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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蒙冤約賭求戰

  面對在場群雄投向自己的目光,江濁浪似乎暗嘆一聲,但依然低頭不語。

  可是所有人分明都在等這位江三公子的答覆,誰都沒有再說話。

  誰知這一刻本該是鴉雀無聲的會場,又是一陣吭哧吭哧的進食聲響。尋聲一看,還是會場南面那個白衣胖子,此時已將一盤醬牛肉吃完,又抓過一整隻燒鵝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全然不理會旁人驚怒的目光。

  這一回洛長川再也按捺不住,當即揚聲問道:「這位兄台如此好的胃口,卻不知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那白衣胖子卻置若罔聞,只管低頭啃著手裡的燒鵝。看他這般吃法,就像是三天三夜沒吃過飯似的,半張臉都是油汁。

  四下群雄見此人如此無禮,正待出聲責罵,幸好這時江濁浪終於說話了。

  只聽他咳嗽兩聲,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家師……在世之時,並未留下什麼著作……世上也沒有什麼【反掌錄】……」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

  江濁浪只能繼續說道:「正如龍老仙尊所言……秘籍寶藏,本是萬惡之源……家師深諳人心,又怎會……留下這種害人的東西?」

  還是沒有人回應

  ——但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顯然是不相信。

  江濁浪不禁苦笑一聲,說道:「倘若諸位還是不信,那在下……也沒法子了……」

  說完這話,江濁浪就閉上了嘴,因為已經沒的聊了。

  只聽黃山派的潘掌門沉吟半晌,爭鋒相對道:「倘若閣下執意如此,縱然我等有心網開一面,恐怕也沒法子。」

  同桌的容玉一直沒說話,此時也忍不住說道:「死豬不怕開水燙,不見棺材不落淚!對付這種倔種,也用不著和他講什麼江湖道義。不妨先拔掉他的手腳指甲,再將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剮下來,我就不信他不鬆口!」

  江濁浪繼續沉默,不再解釋。

  眼看雙方聊成僵局,傳義大師急忙出面把話題往回拉,說道:「關於【反掌錄】的消息,乃是出自江湖第一智者諸葛先生之口。要說諸葛先生的消息,眾所周知,決計不會有假。可是江三公子卻說世間並無【反掌錄】,雙方各執一詞,就連貧僧也不知應該相信誰了。」

  江濁浪淡淡說道:「此事易辦……誰放出的消息,便去找誰要……」

  傳義大師不禁一愣,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了。

  逢此局面,在場群雄也沒話說了

  ——其實龍老仙尊等人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清楚,只要江濁浪肯交出【反掌錄】,應當可以饒他一命。但江濁浪一口咬定【反掌錄】並不存在,分明是寧死也不肯交出這半部奇書。

  既是如此,那麼今日之事,究竟應當如何處置?

  直接取了這個國賊門生、朝廷欽犯的性命?

  最後的決斷,自然落到龍老仙尊這位今日天香閣武林大會的發起人身上。

  只見龍老仙尊不屑的目光,終於第一次落在江濁浪身上,緩緩問道:「所以你今日前來,是求死的?」

  江濁浪嘆道:「在下本來就快死了……又何須求死?」

  龍老仙尊再問道:「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江濁浪苦笑道:「很簡單……書……沒有,人……在此……」

  龍老仙尊頓時雙眉一揚

  ——對方這句話,分明是在模仿自己方才說過的話,是在挑釁!

  他不禁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你真以為不交出【反掌錄】,老夫便不敢殺你?」

  聽到這話,江濁浪不禁笑了,說道:「實不相瞞……在下直到此刻,也沒弄明白……諸位要殺在下的理由……究竟是什麼……」

  頓了一頓,他補充問道:「似乎……在下若是拿不出什麼【反掌錄】……便該死?」

  不等龍老仙尊回答,旁邊的潘掌門已哈哈一笑,揚聲說道:「笑話!國賊門下弟子,在逃朝廷欽犯,人人得而誅之!這理由難道還不夠?」

  卻聽江濁浪淡淡說道:「說來湊巧……『江濁浪』這個名字,早在三年前……便已是個死人。所以此番朝廷誅殺……家師九族,名單上並無在下的名字……」

  這話一出,潘掌門頓時語塞。

  同桌的容玉見狀,急忙厲聲說道:「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國賊弟子,自然也是賣國之賊,又有什麼好解釋的?況且世人皆知江濁浪此行,是要逃往北漠投身異族,正所謂寧枉勿縱,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為保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此人也非殺不可!」

  話音落處,在場群雄竟有人不少響應,紛紛說道:「正是如此!」還有不少人見容玉生得嫵媚窈窕,也跟著起鬨。

  江濁浪等眾人聲音稍停,才用虛弱的聲音緩緩說道:「昔日岳武穆,官拜少保……因【莫須有】獲罪;家師同樣位居少保……則因【意欲】獲罪;而在下今日獲罪,亦是如此……是為【寧枉勿縱】……由此可見……世間冤屈,從來便是如此……

