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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緩緩的降落在島上臨時修建的跑道上,這也是影片的一個取景點。不知怎麼的,林木突然想起了在侏羅紀續集中,恐怖的霸王龍正是從跑道一旁的密林中鑽了出來,那逼真的特效讓林木至今記憶猶新。
「,這個小島怎麼樣?」斯皮爾伯格並沒有注意到林木的失神,他指著遠處的群山問。
「哦,很不錯!」林木被他這麼一問,這才回過神來,「就像是上帝為這部影片量身打造的一樣!」
「林先生似乎剛才有些分神,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一旁的製片人馬克注意到了林木剛才的神情變化。
「我剛才突然在想,要是從我們身旁這片樹林中闖出一頭六米多高的霸王龍,那將會是怎樣一番情景?」林木並沒有隱瞞剛才的想法。
林木的話讓斯皮爾伯格若有所思,馬克卻只是笑了笑,「你的想象力可真夠豐富,難怪您的劇本寫得那麼好!」
「謝謝您的誇獎!」林木坦然的接受了馬克的恭維,他知道美國文化並不看重謙虛,過分的謙虛反而顯得你這個人虛偽不真實。
「我們去看看外景的搭設吧!」在斯皮爾伯格的提議,一行人來到了小島的腹地,這裡正是劇中恐龍研究所的所在地。看著眼前這棟兩層高的水泥建築,林木有些意外的問:「這個研究所是實體建築?」
「我們的導演先生為了力求真實,島上所有的建築都按照真實的標準建造的。」製片人馬克一提到這件事,語氣中就帶著明顯的情緒,顯然他和斯皮爾伯格在這件事上發生了分歧。這無疑為影片的拍攝又增加了一筆不小的成本。
「我是導演,我所要做的就是將最真實的影片呈現給觀眾!」斯皮爾伯格也不甘示弱,針鋒相對的說道。
看到這兩個年齡加到一起可以做自己爺爺的人為此時爭得面紅耳赤,林木不得不出面充當和事佬的角色。「其實在我看來,環球影業完全可以將這個小島買下來!」林木語出驚人,讓正在爭吵的兩人都停了下來。
「你是說為了拍一部電影,公司要把這個荒無人煙的小島買下來?」馬克瞪大了眼睛看著林木,「那是不是以後我要拍一部世界題材的影片,公司就要將整個地球都買下來?」
「馬克先生,我想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林木搖搖頭,「經濟學中將已經投入並且無法收回的固定成本投資稱為沉沒成本,既然已經無法收回,我覺得您和斯皮爾伯格先生之間的爭吵是毫無意義的,這樣既傷害你們之間的友誼,也無法追回那些成本。」
「那您的意思是?」馬克似乎也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失態。
「其實站在你們雙方各自的角度,你們都沒有錯。斯皮爾伯格先生要求實體外景,是力求提升影片的效果,以滿足觀眾日益提高的觀賞需求,說得更直白一些,這會增加影片的票房收入。而您作為影片的製片人,進行嚴格的成本管理也無可厚非,但是如果您換一個思路,或許就會發現其實這是一個莫大的商機!」
見馬克和斯皮爾伯格都在認真的聽,林木這才接著說道:「我們不能只盯著投入了多少,而更應該思考如何讓這些投入產生更高的回報。我認為只要這部影片能夠產生足夠的影響力,迪斯尼樂園的成功完全可以在這座小島上成功的複製!」
林木的話讓馬克眼前一亮,但他很快提出了自己的疑慮,「迪斯尼樂園可不是靠一兩部動畫片就可以支撐的。」
「但這個恐龍島也是獨一無二的,《侏羅紀公園》一旦獲得成功,這個小島就將成為全世界所有探險者嚮往的天堂。更重要的是它將會在一代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由此帶動的小島旅遊完全可以收回影片之前投入,而且看得更遠一些的話,如果《侏羅紀公園》大獲成功,拍攝續集也就水到渠成,這些場景都還可以用,這樣即保證了影片的前後承繼,又可以節省一筆成本投入。馬克先生從事這個行業這麼久,這筆帳您應該比我算得更清楚!」
