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魔都（二）
強大的氣勢下，雪若悠隻覺有風吹得睜不開眼。待一切平靜下來，再看去，她被眼前的場景驚得後背直冒冷汗。
隻見囂墨浮在半空，一臉輕蔑的笑，鮮血於手上一滴一滴地滴落而下。手中握著的是一顆鮮紅的，還在跳動的心髒。
他緩緩落地，俯視著倒在血泊裏的莫辰，冷哼道：“就這點能耐還想報仇，簡直是不自量力。”
莫辰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他吃力地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眼中恨意與悲悸交雜在一起。
囂墨眯眼看著手中跳動的心髒，手一緊，隻聽一聲低沉的哀鳴。莫辰一手緊緊捂住心口，表情因痛苦而變得扭曲。
看著囂墨似乎很享受這種折磨人的方式，雪若悠雖恨得牙癢癢，卻也隻能躲著不動。
“聽說這妖沒了心，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囂墨輕笑著，隨手將那顆鮮血淋漓的心髒丟入鼎爐中，又走到一旁，於櫃上取下一個紅色的小藥瓶。他緩緩走到莫辰身邊，打開那瓶蓋，於瓶中滑出一粒紅色的小藥丸。
他俯身看向莫辰，露出陰戾、詭異的笑。用極其怪異的聲色道：“這香味是不是很熟悉，你既然那麽愛你妻子，本太子就成全你。”
說著他將那藥丸喂到了莫辰口中，冷笑道：“這是本太子用你妻子的血肉新煉製而成的毒藥，不知這藥效如何，今日正好用你試藥。”他直起身，略一頓道：“放心，一時半會你也死不了，你大可好好享受一番。”
這囂墨實在是惡毒至極，雪若悠恨不得衝出去痛扁他一頓。
“躲了那麽久，看夠了沒有？” 邪魅的聲音於屋內傳開，不由讓人寒意頓生。囂墨斜睨向櫃子後的牆角處，陰戾的眸光就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得雪若悠心裏咯噔‘一下。
他是什麽時候發現她躲在這的，雪若悠心下一怔。既然被發現了，也隻能再另找機會脫身了。她站起了身，於櫃子後麵走了出來。看著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莫辰，她微一蹙眉，有些愧疚地低語道：“對不起。”雖然他如今所受的苦與她無關，可畢竟自己隻能躲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心中也覺愧疚。
莫辰在看到她時，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在聽到她的歉意後，他強壓住身體的痛，衝她微微一笑。那笑似乎是要告訴她，這一切與她無關。
囂墨走到雪若悠身前，看向她，冷笑道：“你以為你隱去真身本太子就發現不了？本太子之前沒揭穿你，不過是想看看你來此到底有何目的。”他斜掃了一眼屋中的丹藥，又打量著雪若悠，片刻道：“想來自然不是為了偷丹藥了。”
他臉上笑容頓消，一臉陰冷地盯著她，一手狠狠地捏起她的下頜，森然道：“本太子可沒什麽耐性。”他睨了一眼躺在地上，被身體和精神的痛苦折磨得已有些失去神智的莫辰，又看向雪若悠，臉上是陰戾地笑，“你若不想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最好乖乖說出來。否則本太子有得是手段，定讓你比這痛上千百倍。”說完他恨恨放開了她，一抹邪異的笑在唇角溢開。
雪若悠後退了兩步，腦中快速閃過各種想法，卻也沒能想出什麽好的方法能使自己逃脫。
她根本不是囂墨的對手，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隻是從囂墨剛才的話來看，他雖然發現了她隱去真身一事，但應該沒有認出她是誰。
她與囂墨雖見過幾麵，但也不多，或許他早就忘了見過她也不一定。雪若悠遲疑著開口道：“我……自然不是因為仰慕你而來。”她一邊強壓著心中慌亂，一邊擠出個勉強的笑，道：“我不過是好奇。”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樣繼續下去，一邊敷衍著，一邊指望著能竟快找到機會逃出去。
“好奇？”囂墨疑惑地看向她道。
雪若悠看著他一邊點頭，一邊賠笑道：“嗯，隻是好奇。我聽聞魔界太子風流倜儻，身邊有上百名姬妾。所以好奇這太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竟能娶得那麽多美貌女子。”
