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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五、未雨綢繆,應對變局

  當天下午,夏天詳細檢查了在家裏保存的湖貝金融服務社《1994-1996曆年稽核材料》、《信貸二部存貸掛鉤明細記錄簿》、《依法清貸企業工作底稿》,連同平時從營業部查核的有關深圳三八股份公司資金往來的重點關注清單,然後放到密碼箱裏,準備當晚拿到姐姐樊娉家保管;而將其他依法清貸文件等工作材料則裝成三大水果箱,用透明膠封口,準備放到姐夫解豐公司的普通倉庫裏,讓大家認為這是一般材料而分散注意力。


  夏天把這事做完,在心裏想:“我隻要安全保存了這些材料,就沒有說不清楚的問題。問題是:在什麽環節和階段亮出什麽材料。如果能在公安局排查的時候,隻提供部分材料就能避開是非,是上策;如果被立案,要到法院審理階段由代理律師亮出材料,也可以避罪,那是中策;如果是在公安部門調查階段提供了大量材料,但他們本著先入為主的觀點,越看疑點越多,或者自己解釋得多了,越描越黑,那就是下策。要是這樣,則寧可一開始就少說,不再理他們。”


  晚上,夏天和樊婷將密碼箱拿到樊娉家裏,樊婷對樊娉如此這般地叮囑了一番。而夏天則與解豐談起上午的事,言談中,雖然說沒有什麽大事,但是,隱隱約約還是表達出被公安纏上是很麻煩的,要盡快解脫。


  回到家裏休息的時候,夏天對樊婷交底說:“關於三八股份公司的事,不論發展到什麽地步,我都是清白的。第一,不是我的客戶;第二,不但沒有得他們的好處,反而它還欠著我的錢;第三,因為要組織存款,兩屆班子比我更主動與他們打交道。這點,你要有信心。我們今天分出去的資料,就是關鍵時刻起作用的材料,沒有我同意,不可以交給任何人。”


  樊婷表態同意。


  夏天又說:“看來公安局不會了解一次就過了,可能幾天後還會叫我去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了解他們的意圖,是幫助市民銀行清收貸款為目的呢,還是真的把這事當成金融詐騙案?是把我作為知情人、證明人作證呢,還是把我歸並為該案的嫌疑人?所以,情況未明之前,不能多跟公安部門接近,雖然他們一個個都很客氣,但也不是省油的燈。怕就怕他們當中有人與市民銀行的清收獎金掛鉤,濫用公權力清收貸款。”


  樊婷說:“我看你幹脆回老家躲躲,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夏天說:“花店怎麽辦?你和羅小麗搞得清楚嗎?”


  樊婷說:“大不了不開,也不會餓死。怕什麽!”


  夏天說:“結果也許不會壞到這個程度,我們隻是要提防。我看還是跟姐姐和姐夫商量,你照樣開店,我到他那套空房住上半個月,看公安部門有什麽說法和要求。如果他們要材料和根據,我們給他們送去,但是,人就不要跟他們會麵了。如果他們沒有惡意,隻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究竟,事情很快會過去的。”


  樊婷說:“那好,明天上午我先跟姐姐說,看她的態度後再跟姐夫說,然後你跟他們正式提出來。”


  這晚,夏天和樊婷在思慮中進入夢鄉。


  第二天上午,樊婷在跟樊娉交換意見後,樊娉又與解豐商量,解豐表示同意用他們空出的一套房子讓夏天暫避風頭,看看事態發展。夏天對樊娉夫婦的大力支持深表感謝。


  當天下午,夏天收拾了衣服等行裝,並將一套有關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貸款業務的相關資料放進文件袋,準備吃過晚飯後到那套房子裏住。


  下午五點半鍾,夏天的母親已經將一家人的晚飯煮好,就在一家人準備吃晚飯的時候,家裏的電話響了。樊婷一看來電顯示,又是那個黃警官的電話,便拿起電話,說:“你好,請問找誰?”


  黃警官並沒有亮出身份,說道:“夏天在家嗎?”


  樊婷說:“他出去了,……”


  黃警官警覺地問:“他是出差了嗎?”


  樊婷說:“那倒沒有。今天早上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黃警官鬆了一口氣,問道:“你是夏經理的愛人啊?”


  樊婷說:“是啊,你有什麽事?”


  黃警官說:“我是公安局的小黃,他回來了請你轉告他,明天早上九點鍾,請他到一趟經偵局找我。”


  樊婷說:“好!他回來後,我一定轉告他。”


  在一旁聽著電話的夏天待樊婷放下電話,馬上說:“不吃晚飯了,立即走!你打一個電話給夏芳,叫她把母親接去住一段時間。”


  於是,樊婷打通了夏芳的電話,夏芳在電話中反複追問:“出了什麽事?”


  樊婷說:“你下了班來一趟,有事商量,你聽懂了沒有?”


