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韜的心思
陸韜極力壓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對許寧染說:「你現在就收拾東西,我帶你去亞斯蘭!」
「去亞斯蘭?」許寧染毫無意識地重複。
腦子裡,劉大仁的母親李涵之臨行前說的那句話忽然響起:我希望你不會再給他帶來任何任務之外的危險,請你近期不要出境。
陸韜彷彿看穿了她的擔憂,果斷說道:「我去執行的是后場支援指揮任務,你的安全我會派專人負責,一切有我。」
許寧染卻還在猶豫:「我去了,能做什麼……」
「你有沒有跟他們共同的朋友,可以聯繫上趙夑或者蘇顏的?」陸韜提醒她:「沒關係你不用告訴我。但如果有,你儘快聯繫,現在唯一能夠保全他們兩個人的辦法,就是想辦法讓他們根本不要見面!劉大仁接受了軍令,不可能耽誤,但你可以讓趙夑避開!」
許寧染瞬間想到了一個人,李維斯·施坦因斯。她這裡,倒還真有聯繫這個人的方法,以李維斯的能力,即使趙夑沒有留下行蹤,他也應該有辦法能夠快速聯繫上他或者蘇顏!
「那我就在這裡聯繫。」
「別傻了!」陸韜無情地打擊她的想法:「實話告訴你,現在你的、劉大仁的、跟趙夑有關的所有人甚至『龍魂』的一大批隊員,你們所有的往來聯繫都在西京軍區的掌握之中。你只要在隆國境內聯繫他們,很快就會有人順藤摸瓜找過去,把你所有的朋友都一網打盡!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必須過來,面對面告訴你這件事!」
許寧染更加六神無主,即便在戰亂地區當過外交官,這跟應對身邊的人即將面臨的戰鬥和危險完全是兩回事!她甚至不知道該從何著手。
陸韜替她解決了這個問題,他果斷說道:「你跟我走。一旦出境,我就有辦法,安排絕對可靠的方法讓你聯繫該聯繫的人。你信我,我就算對不起所有人,但絕對不會害你。」
許寧染聞言,有些震動地看向他。
陸韜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里,雖有因她而生的心痛、失望,但卻是無限溫情和認真的。寧染跟他曾經朝夕相對整整四年時間,她的心裡,對他的確有著莫名的信任,陸韜即使某些時刻身不由己,保護不了她,但是,卻不會害她。
他真的想幫助她的朋友,也許作為一種補償,甚至一種爭取。
寧染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她略略一思忖,就定下了心思,說道:「稍等,我簡單收拾一下。」
不過二十分鐘,她拎著一隻常用的大旅行包出來,陸韜立即迎上去,替她把包拿到綠色的軍用吉普里,跟她一起坐上車子的後排。寧染向那個不知所措的年輕士官簡單交代一句。
這樣嚴重的事情,這個士官就算覺得不妥,哪裡還敢阻攔。誰都害怕劉大仁這位太子爺真的在亞斯蘭送了命!
車子風馳電掣,向著湯山的軍用機場駛去。兩小時后,他們就從湯山軍事機場起飛,途徑拉曼德島補給,隨後直飛亞斯蘭半島!
軍用飛機以耐用、高速為主,談不上有多平穩舒適。飛行過程中,一遇到氣流和雲層,飛機的顛簸就很明顯。
寧染和陸韜坐得很近,飛機每次晃動,陸韜都會微微伸手,似乎隨時想要幫助寧染保持平衡,有那麼一兩次,他的手虛虛搭在了她的背後,幾乎要把她抱在懷裡。
軍裝幾乎已經成為寧染最熟悉的衣服,質地觸感,不管穿在劉大仁身上還是陸韜身上其實都是一樣的。唯獨肩膀上,那閃亮三顆星星的肩章,看上去還是嶄新的。
寧染依稀想起來,有誰說過陸韜拒絕了去肅山之後,留在西京軍區,反而升得很快。他現在,跟劉大仁和趙夑的軍銜都是一樣的了,這些年輕的軍官們未來大有可為。
陸韜用的須后水,還是寧染之前買給他的牌子,davidoff。隨著他的動作,熟悉的氣味暗暗向許寧染襲來,讓她有些恍惚,似乎有種穿越時間的力量,把她帶回無數個兩人靜謐相處的時刻。
許寧染覺得很諷刺,似乎自己真的是個一無所用的人,每一次,都是在一個與自己糾纏不清的男人幫助下,去營救另一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愛,這每一份愛,卻都總要利用別人去成全。
陸韜坐在旁邊,目光一直沒有從寧染的面孔上移開過。她或揪心,或黯然,或恍惚的神情一一收進他的眼底。
曾經是最熟悉的人,陸韜擁有辨識她種種情緒的能力。他知道,自己的出現,永遠都有擾亂她心神的能力。劉大仁在的時候,她還可以躲在他身後,不抬頭,不說話,此刻,她根本無處可躲,更做不到麻木不仁。
如果說種種揪心的過往,也是可以用來捆綁許寧染的一根繩索,那麼就原諒他再利用這繩索一次。
陸韜在去往碧山宅院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劉大仁不在,就是他把許寧染「偷出來」的唯一機會。
劉大仁去了亞斯蘭是真的,執行對抗趙夑的任務也是真的,他沒有說謊。但是,他也沒有說出自己計劃的全部——他的確會讓許寧染想辦法營救劉大仁和趙夑雙方,但是,他不會再讓許寧染見到劉大仁。去到亞斯蘭,陸韜會有自己的營地,他是武器和戰略專家,根本不必深入前線,最有可能的,連王都蘭蒂斯城都不用進。
許寧染必須陪在他身邊。她會在安安全全的大後方一直呆到整件事情結束,然後,陸韜會直接帶她回西京省,送她去自己的老家。他可以在那裡陪她休一個悠長的假,把這兩年沒休的全補回來。
不是只有劉大仁有碧山宅院這種秘密基地的。陸韜同樣也有。這位西京軍區陸軍技術方面的新貴,加上陸家的基礎,在本地的勢力同樣不容小覷。何況,亞斯蘭的任務一旦失手,劉大仁和林江陽將面臨一堆國內國際的爛攤子,只收拾這個爛攤子就需要很長時間,上級也不會允許他分出時間來到處找女朋友。
最重要的是,許寧染愛過他,陸韜相信,她的心裡絕對沒有忘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