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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了卻心事

  李俊見劉大河已經明白透了,好不容易才露出一個自己聯係了不少時日的笑容來,但因為太過刻意,讓劉大河誤會出幾分“威脅”的意味來。


  劉大河神色有點木訥,更是有幾分不信,他不信李俊為因為這種事威脅自己。可是偏偏,這事兒事關幾家人,若是真鬧開了,最後鬧的太過,平白讓幾家人都跟著讓人笑話,何必呢?

  再者說了,李麥穗之前就是被李福和王氏以五十兩銀子賣給楊家的,後來楊家又把她賣給了文秀,兜兜轉轉一大圈,人是回到了李家,但李俊的家可跟早就鬧的烏煙瘴氣家敗頹然的李家不是同一家了。


  通俗一點說,李麥穗跟祖上李家除了血緣上抹不開的關係外,她嫁不嫁人,又嫁給誰,已經輪不到李福做主了。


  李福現如今想要做主,貪圖的不就是她的聘禮?


  “老三,這事兒你別擔心了,我忙完家裏的事兒便去找李福說說去。”


  李俊聞言,臉上的笑容早就不知所蹤,又恢複了一臉清冷模樣,淡淡的開口道:“我倒是不擔心。”


  不擔心你這麽急?一天半天都等不了?

  劉大河心中不痛快卻也沒表現出來,誰讓這事兒還牽扯著自家那不省心的崽子。若是早知道劉一德招惹了李麥穗,哪怕兩人之間一直清清白白,他也斷然不會做主定了兒媳婦的人選。


  哎!

  劉大河念著劉一德打小沒了娘,自己這些年當爹當娘也不容易,不忍責怪。再說,如果怪他,父子之間肯定生出嫌隙,到時候新媳婦進了門,知曉了此事怎麽好?罷了罷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李俊見劉大河若有所思,隨口道了一句“改日再來喝酒”便喊上馮川走了。


  馮川見劉一德是真要成親了,心裏無比的痛快,一個富家少爺圍著鄉下泥腿子不停的轉悠,問東問西,一刻沒停下。直到聽見李俊喊他,他才從傻笑中回過神來,一副茫然的樣子看著李俊:“三叔,這就走了?”


  要不然?你還想留下吃飯不成?

  李俊向來沉默寡言,雖然想罵馮川一句“傻不拉幾”的,但還是選擇了緘默。點了點頭後,率先出了門。


  馮川一頭霧水,跟在李俊身後,看著他高大挺直的背影,心裏各種犯嘀咕,不是有事嗎?事兒呢?完了?


  可不就是完了!


  馮川跟隨李俊回家後,倒是見到了李麥穗。但是李麥穗像是故意躲著他似的,吃完飯便匆匆回了屋。他想跟上,可又礙於文秀和李俊不敢妄為,最後隻得神情沮喪的告辭回家。


  馮川走了,文秀和李俊也各自忙活各自的事兒去。


  小四見自家少爺臉色不好,似乎還有傷心,對,就是傷心,他想了想,還是問道:“少爺,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委屈?


  麥穗不理自己,自然是算不得委屈,隻不過是有幾分失落罷了。


  馮川本來不想跟小四說自己的心事,可有些想法也不知道該跟誰說,若是找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那些人早就成家生子,聽他急不可耐的想把媳婦娶回去,指不定該怎麽笑話和勸諫他。


  自從有好兄弟成親之後,兄弟之間喝酒便成了相互吐苦水,都是道自家婦人如何凶悍、如果不講理、如果眼淚連連等等,煩都煩死人。他們那些人,最羨慕的就是未成親的馮川,沒人約束著,可不就是想怎麽浪怎麽浪?

  隻可惜,馮川是個不懂風趣的人,壓根兒就對樓子裏那些鶯鶯燕燕不感興趣,更別提夜宿溫柔鄉了。


  馮川搖頭否定了一幫光屁股長的兄弟,鬼使神差的把今兒個在劉大河家看到的情景說了一遍,說完憧憬著自己在不久的將來會娶李麥穗過門,竟然傻笑出了聲。


  小四也沒成親,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不過誤打誤撞,倒是說道了馮川心坎裏:“少爺,你既然盼著,那就早點把少夫人娶回家就是,何必這麽……等著呢!”原本有一個形容詞“傻傻的”,卻在脫口而出時又生生咽了回去。


  馮川聞言,瞬間眼睛一亮,猛地一拍腦門兒坐回馬車裏,喃喃自語道:“可不就是這理兒,讓娘抓進點挑個最近的日子不就好了?”


