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群儒匯聚
“哈哈哈，儒家？”
“可笑，可笑啊……也就你儒家一直把自己當回事，殊不聞當年老子曰，國之弱小乃受禮法所害。因禮法之存在，天下萬民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處處受到掣肘，處處受到製約，以至於民不聊生，國務安寧。若想強國，首先就得廢除禮法！”
“然而此後數百年，你儒家不僅不改，反而更重禮法，活該天下不得重用，如今更要受朝廷罷黜！”
一處論道台上，諷刺的大笑聲傳來。隻見一青年男子跪坐在蒲團上，滿臉鄙夷地看著麵前儒家士子！
在他前麵的儒家士子同樣是一個青年，聽聞此話，恨得牙癢癢，雙目怒瞪，怒火中燒！
“胡言亂語，胡說八道！”
“孺子不可教也！”
“你口口聲聲老子曰，孟子曰，莫非你名為兵家士子，實乃道家傳人？”
“哼哼，據我所知，當今天下惟獨道家不爭，逍遙事外，你這般掙來鬥去又是何意？”
那儒家士子冷哼，咬牙切齒道。
“非也非也，在下不過借鑒先聖之言罷了。百家學說，各有道理，儒家聖人同樣有其優勢。隻可惜後人無能，以至於儒家落得如此不堪！”
“正如攝政君所言，你們有何資格代替先聖？你們這般徒子徒孫，妄自抹黑孔孟聖賢！”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兵家雖遭你儒家鄙夷，卻是數百年來，天下主流。這天下可以沒你儒家，但豈能沒有兵家？”
“現在邊塞吃緊，戰亂尚未平息，正是我兵家大好兒郎一展拳腳的機會，你儒家那什麽來爭？”
“莫非取締兵家，那你們那一套之乎者也去說服塞外蠻胡，讓他們歸順大秦，還天下太平？”
那兵家士子搖頭冷笑，不屑一顧道！
“哼，你此言何意，莫非在你看來，這天下就你兵家能領兵打仗不成？我儒家遵從禮法，乃使人心道德不至淪喪。但要說起治理天下，領兵打仗，何曾輸過各家各派？”
“看古望今，我儒門儒將何止一個兩個，哪一個出來不是威震天下的存在？”
那儒家士子怒氣衝衝道。
說話間，一個儒家士子，一個兵家士子，兩人的爭論越來越是激烈，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是爭吵不休。
這個論道台正處於學府街中間。
此時已是深夜，但鹹陽城內，學府街上的論道台卻不僅僅隻是這一處。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座呢。
換做往常，這個時候的鹹陽城早已經宵禁。
但今夜很不一樣，各家各派爭論不休，學府街上人頭攢動，人山人海，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正如夏年等人所言，現在的鹹陽城已經鬧翻了。
麵對這等深夜匯聚，鹹陽守衛當然不可能發現不了。
隻是群情激憤，守衛們來驅逐了幾次毫無作用，也隻能就此作罷。
畢竟這些代表著的就是天下士人，他們可得罪不起！
隻是在這邊熱鬧之際，今晚上熱鬧的地方卻明顯不止這一處。
例如此時，鹹陽城外數十裏的渭水河畔莊園就很忙活。人們加班加點，片刻不得歇息。
同時，鹹陽城內，一些儒家官員士族府邸之中同樣燈火通明，群儒震動，難以安眠！
“老師，弟子有罪！”
一座古樸的莊園中，一群儒家代表人物匯聚於此，其中包括大儒淳於越，此時也隻能坐在左下首位置。
坐在上首的是一個老者，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眼窩深陷，頭發悉數，胡須也是悉數，略帶花白，給人一種垂垂老矣的感覺。
此時站在他麵前請罪的是一個近四十歲的中年儒生，不是別人，正是梳順通。
隻見此時的梳順通雙目通紅，身軀都在發顫，站在老人的麵前顯得十分卑微。
這老人名喚孔鮒，乃孔子八世孫，亦是當時大儒，堪當儒家掌門人。
淳於越乃其師弟，叔孫通乃其弟子。
隻是跟淳於越與叔孫通不同，他並沒有來秦儒士，甚至來鹹陽也是近一年的事，還是被逼不得已的！
當年始皇帝一統天下，最希望的就是有儒家正宗正名。隻是他死活不來，最後也隻能找淳於越。
好在淳於越雖然難對付，總是嘰嘰喳喳，但也算懂事，否則以他這等性格，怕是早就為儒家惹來滅門之災了。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誰也沒有想到，最後儒家還是大禍臨頭。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活著回來，第一天就改變了儒家的生存局麵！
客堂中，群儒寂靜，一個個臉色難看，誰都沒有說話，包括淳於越跟孔鮒。
而且除孔鮒之外，其餘儒生看向淳於越的眼神都十分不善。
這淳於越在儒家不討喜可不是說說而已，除了孔鮒之外，所有人對他都有說不盡的埋怨。這些年要不是看在孔鮒的顏麵上，早就將他驅逐儒家了。
看著本就痛恨自己弟子，此番更是對叔孫通怒目而視的眾人，老人沉默良久，忍不住悠悠歎息一聲，喃喃自語道：“難道真是天不容我儒門，我等終究難逃此劫麽？”
“叔孫通，對於此事，你可有何看法？”
叔孫通緩緩閉上眼睛，亦是一臉痛苦。
“老師，弟子無能，亦不曾想到會有今日。可是老師放心，若陛下真決心罷黜儒家，弟子就算是死，也定要捍衛儒門！”
叔孫通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孔鮒微微點頭，這一點他倒是不懷疑。
自己這個弟子所行之事雖與他人大不相同，卻也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他對儒家的崇敬是別人看不見的，真到了關鍵時刻，孔鮒相信他定有以死捍衛大道的決心！
正要說些什麽，就在這時，旁邊那些儒生不屑的聲音突然傳來。
“哼哼，什麽捍衛儒門，說說而已吧？”
“沒錯，叔孫通，這儒家的臉早就讓你丟盡了，也不見得你捍衛一二啊！”
“說得對，叔孫通，也不求你捍衛儒門，隻求你莫要為我儒門抹黑便已足以！”
“叔孫通，我可聽說了，你那兒子與賊君嬴瑜走得十分接近，別到時候捍衛儒門不成，還要臨陣倒戈，那才是真正的笑話！”
說話間，群儒諷刺之際，言語中都是對叔孫通滿滿的不善！
瞧那姿態，不知道的還以為叔孫通做了什麽傷天害理，天怒人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