「按照您的思路,這個方案確實有很大的可行性!」看得出林木的言論對馬克觸動很大,「如果這個項目交給您來主持,不知道你有多少把握?」
「這要看我們的導演能把這部片子拍到什麼程度了!」林木知道馬克有試探的意思,所以很巧妙的把話題引到斯皮爾伯格的身上。
「您的這個方案很有價值,但最終還是要看公司高層的態度!」馬克很誠懇的說,「要不是提前知道了您的年紀,我真不敢相信剛才的一番話出自一位還不到18歲的青年之口,如果您畢業之後有意在我們這個行業發展,我很樂意向公司推薦您這樣優秀的人才!」
「謝謝!」林木將來確實有意在這一領域發展,但環球並不是唯一的選擇。
剛才的爭執讓馬克和斯皮爾伯格兩人都有些尷尬,馬克借口有事先行離開。留下的斯皮爾伯格則一直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林木,「,其實馬克的建議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從你剛才的表現來看,我覺得你做編劇確實有些屈才了。」
「您也覺得我適合做製片人?」林木很好奇,他剛才只不過是就事論事,倒沒有刻意想要顯示自己才華的意思。
「當然,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你都具備了一個優秀製片人應該具備的素質。你是在大學里讀的是經濟學,經濟上的問題你甚至比馬克這樣職業製片人看得更遠,所以你的商業素質毋庸置疑。而更可貴的是你還是一個編劇,這說明你是一個真正懂電影的人。在好萊塢,能夠同時具備這兩方面素質的人,真是少之又少。所以,我很看好你!」
林木在抵達庫酷島的第一個晚上就開始了《老友記》第二季的創作,沒有電腦,他的寫作速度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小說齊全更新超快』劇組裡的電腦,都有專門的用途,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電腦供林木使用,這時他才體會到幾十年前靠手寫來創作劇本的同行是多麼的不容易。林木已經很努力的在寫,儘管所有的情節都已經構思好了,但每天他也只能寫出不到半集的劇本。
白天的大多數時間,林木都和斯皮爾伯格在一起,作為他的助手,其實需要林木去做的工作並不多。反倒是斯皮爾伯格像一個細心的老師,指點了他很多電影拍攝過程中需要注意的細節,這些都是斯皮爾伯格幾十年導演生涯總結出來的經驗,林木從中獲益匪淺。
影片《侏羅紀公園》在七月底正式開拍,對於影片的幾位主演,留給林木的印象並不深,在他看來,片中的恐龍才是真正的主角。
開機儀式上,馬克將林木引薦給了到場的幾位環球影業高層董事,聽說將庫酷島建成一個類似迪斯尼樂園的恐龍島的建議就是出自這位年輕的華裔青年,而且他還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編劇。再加上馬克有意的恭維,幾位董事都對林木起了拉攏之意。林木和他們客套了一番,最後不得不拿出學業未完這張擋箭牌,這才脫身而出。
大量的道具模型在開機之後成批的運抵庫酷島,其中最大的一個道具高達10米,這是斯皮爾伯格為巨大的食草恐龍梁龍所特意準備的。擔任影片特效設計的是好萊塢赫赫有名的特效工作室——工業光魔。而林木也見到了光魔的創始人盧卡斯,這是一個削瘦的中年男子。
盧卡斯第一次見到林木,也為他的年輕感到驚訝,但他對林木並不陌生,最近媒體上很火的《老友記》,還有前一陣子上映的《聞香識女人》,都提到了編劇林木的名字。兩人很簡潔的相互問候了一下,接下來盧卡斯就開始與斯皮爾伯格談論起關於恐龍特效製作的問題。
斯皮爾伯格的意思還是要大量的依靠模擬模型,可盧卡斯卻提出了數字合成的概念,他的想法和林木不謀而合,就是要利用最高端的電腦特效合成技術,模擬真實的恐龍形態。這個方案唯一的缺陷就是後期製作將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和成本。