囂墨冷哼一聲，厲聲道：“你以為你這麽說能騙得了本太子。看來本太子剛才說的一番話，你是沒聽進去了。不讓你嚐試一下本太子的手段，你是不會老實交代的。”
他鳳眼微揚，一手擺弄著一個從腰間取出的藍色小瓷瓶，陰戾的臉上勾起邪魅的笑，“我這裏，煉製了上千種毒藥，今日不如就用你來試一下這毒。”說到這他笑意更深了些，一手拂過一個個小藥瓶，一邊看著那些藥瓶自語道：“這麽多毒藥，用那瓶好呢！不如都試一下好了。本太子記得之前有那麽個小妖，連續服下本太子上百種毒藥，熬了三天三夜才忍受不住，自盡而死。”他一雙鳳眼微揚地看向她，似乎想從她臉上捕捉到些許恐懼之色。
隻可惜，雪若悠根本就懶得聽他的廢話，如今怕也沒用，她隻想著要怎樣離開。看了一眼一旁的莫辰，看他的樣子雖是極其痛苦，但應該還能行走。
看著囂墨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雪若悠忽然一臉恐懼地於地上坐了下去，她雙手抱膝，瑟縮著身子。
見她恐懼，囂墨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話起了作用，不由笑著於一旁矮凳上坐了下來。看著案上的各種小瓶，正猶豫著先用那種毒藥好。
雪若悠不著痕跡地朝莫辰身邊挪近了些，趁囂墨此時不注意，她一手放在他背後，又集中精力，將體內靈力聚集於掌心。她雖不能解除他體內之毒，但卻能使用治愈術緩解他的痛苦，這樣她就能有機會帶他一起逃出去了。
頓時，一陣清涼的感覺由後背傳向全身，莫辰臉色恢複了許多。他看向雪若悠，眼神中帶著一絲笑意，轉而眸光中閃過某種絕望和憂傷。
這樣的神色不由讓雪若悠心下一沉，她於他眼中看到了極深的絕望及些許期待。她不明白此刻他為什麽會有期待，隻是她能感覺到他根本不想離開這。
雪若悠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取藥瓶的囂墨。此時再不走，隻怕就走不了了。想到這，她伸手去拉莫辰，手一空，頓時自己被猛地推出。身後一個黯然低啞的聲音，迫切道：“不用管我，快走。”
沒待反應，自己已到了門口。身後似有風刮了起來，發絲和衣襟在風中飛舞。來不及想這密閉的屋內為何平白刮起風，正欲打開屋門，隻見那門忽然倒了下來，陽光照進屋內，一個高挑的人影出現在眼前。
待緩過來看清楚，雪若悠不由意外道：“你怎麽會在此？”
那人影隨即拉起她手腕，“快走。”話音落，不由分說地將她帶離了那屋子。
耳邊隨風傳來莫辰近乎絕望又釋然的狂笑，“我說過，就算拚上一死也絕不會放過你。”
雪若悠不由回轉頭看去，隻見四處皆是被狂風撕碎的瓦片，橫木飛起、碎落。風過之處，片瓦不存。莫辰浮在半空，全身被強光所包圍。
此時的囂墨，一手扶靠著牆壁，強撐著受傷的身子，口中頓時噴出一口鮮血。陰冷的聲音帶著極深的憤怒，“混蛋，你竟自毀元神。”他一手抹去唇角血跡，鼻息冷哼一聲，瞬間幻化出數百道紫色光芒，如堅韌的利劍一般，朝莫辰射去。
數道光於莫辰身體瞬間穿透而過，身上一個個窟窿噴濺出刺目的鮮血。刺得雪若悠不由呆愣住，她忽然一個衝動，想轉身回去，手腕卻被秦子軒緊緊握住。
“他元神已散，你救不了他，快走。”話音落，他攔腰將她抱起，飛身離開了。
腦中閃過的最後一幅畫麵便是莫辰瞬間化為點點耀眼的瑩光，消散在風中。
於一處無人的空地，秦子軒將雪若悠放了下來。他看向她，清冷的聲音多了幾分暖意，“我們走吧。”說著拉起她便朝前走去。
看著周圍山清水秀的景致，這是雪若悠剛到魔界時所到之處，這魔界通往外界的出口就在這附近。
隻是幻境盒還未能找到，自己不能就這麽離開。她忽然停住腳步，“我還不能走。”
秦子軒回轉身，深邃的眸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他拉起她的手，於懷中取出一個紅木匣子放在她手中。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極其淺淡的笑，“你要的東西在此。”
雪若悠不無意外地看向秦子軒，疑惑道：“這怎麽會在你這，你怎麽知道我……。”
沒待她說完，秦子軒淡然道：“我去過寧王府。你將寧王屍身移至它處，又點了聚魂燈，我便猜到了幾分。至於此物，我趁囂墨離開寢殿時，於他殿中找到的。”
說話間，他眉心微蹙了一下，眼底掠過一絲痛楚之色。隻是一瞬間便恢複如常，快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任何異樣。雪若悠看著他雖覺有些奇怪，可再定睛看時，又一切如常，並無不妥。心下想著大概是自己這連日來沒休息好產生了錯覺，便也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