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療泥
「吱呀」
族長木屋的門從里往外慢慢打開,拓蠻蠻端著一個黝黑的陶土盆,盆里的清水早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她正想端著這盆血水出門倒掉的,只是沒想到外面居然圍了那麼多人。
「蠻蠻,你出來了!」
「蠻蠻,蠻蠻,那個牟氏的族長還活著嗎?」蘇穆和小胖見拓蠻蠻從木屋內出來,急忙湊上前連番問道。
「什麼還活著!那是我舅舅,當然活著了!」拓蠻蠻瞪了一眼蘇穆,然後將手中盛著血水的陶土盆朝兩人潑了過來。蘇穆和小胖連忙閃躲,才避開了污穢的血水。
「你舅舅?那牟氏族長不是你外公嗎?」蘇穆眼睛一轉,好像想到了什麼,繼續追問道。
「我外公那是牟氏的老族長,大舅舅是現任族長,和我爹一樣。」拓蠻蠻一手叉腰,一手拎著陶土盆沒好氣地開口道。她見自己的舅舅身受重傷,心情不是太好,纖細的眉毛掛著一絲愁緒。
「原來是這樣,那我和小胖進去看看應該沒關係吧。」蘇穆對著拓蠻蠻眨了眨眼,然後扯了扯一旁小胖的獸皮衣裳的領角,自顧自地朝著族長木屋內走了進去。
「唉!你們不能進來,我爺爺說了,舅舅要靜養!」拓蠻蠻伸手想攔住兩人,但是小胖和蘇穆都已經成了一星古神,腳下用勁飛快地閃避了過去,順利地進到了木屋內。
……
族長木屋比起蘇穆的小茅屋不知道大了多少,在木屋內最深處的卧室中,老族長拓齊正在給躺在床上的一名血人擦拭著身體。這名渾身是血,雙眼緊閉的男子正是牟氏部落現任族長,牟平。
「黎兒,再給我一條幹凈的白皮子。」老族長拓齊開口道,一旁的拓黎族長伸手就將一條雪白的蠻獸皮製成的毛巾遞了過去。
老族長接過毛巾,手法輕柔地在血人身上擦拭著,在床榻旁的地上已經積滿了十幾張沾染鮮血的毛巾,顯然是剛剛擦拭過的。
「父親……大舅子他……」拓黎族長正想開口,卻被拓齊老族長抬手給打斷了。
只見老族長用乾淨的白毛巾輕輕地抹過血人身上容易擦拭掉的血跡,然後將毛巾一甩丟到了一旁,隨後老族長拓齊抬手凝指,一指點在了自己眉心處的第三顆星點之上。
「星點儲物術!開!」土黃色的古神之力透過拓齊老族長的手指指尖,一個不知名的黑色陶土罐子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嘎嘣!」清脆地開罐聲在屋內響起,老族長拓齊打開了那個從他星點中取出的陶土罐,一股涼絲絲地寒意瞬間從罐子內散發出來,雖然是盛夏之季,但是清涼之意填滿了木屋的每個角落。
「氣味中略帶寒梅之香,父親,這難道是那罐雪療泥?」拓黎恭敬地站在一旁,他用力抽動了兩下鼻子,認出了空氣中散發的那股略帶寒意的香味。
「不錯,確實是雪療泥。此葯自我從大部內得到后就從未用過,接下來我要用此葯抹遍牟平的全身,你在一旁看著點,只要牟平一有反抗,你就用古神之力將他壓服,別讓他動彈就行。」老族長拓齊開口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慮。隨後他伸手在陶土罐內一挖,一大把雪白的葯泥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一絲絲寒氣從這些雪白的葯泥上散發,空氣中的水分都被這股寒氣給凍結住了。一股瞬間結成的堅冰沿著老族長的右手蔓延至了他的手腕處!這哪裡是葯泥,這根本就是寒冷遺產的玄冰!
「古神之力!化開!」拓齊老族長運起全身神力,眉心處那三顆深邃的土黃色星點帶動著一旁的星點氣旋高速旋轉了起來,土黃色的古神之力湧上了他的右手,那股瀰漫開的結凍之力被阻擋在了他的手腕處。
古神之力妙用異常,土黃色的光暈瞬間將拓齊的右手掌給覆蓋了進去,一股光芒漩渦以肉眼可見的狀態在他右手掌中盤旋,那團被他抓在手中的雪療泥開始慢慢化開堅冰,變得好似柔軟異常。他右手一翻,原本朝上的掌心來了個大翻天,握著的雪療泥猛地砸在了平躺著的牟平身上。
「唰唰唰!」
拓齊的右手在牟平身上快速擺動,乳白色的雪療泥覆蓋了那斑駁的血跡,開始均勻地塗抹在了牟平的全身。一些裂開的傷口,在接觸到這雪療泥后猛地收縮,就好像碰到了鹽水一般!