和馬克不同,盧卡斯與斯皮爾伯格很早就認識了,盧卡斯的意見,斯皮爾伯格還是樂於接受的。盧卡斯介紹完他的整個方案,斯皮爾伯格沒有發表任何的評論,卻意味深長的看了林木一眼,「要不是知道盧卡斯的為人,我真會懷疑你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你這是什麼意思?」盧卡斯現在被弄得是一頭霧水。
「老夥計,說出來還真怕你不相信,你剛才的那一套方案,之前就和我詳細的討論過,在技術層面上或許他的想法沒有你那麼成熟,但在整個特效在影片中的應用,你的方案還沒有的大膽。他提出完全可以拋棄模型,只要搭建基本的恐龍骨架,將數據輸入電腦,在電腦中模擬其運動的姿態,然後再依靠數字合成技術給恐龍蓋上肌肉和皮膚,一頭真實的恐龍就誕生了!我之前還覺得他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但你提到的數字合成技術似乎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斯皮爾伯格解釋說。
「可數字模擬合成是我們公司剛剛才研發出來的特效技術,你是怎麼知道的?」盧卡斯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事實上我並不知道貴公司已經開發出了這項技術,我當時只是根據電腦技術的發展和電影特效相結合提出的一種假設,我認為這是電腦特效發展的必然趨勢。」林木很大膽的做出了斷言。
斯皮爾伯格點了點頭,證明林木沒有說謊,盧卡斯這才感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簡單。「我承認的想法很超前也很大膽,但是有一個問題,數字合成技術還不成熟,要做到所說的那一步,理論上完全可行,但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一定的困難!」盧卡斯是一個很務實的人。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呢?」林木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說服盧卡斯和斯皮爾伯格的最好機會,「《星球大戰》其實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電影工業的格局已經因特效而徹底改變,僅從商業電影的角度而言,未來的電影發展就是數字特效大展身手的舞台。我可以在這裡和在座的兩位打一個賭,未來二十年內最賣座的影片,都將是視覺特效大片。這部影片,最有可能成為電影特效史上繼《星球大戰》之後又一座里程碑,而即將決定這部影片命運的兩位,卻在因為一點點困難而猶豫不決,這讓我感到很好笑!」
「你認為這個方案真的可行?」斯皮爾伯格把徵詢目光投向了盧卡斯。
「我只有三分的把握!」盧卡斯實話實說。
「三分把握就足夠了!」斯皮爾伯格站起身來,他終於做了最後的決定,「我很喜歡冒險,而且我的運氣一向不錯!」
確定了影片的拍攝方式之後,剩下的就只是執行的問題。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劇組工作開始有條不紊的展開。期間盧卡斯又來找過林木,兩人談論的都是對電腦特效的一些看法。在交談中林木發現,盧卡斯不僅精通於特效技術,對特效的認識也很有見地。盧卡斯認為視覺特效的成功不僅僅體現在技術製作上,其觀念上的突破對電影工業的推動作用也非常巨大。
在林木印象中,在第一部《星球大戰》里,盧卡斯就提出「二手未來」概念。在此之前電影里涉及到的未來世界,都非常乾淨漂亮整潔,一切都像是從工廠剛剛生產出來的。《星球大戰》里第一次將高科技表現得有真實感,累年的建築外表早已經破敗不堪,用過的飛船表面坑坑窪窪,酒吧里聚集了佩戴著各式舊武器的各類生物,觀眾們一下子覺得很有親近感和親臨感。就連導演雷德利.斯科特也承認,《星球大戰》「讓我終於明白如何讓未來產生質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