  說辦就辦,馮川一進門便風風火火的找馮夫人去了。


  馮川從小到大做事都比較有分寸,像最近跟個傻子似的行為純屬是第一次。


  馮夫人見兒子的魂兒早就丟了,心裏難受歸難受,但終歸架不住兒子的請求,早一點就早一點吧,早點娶進門也沒什麽不好的。


  這事兒,馮夫人上了心,催促著何喜婆算日子去了。


  初八這日,劉家熱熱鬧鬧,歡天喜地,哪怕文秀家離劉大河家還挺遠的,時不時都能聽到那悠揚的嗩呐聲。


  文秀正忙著給劉麥穗準備嫁妝單子,不為別的,因為昨兒馮家送了消息來,說是婚期就定在這個月的二十二。


  文秀總覺得時間太倉促,認為馮家不注重李麥穗,還特意找了馮川一趟,想訓斥這一小子一頓。誰知,聽完馮川一番話,她才明白,馮川急著想把她娶過門。可無奈時間不趕巧,要麽這個月二十二,要麽還有兩個好日子都要到下半年去了。


  李麥穗能等,願意等,可馮川不願意啊!

  眼瞧著不足半個月了,該準備的都還沒準備,她又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自然是緊張卻又高興。她隻能一邊高興著,一邊向經曆過這事兒的嫂子們請教。


  李麥穗既然養在她文秀名下,嫁妝自然是少不了的。不僅如此,她還要給的豐厚,給的體麵,既是讓村裏有些說人長道人短的人嚐一嚐當眾打臉的滋味,也是給馮家提個醒別輕視了她。


  李麥穗看著三嬸耽擱生意為自己的事兒忙碌,更加覺得那日對自己那個爹說的那些話有多正確。她爹就是吸血水蛭,不把她的血吸幹,肉吃完,他是不會罷休的。她既然選擇嫁給馮川,那麽,她也是鐵了心不想跟她爹再有什麽來往了。


  但是,她心裏也擔心的厲害,怕她爹背後使壞,又出幺蛾子。


  “三嬸,你和三叔對我的好我都知道,你們不用為我太操心忙碌。你給我的東西,都留下吧,以後給桐桐。”


  文秀聞言,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她道:“你的是你的,桐桐是桐桐的。再說了,那丫頭還小,說親還早得很,誰知以後會如何?”


  文秀不過是說服李麥穗的一番托詞,可在若幹年後,當桐桐說親之時,家境的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此事暫且不表。


  李麥穗還想說點什麽,但動了動嘴唇什麽也沒說。


  文秀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李家喝喜酒,她也搖頭拒絕,回屋繡自己的嫁衣去了。


  原本時間就緊張,若是自己再親自繡嫁衣什麽的,自然耽擱時間,也不一定能繡好,所以,文秀的意思是請專人做。但是李麥穗覺得成品的嫁衣貴的離譜,怎麽也不願意答應。所以,她聽說婚期在本月的二十二之後,便開始忙碌起來了。


  昨晚上便熬夜繡到了半宿才睡。


  劉一德的婚事辦的熱熱鬧鬧的,擺了足足六十桌,這陣仗,算是西塘村近十來年最熱鬧的一次喜事了。若問之前還有什麽比這一次還熱鬧,那邊是陳善人幼子周歲之時。那一次,八十桌宴席坐的滿滿的,比這一次還熱鬧些許。


  文秀也不管熱鬧不熱鬧,也不管宴席上吃什麽,她不過是因為劉大河幫了自己不少忙,而劉一德又在自己手下做事才來喝了這一杯喜酒。要不然按劉一德幹的混賬事,管他爹是誰,她也不會賞臉。


  劉一德心中也有愧,看著文秀的眼神有些閃爍,但今兒個高興,還有很多桌的客人要敬酒,他說了幾句場麵話便繞去了隔壁桌。


  桐桐吃飽喝足,文秀也沒什麽胃口,娘倆這才去尋李俊,想要一起回家。誰知,李俊竟然不在。


  劉大河更是坦言,他今兒就沒見到李俊。


  這廝不是一大早就來劉家幫忙的麽?


  文秀納悶兒歸納悶兒,但也沒說破心中這點事兒,找了個借口,便辭別了劉大河回家了。


  劉大河原本也有些奇怪,可一種親朋鄰裏拉著他喝酒,幾杯清酒下肚,很快便將這茬給忘了個幹淨。


  文秀帶著孩子回到家洗了臉洗了手,李俊回來了。她正擔心他去哪兒了,一見到人,便開口問道:“你去哪兒了?裏正家怎麽不見你?”


