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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這麼做只會愈發的.激起我的好奇心。」林木看著老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您真實的身份。」


  「正如您所見,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園丁!」老穆苦笑著搖搖頭,令林木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這顯然不是他的初衷。


  「我指的是在您園丁之前的身.份,這是一個讓我一直很疑惑的問題,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您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但剛才的那個故事,您顯然說的並不是自己。」林木至於說出心中的疑問。「請原諒一個編劇豐富的想象力,因為我總覺得您應該和剛才的那個故事有著某種的聯繫。」


  「以其說是豐富的想象力,不如說是敏銳的判斷力.吧!」老穆知道林木察覺到了故事裡的一些細節問題,進而由推斷產生了懷疑。


  「我這裡還有另外一個故事,但比起前面一個,就顯.得平淡很多。」老穆輕輕的嘆了口氣,「故事同樣是發生在50年代的美國,那時候『自強會』才剛剛成立,一個剛滿18歲的青年的母親剛剛在一起種族暴亂中遇害,滿腦子復仇打算的青年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加入了當時的『自強會』。他憑著靈活的頭腦和一股敢拼敢闖的血性,很快就在『自強會』中嶄露頭角。」


  「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模式,順利的話他會從『自.強會』的一個小頭目,一步一步爬向權力的核心。不順利的話在某一次爭鬥中,他會用自己的不值一提的生命,證明自己對組織的忠誠。但是這一切都被青年奉為神坻的領導者的接見徹底的改變了!」


  「那位領導者的.驚世才華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甚至在『自強會』才剛剛組建之初,他就已經預感到了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或許像他那樣的人物,總是能夠把握一些所謂的『勢』,所以他一邊不斷的擴張著『自強會』,一邊開始早早的為後路做準備。而青年在這個時候被委以重任,去負責一項秘密的計劃!」


  「青年從領導者手中獲得了一筆驚人財富的管理權,他得到了任務聽起來很簡單,領導者希望在20年之後,青年能夠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經濟帝國,這就是這位領導者為『自強會』留下的後路。但是這件事情真正要做起來卻很難。一開始青年甚至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但是後來他才發現,那位領導者其實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他只不過是那個龐大計劃的具體執行者。」


  「從此,青年在『自強會』的所有記錄都被刪除,他就像憑空從『自強會』消失了一般。而另一邊,經過改頭換面的青年出現在了紐約上流華人社會的各種聚會中。20年風雲變幻,當年亡命街頭的青年這時候手中已經握有數百億美元的資產,因為財富分散於全球各地,所以他的名字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的財富排行榜上。在『自強會』完成了推動民族平等運動的任務之後,為了分散美國政。府的注意,那位領導者最後解散了『自強會』,而很多『自強會』的產業,也通過青年的運作,一一漂白,成為了美國合法的企業。」


  林木現在已經開始後悔知道這個故事,因為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老穆應該就是故事那個青年,他之前的猜測完全成立,老穆果然和『自強會』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林木是打算寫黑/幫電影,但他並不打算和黑/幫勢力有任何的聯繫。對於那種生長在社會陰暗面的組織,林木有一種本能的抵觸。


  「我似乎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林木有些懊惱的說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知道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老穆將選擇留給了林木,他到現在都還不確定林木是否能夠接受『自強會』這樣的組織。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像林木這種一點即通的聰明人。


  「您之前說選擇做園丁是迫於生計,但是我覺得您是不應該是那種會為錢的問題而擔憂的人。」在猜到了老穆的真實身份以後,林木隨即產生了這樣的疑問。一個曾經手握數百億美元資產的人物,怎麼會甘心做一個園丁,將每天的光陰都消耗在修建花草之中。


  「準確的說,我已經離開了那個組織!」老穆的回答很簡單,「一個50多歲的老人,干不動體力活,又沒有任何的學歷文憑,能夠獲得一份這樣的工作,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您的家人呢?」林木不由得問。


  「自從加入『自強會』那天起,我就已經沒有了家!」老穆淡然的神情中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那麼加入之後呢,您沒有結婚?」林木很冒昧的問了一句。


  「我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所以至今依舊是一個孤家寡人。」


  「您是不想牽累您的妻子,所以才選擇和她離婚的吧?」


  「您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強會』雖然在您手中漂白了,可黑/幫依舊是黑/幫,就像冰山一樣,人們看到的只是它露在外面很小的一部分。我想您所要面對的依舊是一群不擇手段的對手。」林木說出了他的看法。「我只是好奇,那位真正的領導者如果現在還在世的話,他應該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你離開。」


  「我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對於我這樣的人,死了比活著要更加的安全?」老穆自嘲的說了一句。


  林木點點頭,「一般講述黑/幫的電影和小說里,故事都是這麼發展的。」


  「林先生現在也知道了這個秘密,難道您就不害怕我身後的那個組織對您不利嗎?」老穆很坦然的問道。


  「您這位當事人都不擔心,那麼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林木狡黠的笑了笑。


  「我只是厭倦了那種沒有自我的生活,那裡我所接觸到的所有的人都戴著一張看不見的面具。你永遠不知道面具下面他們的真實的面孔,所以最後我選擇了離開。而他們答應我離開的條件也很簡單,我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繼承者,來繼續領導那個地下的王國。」老穆的言下之意是告訴林木,只要他沒有放棄尋找那個合適的人選,他身後的那個組織就不會對他採取任何的行動。


