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格德
許寧染不知跟老奧納斯聊了什麼,兩人都是一笑,向趙燮和劉大仁這邊看過來。
奧納斯指著兩人笑道:「你這兩個朋友,確實厲害得很。硬是敲詐了我兩支巴雷特狙擊槍,兩輛軍用車,一架重裝阿帕奇!」
「敲詐?」許寧染掩唇而笑。
當時,在初步確定蘇顏和許寧染的關押地點之後,趙燮就再次出現在奧納斯·西爾格德的辦公室里,大大方方地跟他要裝備。
蘇伊灣那邊盡了力,友情支持兩個非常出色的狙擊手,三名突擊隊員,私人關係,不戴名牌不著制服,自然也不能拿軍區里的兵器。
這年頭,記者的眼睛都賊亮,專盯著白鷹國的軍隊。
公然把軍人和兵器派出來,就算一支小隊,也是違規,讓那些記者一炒作,都是滿世界沸沸揚揚的大新聞。
趙燮充分理解,這不,腦筋動到奧納斯頭上來了。
「借什麼?」老船王一副聽不懂的樣子:「我哪有什麼私人武裝!我是個商人,守法公-民!我做正經貿易,不是搞軍火的。」
「閣下跟我,只說痛快話就行。」趙燮不動聲色地說:「我在這裡潛伏的時候,已經里裡外外看過了。宅子下面的峭壁,可有一大段是空心的,全鐵板澆築。」
老奧納斯膽子也夠大,這是坐在自己的軍火庫上啊,也不怕屁股地下燒著了,給炸上天。
當著明人,誰還能說暗話。
奧納斯的武裝直升機到底還是出借了,外帶兩挺保養精細的「巴雷特」狙擊步槍,跟蘇伊灣的裝備一模一樣。手槍十多把,外帶安保和醫護人員十幾個。
這一進一出,可都是錢。
許寧染朗朗一笑:「蘇伊灣那邊的『魚子醬』也不追究了,給您一筆勾銷。您這生意賺著呢,不虧。」
老奧納斯哈哈大笑,手指點著寧染:「你們這些孩子呀,一個比一個精明。我這老頭子,都快被你們這些鬼靈精耍得團團轉咯~」
他忽而話鋒一轉,看著趙燮和劉大仁,說道:「隆國有你們這樣的軍人,確實厲害!難怪這麼多年,我的生意想要滲透進隆國,一直很難。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給我幫忙?價錢你們隨便開,我付得起。」
趙燮沒有說話,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奧納斯希冀的目光又轉向劉大仁,後者卻嬉皮笑臉地看著奧納斯,裝作沒聽見。
他原本還指望這個中尉好說服一些,畢竟軍銜沒那麼高。
趙燮在心裡暗笑。奧納斯要是知道劉大仁的真實身份,就會明白,這麼做一點用也沒有。
老奸巨猾的商人,不會被任何小小的挫折左右情緒。奧納斯面色不改,又笑著看向蘇顏,說:「蘇小姐不會也不賣給我這個面子吧?」
「哪裡話?」蘇顏也笑著說:「我只是個律師,海森堡國際法庭的援助任務結束后,我的事務所永遠歡迎您——來送錢。」
奧納斯找著了台階,順勢結束話題,問幾個人:「對了,你們這次還救了兩個人質,要怎麼處理,你們看著辦。」
兩個?哪來的兩個?
保鏢帶著人進來,所有人立即就明白了。
一個當然是李維斯·施坦因斯,理了發,剃了鬍子,穿上西裝居然還有些翩翩美少年的意思。
另一個,則是蘇顏和許寧染都在牢里見過的,傭兵頭頭的「情婦」,那個紅裙子女郎。
她叫什麼莉莉還是lilys,倆人完全記不住,堅持叫她「紅裙子」。
紅裙子一見趙燮和劉大仁,眼睛先是一亮,然後一紅,一聲大得驚人的抽泣,就撲在了劉大仁膝蓋上,另一隻手還試圖拽趙燮的衣角,被趙夑身子一側避過去了。
蘇顏對劉大仁翻個白眼,意思是「看,說你招蜂引蝶吧,連這種女人都直衝著你去」。
劉大仁還她一個「長得帥怪我咯」的眼風,無奈地把紅裙子往起拉,拉了半天沒什麼效果,放開手,嘆一口氣:「我身上有傷,使不上勁兒,你自己起來吧。又沒人要把你送回去。」
紅裙子這才抽抽噎噎地,慢慢站了起來。
這什麼跟什麼啊!蘇顏和許寧染一起瞪著他。難不成這女人就此成為他們的包袱了?
劉大仁一臉無辜加無奈,又補了一句:「你有傷沒?沒有就趕緊走吧,不行讓奧納斯先生給你點錢。」
what?這回老奧納斯也一臉吃驚地看著他。這人怎麼不要臉呢?敢情他這成了慈善機構了?
這就是劉大仁,許寧染後來給他起個外號「劉大爺」,意思他跟她們小區門房的大爺似的,該不長心,堅決不長心!
過了半天,老頭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咳了一聲說:「好了,大家都傷的傷,累的累,就休息一下吧。我要去辦公室處理點事情,就不陪各位了。晚飯的時候見。」
與此同時,就在塔西國的某處,手下第一時間將蘇顏和許寧染獲救的消息,報告給「香夫人」。
趙燮和劉大仁既然來了雅格城,救出她們兩個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father」也想借著這些破事兒,好好看看趙燮的手段。
劉大仁同樣是極為優秀的軍人,但不在「father」考慮之列,當然也另有原因,跟劉大仁不可能為老奧納斯所用,同樣的原因。
揮揮手讓報信的手下退下,一貫冷淡的「香夫人」默默立在桌前,忽然,伸手將一桌子的昂貴水晶器皿掃在地上,打得粉碎。
毫髮無傷,毫髮無傷!
這四個字在她心裡反覆重複,像燃燒的烈焰。
她咬著牙,冷冷地笑著,誰也說不上來她這種詭異的神情之下,掩藏的是對隆*人的讚賞,還是扭曲的恨意。
「很好,這麼快救她出來,毫髮無傷!為什麼,當初救我的時候,偏偏來得那麼晚?」
隆國邊境的叢林,瓢潑一般的大雨,閃電撕裂暗淡的天空,扭曲的視線,失去溫度的軀體,血染的沙場。
使命、分離、死亡,還有愛。
在趙夑和蘇顏重聚於溫暖舒適的房間時,幽靈的視線無處不在,冷冷注視他們。黑暗的羽翼漸漸收攏,試圖撕碎一切潔白靈魂。
千里之外的隆國k市溫泉城,陸韜扶助因為葯浴而疲憊的父親躺下,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點燃一支煙,隔著落地窗的玻璃,看溫泉氤氳的水汽在路燈下緩緩彌散。
他很少吸煙,車子里的半包細長香煙,是許寧染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