使用假證件過關是要坐牢的!”


  夏天笑著說:“我相信。”


  也就是因為這個證件,夏天看過一眼便有了印象,後來,在這個公司的舊貸款搗動過程中,它被淩華用作擔保他自己的公司的證件,夏天曾問經辦這筆貸款調查的黃華林:“這個淩木棉先生,你見麵了嗎?”


  黃華林說:“沒有。他開了一個委托書,委托淩華先生辦理。”


  夏天又問道:“你見了淩華先生嗎?”


  黃華林說:“見了。”


  夏天說:“其實,他兩人是同一個人。”


  卻說黃華林是個自尊心和虛榮心極強的、讀書讀到三十多歲才參加工作的碩士,經夏天這一說,頓時臉紅脖子粗,感到無地自容。如果他將這種愛麵子的自尊心轉換成工作壓力和動力,還不是什麽壞事;偏偏他把讓自己難堪的因素當成一種怨恨,慢慢堆積起來,並指向夏天,這就難保不出現問題了。


  有一次,黃華林在做淩華公司係列貸款戶之一的深汕膠丸廠的借新還舊貸款的調查時,從其法人代表陳鍛煉的口中,得知這個廠剛剛停產。他找到夏天,問道:“夏經理,深汕膠丸廠的借新還舊,做還是不做?”


  夏天覺得奇怪:不是派你去調查嗎?做不做要根據你調查回來的情況和看法而定。於是問道:“你為什麽這樣問?”


  黃華林說:“我和喬一族去調查,根據陳鍛煉的說法,這膠丸廠剛剛停產。”


  夏天說:“把握貸款企業的情況正是信貸員的工作,重要的是信貸員應該將情況及時與科長、行長三個級次上溝通自如,我沒有一成不變的固定模式說哪筆要做,哪筆不做。像你了解了情況後,向領導匯報時,完全可以將自己的看法提出來商量,看看領導采取哪一個意見。”


  後來,黃華林離開夏天辦公室。


  夏天看到他怏怏而去的身影,回想從他剛來支行時身無分文,批準借支600元吃飯,到原諒他在玉鳳金龍大酒樓喝了洋酒東摸西捏服務員的身子,再到現在內心表現出對他的些許反感,也就是不滿一年的時間。所以,人若是不能虛懷若穀地對待自己,同樣虛懷若穀地對待他人,就會使自己陷入被動。


  話說這天下午淩華前來找夏天是因為準備將已經抵押在湖貝支行的龍崗阪田工業城地產證,到國土局轉換成一棟一本的房地產證。


  淩華對夏天說:“我一個工業城全部抵押在你這裏,也影響我融資,我想轉換成一棟一本的房地產證後,根據評估價,你們要抵押多少就抵押多少,剩下的我拿到招商銀行再貸款出來,這樣就活了,說不定把你們的貸款還了,對大家都好。”


  夏天問:“國土局方麵,你協調好了嗎?”


  淩華說:“沒問題。都是老熟人了,這點你是知道的。”


  夏天痛快地說:“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這裏沒有問題。最好你重新辦理貸款手續,再搞一部分存款作為支持,我看進一個2000萬或1500萬元存款,是可以的。關鍵是你要跟兩個行長協調好。現在我帶你去見兩個行長?”


  淩華說:“好!老朋友就是不同,對我很支持。”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辦公室的門,直接往行長室走去。


  夏天到了行長室,看到陳作業也在,夏天將淩華的來意跟兩個行長一說,王顯耀樂意看到貸款戶前來洽談業務,表示支持,隻是組織存款的條件要求要得到兌現,淩華自然答應。


  不多時,王、陳兩行長要求夏天進入操作階段,安排信貸員展開前期調查。夏天提出由主管該企業的黃華林和喬一族共同操作,行長表示同意。


  這樣,淩華經過半個下午便達到了自己的初步目的,心裏也很滿意。


  後來,夏天交辦黃華林、喬一族擇日到深汕化工公司展開信貸調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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