  「想必您是找到了!」林木暗自鬆了口氣,他也擔心老穆的麻煩還沒有完全解決,這樣連他自己也將面臨著不小的麻煩。


  「事實上組織內部不光是我一個人在尋找,組織上現在已經有了幾個合適的人選。」老穆很認真的看著林木,「我遺憾的告訴您,那份名單上,目前還沒有您的名字!」


  「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林木現在可不想和那樣的組織有任何的交集。


  「原本我想對你說另外一個好消息,但現在看來對你來說卻是一個壞消息!」老穆不無遺憾的看了林木一眼,「他想要見你!」


  「他?」林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明顯聽出了老穆語氣之中對那個「他」的敬畏。


  「他從不見外人,而你是一個例外。」


  林木有一種被設計欺騙了的感覺。「所以說從你到我家做園丁,你們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甚至這棟房子原來的主人也是你們事先安排好的?」


  「你那時候的名氣聲望還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抱歉是因為我的緣故,他才注意到了你!」老穆有些歉意的看著林木,「我從來沒有想要刻意的去接近你,我承認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年輕人,但因為你太有名了,所以你並不是我想要找的人。我們之間的相遇相識都是偶然而非人為,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見到他,你將會馬上明白很多事情!」在林木和那位『自強會』曾經的領導者見面之前,老穆拒絕回答他任何的問題。


  林木是異常平靜的,可是當他隨著老穆穿過空無一人的教堂時,卻按捺不住越來越強烈的渴望,如果老穆的話意味著什麼,那麼他現在正處在揭開真相的門檻上。一會,他就會明白他那才形成一半的印象與實際的情況是否存在差距。顯然這次見面並沒有像林木之前想象的那麼神秘,他沒有被蒙上雙眼,甚至他感覺教堂四周的保護都很鬆散。這樣的地方,不像是一位黑。道教父居住的場所。


  但林木肯定這將會是一場有趣的見面,他之前見過很多奇罕的實權人物,他對他們都抱有不偏不倚的興趣。通常來說,他對一個人的評價是中肯而不帶任何偏見的。螺旋形的樓梯上,燈光有些昏暗。走到一個門前,老穆敲了敲門,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華人修道士。


  門開得神速,這讓林木覺得他就是一直被安置在門后的。這個開門人,讓林木已經隱隱的猜出了隱居在教堂之中的那位領導者的身份。這一部分處在教堂比較高的樓層,裝飾得與教堂其他的地方同樣雅觀,但是這裡的空氣顯得有些乾燥,好像所有的門窗都緊閉,空氣並不是很流通。


  老穆在又一扇門前停住了腳步,「他想要單獨見你。」他替林木拉開了門,再將門關上,隨後悄然離去。


  林木的眼睛好不容易才.適應了房間里的昏暗,他漸漸辨認出這是一個窗帘緊閉,吊頂板低垂的房間。房間里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著一位臉色蒼白、身材矮小、滿臉布滿皺紋的人。他意思不懂的顯現在幽暗的光線中,看上去活像是一副褪色古畫里的黑白人像。要是現實真能夠從頭像中分離出什麼精靈的話,那麼坐在林木面前的就是這種尊貴的具有古典崇敬色彩的傑作。


  林木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和.這樣的人物說話的衝動,他對自己所產生的這種渴望感到奇怪,他搞不懂這究竟是真的渴望,還是這種昏暗壓抑的氛圍所產生的生理反應。他向前走了幾步,便立住了腳步。椅子上那人的輪廓已經不再是那麼朦朧,這是一個小老頭,他非常的瘦,身上的一副松垮垮的壓在他扁平而乾癟的骨架上。


  「你就是林木先生?」他用極好.的漢語低調問道。聲音令人愉快,還有幾分輕輕的憂鬱。或許是有些緊張的緣故,林木並沒有注意到,他說話的語調是那麼久違的熟悉。


  林木點點頭。


  那聲音繼續說下去:「見到你很高興,林先生。我請你.來是因為我想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談。別擔心,請坐到我的身邊。我是一個老朽,加害不了任何人!」


  林木回答說:「我覺得能夠受到您的接待不是一.般人享受的榮譽。」


  「謝謝您,親愛的林先生。我稱呼你先生是依據西.方人的習慣,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你人生的大部分時間,接受的都是西式的教育。」


  「確實如此。」


  「和你這樣年輕.人見面對我這種垂暮之人來說是一個很快樂的時刻。我的眼力很差,但請信任我,我能夠用自己的頭腦看見你,那和雙眼看到的同樣真切。在你來之前,穆德告訴我你對華人黑/幫的歷史很感興趣」


  「只是對那些故事本身很感興趣,你知道我就是一個編故事的人!」林木這麼說是有意要將自己和黑/幫的關係撇清。


  「如果你能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簡單的給你描述一下我們的基本思想。」


  「沒有任何事比這讓我更加感激的了。」


  「我一直有這樣的想法,且希望…首先在我們會談之前…」他的手微微動了一下,通過一種林木感覺不到的傳喚手段,一個侍者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端進了一盤非常精緻的茶具:一個生漆茶盤上擺著小巧的薄瓷茶碗,碗里盛著幾乎沒有顏色的茶水。林木知道喝茶的講究,那聲音繼續道:「林先生對我們中/國的這套禮儀很熟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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