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的威脅（二）
慕白從昏迷中醒來也沒用多長時間，醫院的病床都還沒睡熱乎。
田歡歡就坐在他的身邊，看見他醒來，伸手抓住他的手。女孩子的手冰涼，看樣子嚇得不輕，她臉上哭過的痕迹還好不嚴重，因為慕白那個可怕得要命的癥狀只持續了不到半小時，送到醫院的時候，他的心跳和血壓都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混亂、忽高忽低，整個人的情況都平穩下來。
但她的眼睛還是有些紅腫，看著慕白的眼神溫柔也哀傷，有一絲慕白看不懂的距離感。
「有沒有驚動警察？」慕白啞著聲音，先急著問這個。
「沒有。」田歡歡搖頭：「你不讓報警，我就打了醫院的電話。」
慕白鬆一口氣，閉上眼睛躺回枕頭上。
田歡歡一定會問，顯然，他還沒想好怎麼應對女友的追問。這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兒，何況，事情已經鬧得這樣嚴重，脖子上的針孔還火辣辣地痛著。
正裝死間，醫生推門走進來，一看：「喲，醒了？」翻翻手中的檢查報告，一本正經地對著田歡歡和慕白開始訓導。
「報告里顯示，心臟、血液，一切正常，這不是好好的躺著呢？我說年輕人，咱們北都x和醫院是為人民服務，但是這種突然低血糖頭暈什麼的，提前備點零食吃吃就解決了，真沒必要非上我們x和來。床位很緊張，外面樓道里還有斷手斷腳的等著呢。行了，能走了不？能走了收拾收拾回去吧。」
血液中驗不出任何東西，跟趙燮當初的初檢一模一樣。
醫生教訓完，扭頭出去了。病房裡恢復靜悄悄的。
慕白擠出一個笑臉，道：「你怎麼沒打你們附院的電話，繞到x和來了？」
話沒說完，他就意識到了原因。田歡歡研究所確實有自己的附屬醫院，距離那個衚衕更近，級別水平不比x和高，但跟研究所一樣隸屬於軍總部，鬧到軍隊里去，搞不好，比驚動了警察還糟。
早就說過，田歡歡的智商少有不在線的時候。
慕白心念一動，半坐起身就在口袋裡翻找。當時行兇者雖然跑了，不知出於什麼心態，慕白卻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兇器」攥在了手裡，依稀記得是放進了右邊口袋。
「你是不是找這個？」
田歡歡面無表情伸出手，手心裡的，正是一支極為小巧的注射器，材質不普通。最難得的是，可能因為兇手的時間倉促，半透明的管子里殘留大概有半滴液體，管壁上泛著淺淺的藍色熒光。
田歡歡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什麼。即使不能確定，只要拿回她那個隆國級別最高的生物科學實驗室，用不了十分鐘，她就會知道結果。
她微微紅腫的眼睛，帶著一絲被欺騙的悲傷，直直地看著慕白：「你有沒有什麼，要向我解釋？」
慕白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玩偶一般可愛的臉上出現這種神情，他有些慌，也有些猶豫，但是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瞞不下去，除非他想失去這個女朋友。他閉了片刻眼睛，再睜開時，終於說了實話：「我被人威脅了。」
「在趙燮的案子剛剛從雲村鬧出來時，我因為仁哥的關係，也想幫點忙。但是私下調查的過程中，我無意間碰到了真相——他們所以為的，都是假的，而西京軍方掌握的線索，才是真的。
因為我無意間，發現了舉報的人。
那個人，跟一個很大的國際犯罪團伙有關。他們說，趙燮在隆國這條私下的毒-品暗線，已經放了很長時間。這條交易路線一家獨大，不僅堵住了這個集團進入隆國的財路，而且，趙燮個人的才幹，深得集團核心成員的信任，他們不想毀滅他，而是希望能吞掉他的地盤，順便控制他，為集團所用。
趙燮是一個非常難以控制的人，你也見過他，此人意志力極強，智商也很高。集團為了控制他，在他一年前去維南驗貨時，對他下了黑手。所以趙燮血管里的沉積『藍血』含量才會那麼高。他染上了毒-癮！」
這一切完全推翻田歡歡之前對趙燮、對劉大仁，對那一群人的認識，太過震驚，使她一時說不上話。
慕白見她並不發問，接著說：「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東窗事發，趙燮叛逃，投靠了那個組織。他們之前本來也有交易關係，他的巨額錢財，都是靠這個集團在世界好幾個地方給他洗白，然後在和和島購買成不動產。
但是，這個集團要的，是一個獨立、強悍的殺手，有毒-癮肯定不行，等於廢人。集團高層早就命令下面的人像之前對付『藍血』一樣提取解毒劑。但是，誰也沒想到，第五代『藍血』純度高、藥效時間長，一邊能讓那些癮君子嗨得********、欲罷不能，另一邊，卻根本沒辦法用原始的方法拿出解藥。」
「所以，你們想到了我？」田歡歡面無表情。。
「沒有我們！」慕白著急地辯白道，聲音卻又小了下去：「我一直拒絕，更禁止他們與你接觸，如果他們敢騷擾你，我就把所有的事捅到軍部去，讓他們在隆國的事徹底完蛋。」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軍區？」
「因為我父親。」慕白說著說著，聲音更低，頭也低下，彷彿難以承受田歡歡明亮的目光。
「我的父親，之前在肅山軍區時，犯下過一些錯誤……」慕白抬起頭，這個俊秀的男人，眼睛也有些紅了：「他們掌握了關鍵的證據。如果我鬧到軍區，那個舉報趙燮的人，下一個，就會讓我爸身敗名裂。」
這個軍營出生的孩子，雖然平時對軍隊里有些門道很是不屑，但畢竟，事關他的父親！
「我沒有想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沒有想到，他們會用這種方法！」
「只有這種方法，才能逼我製備解藥。」田歡歡靜靜地說，但她的眼睛里還是蒙著一層慕白看不清的哀傷。
「你不能這樣做。」慕白猛地坐直身體：「我知道，這樣做是在拿你的職業生涯冒險！而且，你一旦受威脅，為他們製作了一次，以後，就再也逃不脫了！」
「但你們……不，是他們，並沒有給我選擇。」田歡歡哀傷地說：「他們給你注射的劑量，如果不解毒，不出兩個月，就會導致腎臟的衰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