  夏芳不情願地應承著放下了電話。


  夏天根據夏芳在打電話時的表現,迅速寫了一張便條,大意是要她於“當天晚上開始,接母親去住一段時間,見條如見人,勿誤。”雲雲。寫完後,交待母親說:“最近一段時間,家裏有事。你呆在家裏不方便,要到夏芳家住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會接你回來。”


  說完後,夏天來不及吃晚飯,隨即將電腦和準備好的行李往樓下搬,並送到轎車上,開車來到深圳中學旁的居民區住了下來。當天晚上,夏天停用了原來的手機,到商店買了一個神州行的不記名卡,作為新的聯係號碼。


  第二天上午,公安經偵局的同誌看到夏天並沒有主動前來,便往夏天家打電話,也是沒有人接。於是,經偵局的辦案人員疑竇頓生,馬上派出三名幹警到夏天家探看究竟,發現家裏沒有人,便到原來掌握的隨意來花店探聽虛實,並將車停在花店旁邊不遠處。他們看到樊婷在店裏忙忙碌碌,就是不見夏天的身影,三人交換著看法:“俗話說:‘公不離婆、秤不離鉈。’我們就盯緊樊婷,不怕夏天不露麵,到時候把他帶到局裏問話得了!”


  到了十點半鍾,一直忙碌著的樊婷也發現周圍有人老是盯著花店這邊,但就是沒有前來搭訕,估計與夏天不去公安局有關。樊婷有意離開花店,這時,兩個男人總是隔著數米遠跟著。樊婷靈機一動,往回走了幾步後,旋即邁進了郵政儲蓄所的大門,走進大戶室。後麵跟著的兩個男人便守在門口。


  在大戶室裏的樊婷心裏想:這也不是辦法,要甩開他們。於是,打了一個電話給她的姐姐樊娉。樊娉聞訊,馬上拿著手機就往郵政儲蓄所趕去。到了大戶室,聽了樊婷的敘說,給樊婷壯膽說:“他們跟蹤我們沒有理由的,我們又沒有犯法。這樣,利用我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特點,玩他們一把:我先出去,往筍崗村方向走,走到筍崗大廈再回來;我走後,你才出來,往筍崗派出所的方向走,看他們不傻了眼!”


  就這樣,這同胞姐妹倆依計而行,樊娉先離開郵政儲蓄所往筍崗大廈方向走去,盯梢的兩個男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哪知道,前麵的女人兜了一個大圈又走回筍崗街道辦事處的方向。


  而此時,在外人看來相貌酷似的樊婷已經到了筍崗醫院,買了一點成藥後折返筍崗街道辦事處。後來,樊婷在樊娉家吃午飯,商量對策。


  她們決定:夏天在深圳還是不安全,要走遠點,下午就要到梅縣去。吃過午飯後,解豐負責送他到布吉關外坐客車直奔梅縣。


  而樊娉則打電話告訴老家的父親,說:夏天遇到麻煩,要躲一陣,避避風頭。


  樊婷的父親樊吉祥,是個離休後享受廳級老幹部待遇的老同誌,與深圳現職的市委主要負責人和紀委主要負責人都認識,有的曾經是多年的上下級關係。在電話裏聽說女婿出了事情,也不知事大事小,性質如何,處於一種隔山吊炮的朦朧之中,要幫忙也要理清頭緒才行。於是,在家人的鼓動之下,迅速由小兒子樊輝開著一部公安轎車,直奔梅縣火車站,並等在月台上守候過往列車。在當天下午三點鍾,坐上了京九線的過往列車往深圳而去。


  卻說深圳這邊,當天下午兩點解豐來到夏天的臨時住處,轉述了樊婷姐妹的意見:馬上要到梅縣去。並將三萬元現金、一套商品房鑰匙、一個剛買的聯通手機卡交給夏天。


  夏天問道:“有沒有那麽誇張?我的原意是避開他們就行了。”


  解豐說:“聽說今天上午樊婷被人跟蹤,她們商量了一個中午,才決定的。還說你今天上午的手機卡不能用了,用這個新的。另外,嶽父也到了梅縣,晚上到深圳。”


  夏天對離開深圳有點不情願,但解豐還是要求送他出布吉關。夏天對他說:“要是這樣,我這部車就不要開回住宅區了,車牌他們很熟的。就放在這裏,鑰匙給你。”


  夏天捎上行李和公文包,坐上解豐的車,來到布吉關外,準備坐客車到梅縣。當時正值“非典”傳染病突發時期,很多人都戴著口罩。跟平時不一樣,在“非典”時期出了關的客車根本不願在路上拉客,擔心因為貪這蠅頭小利,萬一染上非典而丟了性命。


  夏天等得不耐煩了,對解豐說:“我看還是回去,我開了轎車趕到梅縣。自己更主動,不會有什麽事的。”


  解豐想想也是,於是開車入了布吉關,回到東門住宅區的停車場,與解豐道別後,開了自己的轎車出了布吉關,走深汕高速公路,準備經新開的揭梅高速公路直奔梅縣。


  當天下午,樊婷依舊到花店,看到先前停著的那部車還沒有走,便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在處理著鮮花。不一會兒,樊娉打了一個電話給她說:“已經出關,一切順利。”這就暗示夏天已經離開深圳。


  大約四點鍾,停在花店門前不遠處的小車稍無聲息地撤走了。


  樊婷看到花店周圍沒有什麽可疑人等,交待了羅小麗一聲,也就回到了樊娉家裏。她在閑著沒事的時候,試著給夏天的新手機卡打電話,但總是不能打通。為此,樊婷漸漸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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