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群臣反對
“陛下……真……派末將前去?”
王賁的眼睛,不知不覺已經變得通紅。
他看著皇帝,聲音都已經開始顫抖,
自當年平定六國以來,他已經許久沒有上過戰場了。
甚至讓他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將與戰場無緣!
他是一員虎將,一員打得天下震動,無數人顫抖的猛將。戰場才應該是他的最終歸宿!
可是,在政治麵前,他的心願何其渺小?
渺小到所有人都可以忽略!
沒想到,突然間,在意料之外,自己竟然重新得到召命!
“沒錯,此戰朕打算派你前去,所過之地,朕不會給你任何補給!”
“一切軍需,你可以從匈奴人手中奪取。朕的要求隻有一個,所過之地,必要匈奴血流成河,屍骨成堆!”
“多少年了,這匈奴憑借來去自如的優勢,動輒對我大秦侵犯。今日,朕便要他匈奴在我大秦的刀鋒之下顫抖。他匈奴一日不跪地求饒,你就給我打他一日。他匈奴一年不給我大秦跪下,你便打他一年!”
“此戰,你沒有任何後援,是生是死,全靠你自己。八千虎賁軍將士的生命,盡在你一言之間。王賁,你告訴朕,可願為朕分憂。你告訴朕,可願為朕出戰!”
“你再告訴朕,可有信心打到他匈奴肝膽俱裂?”
嬴政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仿佛天上雷鳴,令人心驚膽戰。
可是,這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在王賁的耳中,卻不亞於戰場上的擂鼓號角。
一股莫名的熱血,直衝他的腦海,讓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強烈的怒吼充斥心間,幾乎本能的就要咆哮出聲。
“願意,臣願意為君分憂,願意為皇帝陛下出戰,臣定要打得他匈奴永無寧日!”
可是,王賁忍住了。
戰場對他的誘惑力很大,大到他渾身都在顫抖。
大到他願意付出一切,隻為疆場點兵,為國征戰,讓這天下人領略大秦的威風,承受他的怒火。
可是,有些事情必須得忍住。
他不明白,為何突然之間,數年不得召命的自己,竟然可以再上戰場。
他必須考慮清楚這裏麵的始末。
他是可以不惜一切,但不能拿家人的性命開玩笑。
一個不好,這或許就是王家的最後一戰了。
王賁沒有說話,可是,群臣卻已經騷動起來。
“陛下,萬萬不可!”
終於,有人開口了,第一個起身的是一個老者,拱手作揖,對著上座的嬴政勸解道。
“是啊,這匈奴人乃虎狼,傷天害理,無惡不作。可我泱泱華夏,豈能學那虎狼之輩?這般做法,傷害無辜,這毫無天理可言啊!”
“陛下還請三思,不可讓我大軍冒險,不可損我大秦威嚴呐!”
“陛下,王將軍已有數年未戰,此番匆忙任命,不是明智之舉啊!”
說話間,隨著一人開口,後麵群臣立刻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站起,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拿華夏的禮儀道德說事,決不允許大秦做出這般傷天害理之事。
有人覺得,這般做法,有損大秦威嚴。大秦乃正義之師,要打匈奴,便應該浩浩蕩蕩,威威風風,正麵迎敵,豈能去侵略別人的子民?這與匈奴何異?
一旦用出這般手段,豈非有損大秦威嚴?
還有人覺得,王賁已經數年未曾出戰,不能隨意任命。
反正說來說去,反對的理由一堆。
都是中原人,千百年來的習性難改,一個個自我標榜正人君子,就怕做出什麽決定,到時候不僅大秦名聲掃地,他們也會跟著遺臭萬年。
在他們看來,他們是臣,就有提醒君主的權力,這種遺臭萬年的事,決不能去做。
當然,關於王賁的事情,一個個嘴上說的好聽。
實則,王家勢大,早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在大秦,爵分二十等,這最高等級便是徹候。
這徹候爵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曆朝曆代,都是丞相身份的人在擔任。
如曾經大秦的商鞅,雖然號稱商君,但君隻是一個名號,其真正的爵位,最終還是徹候。
再到後來的範雎,呂不韋等等權傾朝野的存在,都是徹候。
可以說,這徹候之位,就從來沒落在過丞相之外任何人的手中過。
可如今,大秦出現了三個徹候。
一個固然是丞相李斯。可另外兩個,卻落在同一家族手中,而且是世襲的。
這兩位徹候,一位便是武成候王翦,一位便是武通候王賁。
一門倆徹候,這是何等功勳卓著?
再上一層,如何封賞?
誰都無法繼續再看王家做大,這王家再鬧騰下去,大秦還有其他人的地位嗎?
所以,這些人口口聲聲王賁數年不曾領兵打仗,匆忙任命,不是明智之舉。
說到底,就是怕王賁再立新功。
朝堂上,各種各樣的聲音匯聚一堂。
說什麽的都有,反倒是王賁這個主角,漲紅著一張臉,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嬴政本來是在等待王賁的回答,可是,這些群臣突然跳起來,他立即沉默了。
微微眯著一雙眼睛,看著所有人,聽著他們的言論,嬴政一言不發。
這一開始,眾人說得還挺帶勁,可逐漸的,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這大殿中的氣氛似乎逐漸變了。
一種不安的情緒開始在眾人內心深處滋生,一種冰冷側骨的感覺,讓人莫名心中一緊。
所有人先後抬頭看去,隻見大殿上,那位目光冰冷而漠然,仿佛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在蔑視一群螻蟻的掙紮一般。
沒錯,就是在蔑視一群螻蟻的掙紮。
這一刻,他們在那位的麵前,就如一群螻蟻一般。
他們的言論,他們的蹦蹦跳跳,顯得那般可笑。那位明顯絲毫不放在眼裏。
“咯噔!”
所有人心中暗叫一聲不妙。
這位可不是好相與之輩。
此時,眾人才想到,這位可不是一個願意跟人商量事情的人。
當他問計的時候,你隻管回答便是。
當他有定計的時候,你隻管聽話便可。
想與他反駁。
他從來就不會與人反駁,通常都是等人說的差不多了,在所有人都反對他時,殺雞儆猴。
這是殺人的目光。
今日,又會是誰死?
強烈的恐懼,瞬息間充斥著所有人的內心。
唯獨王賁,這一刻內心的激動再次強烈起來。
皇帝還是那個皇帝,瞧這眼神,這並不是試探,而是已經決定。他今天就算想推辭都不可能。
這一戰,自己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