  然則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一時之冤,終有雲開霧散、水落石出之時……如今岳廟香火不斷,百姓爭相傳誦……可謂光照千秋……再看當時冤他之人、辱他之人、罵他之輩……早已化作灰塵,甚至……連姓名也不配留下……

  是以家師之冤,無需……在下多言……後世自有公論……而今時冤他、辱他、罵他之輩,後世觀之……亦不過蠅營狗苟,徒增笑柄……」

  他這一大番話說得並不響亮,甚至有氣無力。可是在場群雄聽在耳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凜然,只覺頭皮發麻、後背微涼,竟不敢開口反駁。

  最後還是龍老仙尊鎮住場子,接過話頭冷冷說道:「古往今來,凡居高位者,誰人敢說自己清白?岳飛也好、少保也罷,能夠位極人臣、支手遮天,背地裡不知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及至獲罪受誅,不過政權紛爭之敗,又何談『冤枉』二字?」

  聽到龍老仙尊這番話,一直都很平靜的江濁浪,頓時臉色一沉。

  他當即抬眼望向這位武林前輩,反問道:「都說龍老仙尊是……黃山派『太上掌門』,更是中原武林最受尊崇的前輩高人……身居如此高位,卻不知……這百餘年來,龍老仙尊又在背地裡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話一出,龍老仙尊那乾癟的臉頰直氣得鐵青一片,脫口怒吼道:「放肆——」

  他盛怒之下的這一聲怒吼,竟下意識地用上了黃山派【春秋正氣】的內勁。一時間但聽怒吼聲響徹天地,直震得在場群雄耳中轟鳴、頭暈目眩,功力稍弱者更是險些摔倒!

  而功力盡失的江濁浪首當其衝,若非旁邊的南宮珏及時攙扶,當場便要連人帶椅摔倒在地。

  僅是一聲怒吼,其威力竟至如此?

  由此可見,這位一百三十餘歲高齡的龍老仙尊,其內力之深,顯然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無法估量的地步!

  伴隨著龍老仙尊的怒吼聲落下,不止是江濁浪,在場的兩千多人皆是心有餘悸,嚇得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至於龍老仙尊自己,似乎也覺得這一聲怒吼有些失態,急忙收聲,再不言語。

  於是整個會場,再次陷入沉默。

  但這當中卻有一個人例外

  ——只見會場南面那個白衣胖子,此時居然換到了隔壁一張八仙桌上入座,大搖大擺地吃著面前一盤還剩大半的白切肉。看他這副大快朵頤的模樣,別說龍老仙尊方才那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似乎就連此間究竟發生了何事,他都全然不知。

  黃山派的潘掌門早就對這胖子極為不滿,正好也是替龍老仙尊化解尷尬,當即厲聲說道:「今日天下英雄齊聚於此,乃是共商大事,這位朋友若只是來吃飯的,便請離開!」

  但那白衣胖子就像是聾了一樣,繼續將巴掌大小、手指厚薄的白切肉卷上大蔥,在醬油碟里一滾,徑直塞入口中,根本不理會潘掌門的質問。

  潘掌門直氣得七竅生煙,轉頭怒視同桌的洛長川。

  洛長川急忙起身離席,打算親自下場親自「送走」這個白衣胖子。誰知他剛踏出兩步,忽聽江濁浪說道:「洛大俠還是……不要招惹這位朋友為好……」

  洛長川頓時一愣,問道:「這位是江三公子的朋友?」

  江濁浪緩緩搖頭,嘆道:「在下生平……也就三兩個朋友,如今皆已死盡……更不會有這樣的朋友……

  要是在下沒猜錯的話,這位朋友今日前來……應當也是為了在下身上那什麼【反掌錄】……甚至……還要取在下性命……」

  洛長川聽得眉頭大皺,一時也吃不透當中深淺,只得再問道:「如此說來,江三公子是認識這位朋友了?」

  江濁浪反問道:「不知洛大俠……可曾聽說過【十二星君】……」

  洛長川又是一愣,緩緩搖頭。

  再看四下群雄,同樣也是一臉茫然,顯然都沒聽說過什麼【十二星君】。

  只聽江濁浪嘆道:「畢竟都是些陳年舊事……諸位不知,也屬正常……龍老仙尊縱橫江湖一百多年,應當還有印象……」

  聽到這話,龍老仙尊苦思半晌,最後也不敢確定,只能似是而非地「嗯」了一聲。

  江濁浪繼續說道:「所謂【十二星君】……乃是昔日一十二位……以生肖為名的殺手……最善死纏爛打,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江湖中人提及其名,無不頭疼……至於今日到場的這位,觀其形貌……應該便是其中的【豬頭星君】……也被稱之為【豬頭仙尊】……」