原本靜躺著的牟平,開始全身抽搐了起來!顯然是疼痛異常!
「就是現在,黎兒動手!」拓齊大喝了一聲,一旁站立著的拓黎一個跨步就來到了床榻旁,雙手一伸搭在了牟平的肩膀上,一大股土黃色的古神之力通過他的雙臂蔓延至牟平全身,好似土黃色的紗衣披在了他的身上一般,牟平抽搐的身體開始安穩了下來。
大約花費了半碗飯的功法,拓齊才將雪療泥擦遍了牟平的全身,只露出了一張略帶蒼白的臉在外面。
「父親,大舅子他應該無恙了吧?」拓黎在一旁開口道。
「有了這雪療泥的寒療效果,牟平身上的古魔之氣就會自動散去,那些傷口以他三星古神的身體素質過兩日就會自動癒合。」拓齊皺了皺眉頭,顯然他對提到的古魔之氣感到了一絲不安。
「我們燁氏古國中,皆是修鍊古神之道,為何大舅子會被這古魔之氣所傷?難道是被修魔者偷襲了?」拓黎顯然也知道這古魔之氣,語氣中略帶一絲疑惑。
「古之後裔,修神、修魔、修妖皆可成古。修魔者倒是不可怕,我只是擔心傷了牟平的人會繼續追查到咱們拓氏。如果真地是那些人乾的話,咱們拓氏可抵擋不住啊……」拓齊搖了搖頭,眉頭好似能擠出水一般。
「那些人?父親,您已經猜到了是誰幹的嗎?」族長拓黎見到自己的父親欲言又止,心神猛跳,在他看來一直為拓氏頂樑柱的父親從來都是遇事淡定,但是這一次為何如此慌張。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批人應該就是北荒捕奴隊的。既然牟平會逃難至荒原石林,那麼就是說明他遭遇到了不可抵抗的力量。這股力量之中又有修魔者的存在,那麼除了北荒捕奴隊外,我就想不到其他勢力了。」拓齊的聲音好似隆冬的寒風,讓卧室的溫度再降了兩層。
「居然是他們乾的?莫非連牟氏部落都……」族長拓黎說到這就不敢繼續往下說了,他眼皮跳動,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有點不敢相信地盯著床榻上的牟平。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或許是牟平在荒原石林中遭遇到了落單的修魔者也說不定,還是等他蘇醒了再說吧。」拓齊在床榻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身為拓氏的老族長,他見過了不少大風大浪,所以能如此鎮定。
但是一旁的拓黎就差了一些,開始在卧室內來回走動了起來,顯然他被這個北荒捕奴隊給驚嚇到了。
……
「吱呀!」
就在族長拓黎開始不安地走動時,卧室的門從外被人推了進來,三個小腦袋趴在門框邊緣,賊頭賊腦地朝著卧室內探了進來。
「是小蘇穆、小胖,還有蠻蠻,趕緊進來吧!」坐在床榻旁的老族長拓齊,眼神閃過一絲溫和,笑眯眯地朝著三人開口道。
「爺爺,舅舅怎麼樣了?」拓蠻蠻拎著剛才倒水的陶土盆,蘇穆和小胖都笑呵呵地跟在蠻蠻身後,三人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木屋中。
「剛剛替你舅舅上了葯,估計過兩日就會自動醒過來,我的小蠻蠻就別擔心了。」拓齊伸手摸了摸拓蠻蠻的腦袋,眼神中儘是慈愛,他對自己這個小孫女可是十分疼惜的。
「你們兩個臭小子進來幹什麼?想搗亂嗎?」一旁的拓黎則是對著蘇穆和小胖一頓呵斥,嚇得兩人盡量朝著拓蠻蠻靠去。
「拓黎叔叔,我們也是擔心蠻蠻的舅舅,想進來看看嘛……」蘇穆笑呵呵地說道,別提有多尷尬了。
「那是蠻蠻的舅舅,關你們兩人什麼事情?嗯?」拓黎瞪了他一眼,一旁的小胖更是被嚇得結結巴巴地,他還不小心地踩到了地上沾染著血跡的毛巾。
「蠻蠻的舅舅……就是我們的舅舅……蘇穆都把蠻蠻給看……嗚嗚嗚……」小胖這廝顯然說話沒經過大腦,這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穆一手捂住了嘴巴。
「小胖,你就是個豬隊友啊!有你這麼坑人的嗎?」此時的蘇穆心中不斷暗罵小胖,好像吃了一隻剛從茅坑裡飛出的蒼蠅一般,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