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生死一線
“在下夏青,見過這位兄台。身上所背,正是此次拜師束脩。同時夏青還準備了一些錢,萬望兄台通稟夫子一聲!”
夏青對著布衣男子拱手作揖,行見麵禮道。
“有禮了!”
那男子見狀,趕忙退後一步,也對著夏青行了一禮,方才起身笑道:“麻煩兄台稍等片刻,在下這就前去通稟夫子!”
說著,布衣男子抬頭看了那華府男子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不屑,轉身就要離去。
“慢著,陳鬆,你這是什麽意思?”
但就在這時,那華服男子眼神一冷,突然喝道。
布衣男子頓住腳步,回頭看來。
周圍眾人見這兩人對上了,頓時一臉饒有興趣的站在一旁看戲。沒有上前摻和,也沒有上前勸阻。
“劉冠,你想什麽意思?”
名喚陳鬆的男子回頭,目光鄙夷的看著那華服男子,冷冷說道。
對於劉冠,他一向不看在眼裏。區區一個賤商之子,好不容易托關係拜入儒門,得以傳授學識,卻不以儒家先賢子貢為榜樣,仗著家中錢多,便整日在學府中呼朋喚友,與人攀比,毫不收斂。
在他看來,這就是孔子嘴裏所言的朽木糞土!
“哼,有道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此人一個區區庶人,何時受得了我等士子這般禮遇?今日還想拜師入門,我已笑話,你卻自命清高,這是在打我的臉嗎?”
劉冠眉頭緊鎖,冷冷喝道。
在學府中,陳鬆看不上他,他同樣也看不上陳鬆這一類人。
一個落魄士族,國破了,家亡了,還整天自命不凡,簡直可笑。
“哈哈哈,禮不下庶人?”
“你方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禮不下庶人,就憑你也配說這句話?”
“別怪我不把你放在眼裏。沒錯,這位兄台或許是一個庶人,然,我儒家先賢有教無類,開化天下。儒門之內,上有天子王孫貴胄,下有庶民遊商,什麽時候排斥過人?”
“於我儒門而言,看的是德行,而不是身份。否則若論身份,即便這位兄台隻是一個庶民,卻也遠高於你一個商人之子!”
“吾乃君子,不辱他人。可若要論,說你一聲賤商有何不可?你拿什麽與庶民相提並論?”
陳鬆哈哈大笑,一番嗬斥,令人振聾發聵。
周圍眾人一片嘩然。
“吵起來了,這兩位又吵起來了。”
“也不知今天這陳鬆吃了什麽,往日十分有禮低調之人,今日竟性情如此暴躁,這是一點顏麵也不給劉冠留啊!”
“你們快看,劉冠這臉都快紅的滴血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滿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場中幾人。
夏青驚訝的看了看陳鬆,又看了看那劉冠。
隻見此時,劉冠的臉的確十分陰沉,陰沉的機會都要滴出水來。
“這位兄台,萬萬莫要理會此人,一個不知好歹的東西。還請稍等,在下去去就來!”
陳鬆的聲音傳來,夏青回頭,連忙拱手,道:“多謝兄台!”
說話間,陳鬆便要轉身離去。
卻在這是,劉冠低沉的咆哮聲再次傳來,卻充滿無盡怒火。
“陳鬆,你一個亡國奴,竟敢羞辱於我,我弄死你!”
話落,隻見這劉冠猛地丟棄手中書簡,從袖中抽出一柄匕首,直接對著陳鬆後背刺去。
“不好!”
“小心!”
一道道大喝聲傳來,那些還在看戲的儒門士子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個個臉色大變,急忙叫道。
陳鬆還沒反應過來,夏青也已經臉色大變。
急忙衝上前去,擋在陳鬆後麵,用背上的籮筐抵擋陳冠的匕首。
“嘩啦啦!”
“哐……”
匕首穿破籮筐,撞擊在裏麵藏著的一個酒壇子上麵,直接把酒壇子撞碎。
頓時一陣“嘩啦啦”聲響傳來,無數酒水灑落在地。
得虧籮筐夠大,這匕首無法完全穿透籮筐,否則夏青必然遭殃。
夏青眼神一陣冰冷,急忙甩下籮筐。
籮筐的重量帶著那柄匕首一動,直接從劉冠手中脫手而出。
他連忙轉身,喝道:“你大膽!”
“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我是庶人沒錯,但你還不是大夫。況且就算你是大夫,在我大秦,殺人者若是大夫,同樣邢上大夫!”
話落,那陳鬆也回過神來,瞪大了雙眼,喝道:“劉冠,你竟敢動器!”
隨著夏青這一聲大喝,再加上陳鬆這一句【動器】劉冠的臉色已經變了。
他臉色瞬間一片慘白,整個人也反應了過來,自己好像惹下什麽大麻煩了。
在大秦,尤其是現在的大秦,私鬥者重罪,動兵者死罪!
士人和一般百姓不同,一般百姓連家中動用一點青銅鐵器都要上報,打造兵器,完全禁止。
士人可以隨身攜帶兵器,如佩劍,這幾乎是每一個士人的顏麵。
可那是因為士人懂的克製,不會如一般潑皮市井之徒,動不動就打鬥。
這佩劍兵器啥的,與他們而言隻是關鍵時刻防身所用,或者平日裏當做佩飾所用。
誰真要敢拿這些兵器動手殺人,不管成與不成,這都是大罪!
劉冠好歹讀了兩年書,不可能連一般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他還不知道。
剛才怒火攻心,不顧一切。此刻反應過來,頓時恐懼到了極點。
他好不容易才有讀書,出人頭地的機會。他一向自高自大,以為未來的自己前途無量。
如今此事透露出去,他會死的。
他不想死的!
“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劉冠急了,整個人不斷往後退去,臉色慘白的看著陳鬆。
驟然間想到什麽,他連忙衝到陳鬆麵前,直接跪倒下去:“陳鬆,我錯了……我……我剛才太憤怒……我不是有意的,放過我……放過我……”
然而,此時的陳鬆何嚐不憤怒?
他憤怒的目光盯著劉冠,今日要不是夏青,或許他就真的喪命了。
“多謝夏兄救命之恩,此人差點傷了夏兄,雖躲過一劫,卻也毀了夏兄的束脩之禮,夏兄且看如何處置?”
雖然憤怒,但這一刻,陳鬆連理會劉冠的心思都沒有,回頭看向夏青,臉色發白道。
剛才,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生死一瞬之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