  對此,在場群雄顯然是第一次聽說,不禁相互詢問,竊竊私語。而龍老仙尊聽到這【豬頭仙尊】四個字,總覺得是在指桑罵槐,卻又不好點破,否則反倒顯得是自己湊上前去挨罵,只好沉默不語。

  而會場南面那個白衣胖子,此時依然沒有絲毫反應,任憑眾人如何談論自己,他只是埋頭大吃。待到一盤白切肉吃完,又將桌上的半隻烤鴨拿了過來。

  當下洛長川和潘掌門急忙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讀出了和自己相同的意思

  ——眼下江濁浪和【反掌錄】的事還未解決,不管這什麼【十二星君】是何方神聖,今日有岳青山嶽盟主坐鎮,諒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自然不必在這節骨眼上與之計較,免得節外生枝。

  當下兩人便不再理會那白衣胖子,重新將目光鎖定在江濁浪身上。

  可是擺在眼前的局面,仍然是方才那個已經聊僵的局面

  ——只要江濁浪交出那半部【反掌錄】,便可饒他一命,但他卻一口咬定沒有【反掌錄】。

  怎麼辦?

  幸好就在這時,白馬寺新任住持傳義大師已站起身來,合十說道:「阿彌陀佛,且容貧僧說句公道話。世間之事,本就難分對錯。爭執雙方,往往是各自有各自的道理,易地而處,其實誰都沒有錯。」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所以爭執雙方若是上到公堂,便以律法為準,裁定對錯,判決結果。但爭執雙方若是身在江湖……」

  他沒有把話說完,只是抬眼望向同桌的公道堂主事之人、【白面關公】洛長川。

  洛長川頓時醒悟,介面說道:「大師所言甚是!江湖上的爭執,自然是按江湖上的規矩解決,那便是拳腳見高下,勝敗判對錯!」

  他這話出口,在場群雄猶如水落滾油,當場炸開了鍋。不少人大聲附和道:「不錯!說這麼做甚?直接動手打啊!」

  就連江濁浪這邊的小雨也伸了個懶腰,笑道:「終於要開打了嗎?」

  洛長川急忙示意眾人安靜,然後向江濁浪遙遙問道:「江三公子,今日之事,你我雙方不妨打一個賭,你看如何?」

  江濁浪沒有回應,因為他已經知道對方的意思了。

  果然,洛長川已往下說道:「要打的這個賭,說來其實很簡單,那便是你我雙方下場比試,在武功上分個高下。若是江三公子贏了,我等既不問你要【反掌錄】,往後也再不干涉你的行事。可江三公子若是敗了,便請交出那半部【反掌錄】,並且留下頤養天年。」

  他提出的這個賭約,看起來確實很公平,而且條件也很誘人

  ——只要江濁浪能夠獲勝,那就意味著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不了了之。

  但是仔細一想,要讓這位重傷垂死的江三公子下場比試,恐怕在場這兩千多人里隨便挑出一人,也能在三兩拳間將他放倒,更何況此間還有同為【西江月】上高手的【青山】坐鎮?

  所以無論如何,江濁浪都沒有半點獲勝的可能,最後只能願賭服輸,乖乖交出那半部【反掌錄】。

  對此,不但在場群雄心知肚明,江濁浪當然也明白,所以並未應允。

  黃山派的潘掌門見狀,只能用言語相激,冷笑道:「補天裂土,劍鳴琴音;海上孤月,公子濁浪——名列【西江月】上的江三公子,難道竟連下場一戰的膽子都沒有了?」

  只聽小雨已高聲笑道:「江濁浪是我老闆,我是他保鏢。要打架,我替他打!」

  潘掌門笑道:「只要江三公子願意,當然可以!」

  他雖然不認識小雨,但試問這麼一個年輕女子,就算武功再高,難道還能高過今日到場的各派掌門、各幫高手?難道還能高過【西江月】榜上有名的岳青山嶽盟主不成?

