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算個什麽東西

  踩著月輝，岑安筠躡手躡腳來到了張茂房間的正上方，還沒揭開屋頂瓦片，便已然聽見屋內一個女人的訓斥聲和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哭什麽哭？老爺沒斷氣都被你們這幾個掃把星哭斷氣了！”


  岑安筠透過瓦縫看到，高聲嗬斥的女人約莫四十來歲，身材修長，身穿素色滾青邊的罩衫，頭戴抹額，上鑲一顆碩大的東海明珠，搭眼便看出價值不菲。


  不用說，她應該就是張茂的大夫人王氏。


  瞧其容貌身段，儀態做派，想來平日裏應是注意保養之人，但如今，發髻鬆散，雙眼浮腫，衣角也有打皺，顯出幾分落魄之像。


  這也難怪。


  前日才剛剛喪子，今日丈夫又吐血昏迷，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對她都是要命的。


  念至此，岑安筠倒有點佩服這王氏性子堅強，持家有方。


  府中出了這麽大的事，仍然將下人們安排的井井有條，方才院中所見，數十人無一人敢倦怠喧嘩，便是佐證。


  “妾身絕無此意，隻是……隻是情難自抑。”


  被罵的女子手握絹帕，擦拭著淚水，正是昨夜親眼看見張茂吐血的薑姬。


  此時，她因被訓斥不敢再哭，但滿臉的淚痕未幹倒更讓人見之心憐。


  “到底還能有什麽辦法？”王氏擰著帕子，站起身來。


  這時，岑安筠方才看到昏迷在床的張茂。


  這一看不打緊，著實嚇了岑安筠一跳。


  隻見他雙目禁閉，眼眶凹陷，雙頰青黑見紫，嘴唇白如薄紙，即便隔了這麽遠，岑安筠都能嗅到他身上有股將死的氣息。


  看來，張茂的這次“血光之災”不僅僅是天譴，還有人禍。


  昨日見他麵有凶兆，但元神尚算旺盛，如今僅僅隔了一日，便元神渙散，若說這其中沒人搗鬼，岑安筠是萬萬不信的。


  “大夫無用，仙師也無用，到底還能有什麽辦法？”


  王氏在屋內來回踱步，焦急萬分。再看到一旁楚楚可憐的薑姬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伸手就在她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你這個掃把星，自從你進門，我張府就未得過安寧。再這樣下去，若老爺走了，我要你也一起陪葬！”


  薑姬吃痛，卻不敢反抗，隻捂著嘴嚶嚀一聲，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又開始叭叭往下掉。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在王氏身旁的一個胖婆子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快說，還有什麽法子？”王氏急不可待。


  胖婆子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張茂，又莫名其妙的瞄了一眼守在門口的張管家，方才湊近王氏附耳道：“我聽說，老爺是昨日去拿妖女見官時，遭了她的詛咒才變成這樣的。”


  王氏一聽，立時咬牙切齒：“是那妖女的詛咒又當如何？”


  瞧她那模樣，恨不得將岑安筠生吞活剝一樣。


  “夫人息怒。”


  胖婆子接著說道，“聽聞她當時還曾說到，若要解此詛咒，需我們去衙司大牢求她出來。”


  “啪！”


  王氏聞言，怒不可遏，一把將桌上的茶壺打翻在地，碎瓷飛濺。


  “她算是個什麽東西，還讓我們去求她？呸，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