  傳義大師見狀,急忙說道:「阿彌陀佛,既是賭約,便得公平公正,以免落人口實,說我等恃強凌弱。

  依貧僧愚見,江三公子此番前來洛陽,既然身邊還有兩位同伴,不妨便請他們三位一併下場,以三局兩勝判定輸贏。

  如此一來,既不算我等欺負江三公子傷病在身,江三公子也不必把這場賭約的勝敗,全部押在旁人身上。」

  聽到傳義大師這一提議,同桌几人稍一合計,都覺此計大妙

  ——儘管雙方要連戰三局,但江濁浪下場的那一局,分明敗局已定,所以己方只需再贏一局,也便是在場有人能勝過江濁浪身旁那年輕女子或是那白衣青年即可。思來想去,依然穩操勝券的盤面。

  而且如此一來,既給了如此誘人的條件,又給出三局兩勝的讓步,這位江三公子若是還不應允,便成了理虧的一方。屆時群情激奮之下,在場眾人徑直對他動手,也是合情合理。

  潘掌門不禁贊道:「原以為苦海住持退隱,白馬寺難免要勢微一陣子。不想這位傳義大師分明已經青出於藍,倒是中原武林之喜!」

  傳義大師急忙謙遜,一旁的洛長川則是向江濁浪問道:「不知江三公子意下如何?」

  小雨搶著回答道:「反正是打架,怎麼打都行!」

  洛長川笑道:「姑娘雖然爽快,但此事恐怕還得江三公子親口應允才行。」

  潘掌門也逼問道:「江三公子遲遲不肯答覆,是因為怕了不敢應約,還是打算直接認輸?」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加上在場群雄的噓聲,江濁浪顯然已經不能繼續沉默下去了。

  只見他咳嗽幾聲,嘆道:「在下擔心的是……倘若在下僥倖勝出,在場的諸位英雄……可會信守承諾?」

  這話一出,洛長川、潘掌門等人都是大喜過望

  ——江濁浪這一問,分明已經答應這場三局兩勝的賭約!

  按照約定,一旦輸了,就得交出【反掌錄】。

  而這就意味著,【反掌錄】果然存在,而且就在他手裡!

  至於這位【西江月】上的【濁浪】,確實已經淪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絕無與人動手的可能,這一點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洛長川當即笑道:「賭約既已立下,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又豈能爽約?若是江三公子勝出,我等自然信守承諾。」

  潘掌門補充說道:「但願江三公子也信守承諾,若是不慎輸了,也得依約交出那半部【反掌錄】。」

  江濁浪笑道:「好……」

  如此一來,雙方的這場賭約,便算正式定下了。

  在場群雄心知好戲即將開場,儘管根本輪不到他們出手,也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而這邊的小雨已向南宮珏問道:「你先打還是我先打?」

  不料南宮珏顯然猶豫了。

  因為今日這場天香閣武林大會,直到此刻,除了岳青山座下那女弟子容玉,無論是有心偏袒的傳義大師,還是息事寧人的洛長川,亦或是咄咄逼人的龍老仙尊、潘掌門,其實說來說去,都還算是講理之人,既沒率眾硬搶,也沒用武力逼迫。

  而他們之所以要將江濁浪留下,並且讓他交出那半部【反掌錄】,也是從大局著想,心繫中原武林乃至江山社稷的安危。

  所以自己今日,難道真要為了這個至今動機不明的僱主,出面對抗整個中原武林?

  小雨見南宮珏不答,追問道:「怎麼,事到臨頭,你是不敢,還是不願?」

  南宮珏急忙回過神來,遲疑道:「江先生如今的情況,自然不能下場。那麼這所謂的三局兩勝,何來贏面?」

  小雨頓時笑道:「如何沒有贏面?你我二人各勝一局,不就行了!」

  南宮珏啞口無言

  ——如今的他早已清楚自己的實力,莫說是對上岳青山、龍老仙尊和潘掌門這等江湖高人,哪怕是在場的各幫各派,隨便出來一位自家高手,自己恐怕也不是敵手,又哪有贏面可言?

  而自己一旦輸了,豈不是連累江濁浪輸掉整個賭約?

  誰知就在這時,桌子對面一直不曾言語的【鐵膽王刀】,突然開口說道:「用不著江濁浪出手。他那一場,我替他打!」

  小雨微微一怔,不解地問道:「你不是來殺他的嗎?」

  王刀說道:「替他打是一回事,殺他是另一回事。兩件事並不衝突。」

  小雨再問道:「那我們就聊聊替他打這回事,為什麼?」

  王刀冷哼一聲,說道:「我不懂什麼大道理,就是單純看不慣人多欺負人少!」

  這話一出,南宮珏不禁一凜,若有所思。

  小雨則是雙眼發亮,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精壯漢子,點頭說道:「有趣!你這人果然有趣極了!」

  頓了一頓,她又嘆道:「可惜長得太丑了些……」

  王刀卻不以為意,瞥了同桌的南宮珏一眼,傲然說道:「丑又如何?總好過有些人長得一表人才,其實是個膿包!」

  南宮珏怒道:「你罵誰?」

  只見王刀哈哈一笑,說道:「打不過就死,有什麼好怕的?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打都不敢打,不是膿包,又是什麼?」

  聽到這話,南宮珏只覺血沖腦門,再也按捺不住。

  當下他霍然起身,大步踏入會場當中由一百多張八仙桌圍成的這片空地,按劍環顧四下群雄,冷冷問道:「第一場,誰來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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