  李俊聞言,心知文秀是在劉家找過自己了,有些事是想瞞也瞞不住了,幹脆斂了斂神色,壓低了聲音道:“阿秀,我有事跟你說,你跟我回屋。”


  文秀見他麵色嚴肅,便知他要說什麽正事,一想到他的身世,她就有些惴惴不安,連忙喚來青梅將桐桐給帶去玩兒了,這才匆匆回了屋。一進屋,她便迫不及待的道:“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平日裏,李俊在文秀麵前都是假正經,現如今真的正經起來,隻能說明一點,真的發生了什麽大事。


  李俊雖然麵色嚴肅,但也沒急於一時,等她走近之後,將她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坐好,粗糙的大手卻是不正經的把玩起了她的手。


  這個不正經的家夥!

  文秀見他越揉越來勁兒,忽然有些生氣,抬手拍掉他作祟的爪子,嗔怒道:“你會不會好好說話?老實交代,你今天上午幹什麽去了,不是去劉家幫忙麽?”


  他的確是想去劉家幫忙的!

  不過,臨時有變,沒去成,最後連喜酒都沒去喝。


  一頓喜酒喝不喝倒是無所謂,關鍵是,他之前有意瞞著的事兒,東窗事發,瞞不住了!


  李俊心裏原本就有虧,更是不會去計較文秀剛剛那一巴掌,不僅如此,還得小心的哄著,生怕自己說完後麵的事後被她扔出房去。


  獨守空房、孤枕難眠,他不願意去回想!

  “你到底說不說?”


  “說!”


  於是,李俊硬著頭皮,把手裏還掌握著兵馬的事跟文秀說了。


  之前隻是向聖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也不知聖上是故意考驗自己,還是自己真深受信任,不容拒絕的把兵權給了他。


  上一次他隻是把身世什麽的說了一遍,沒敢提兵權的事,要不然,文秀可能還不會那麽快原諒他。他跟朝廷沒脫離幹係,手上有實權,對應的弊端便在於會有數不盡的麻煩。實際上也是,這段日子,他明裏暗裏已經弄掉好幾撥人了。


  最近如果不是南邊有異動,軍中將領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怕大梁的人卷土重來,也不會向他稟報,讓他做處理。除了這件事,其餘一些事也一並稟了上來。所以,今兒個才會耽誤大半天。


  像往些時日,事情不小,但也不算太大,所以平時不顯不露,便將公事悄悄辦妥了。


  哎,久走夜路必遇鬼,常走河邊哪有不濕鞋?

  隻是,這一切有些出乎李俊的意料,他麽想到,自己說完之後,壓根兒沒等來文秀發飆,而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沒了?”


  “沒了!”


  這是最後一件他瞞著她的事,別的真的沒有了。


  蒼天可鑒!


  文秀不僅表麵上沒生氣,連心裏都沒生氣,一雙美眸看著李俊,讓對方瞬間又心猿意馬起來,有一種想立刻捧起她的小臉,對準她的紅唇咬下去的衝動。


  不過,李俊也不知道她是真沒生氣,還是沉得住氣,這份平靜的凝望會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也說不準,所以也沒敢亂來,隻得梗著脖子與她對視。隻是,眸深如邃,溫柔如水,看著看著,呼吸就有點亂了。


  亂歸亂,可他還是不明,阿秀怎麽就沒抬手給他一巴掌,決絕的將他趕出去。


  文秀凝望了他半響後,才淡淡的道出一個驚人的事實來,“其實,我之前就知道你手裏還握著兵權的事。”


  “你怎麽知道的?”


  李俊震驚不已,幾乎脫口而出。


  文秀知道的時候,確實很震驚很憤怒,但是,她聽了孫老頭兒幾句後後,卻是很快便平靜下來。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蒙得天恩,聖上信任給你才給你兵權,多少人是求而不得?

  李俊心裏哪怕百般抵觸和拒絕,但也不能失了君心,拂了君意不是?除非,他真的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李俊聽文秀提到了孫老頭,毫不遲疑的罵了一句,至於他罵孫老頭做什麽,自然是不言而喻。不過,文秀得來這消息卻不是孫老頭說的。


  “真沒想到,人人敬仰的李將軍睡著之後會說夢話!”


  文秀一聲淡淡的嘲諷,卻當即讓李俊白了臉色。


  他夜裏會說夢話?

  李俊沉眸深思,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文秀這般說,還有什麽不可能的?他真的說夢話,而且把這件事不小心泄露了?

  任是李俊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這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


  文秀自然不會告訴他這件事不是真的,也不會告訴他自己用了點現代的小手段,更不會告訴他,除了得知了這個秘密,她還知道了一些他藏在心裏的真心話。反正,那一次他喝多了酒,她是收獲頗豐。


  “我雖然跟孫老頭兒是對頭,但我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是他說的便不是他說的,你不用對他生疑。”


  孫老頭的身份到底是什麽文秀不清楚,不過,那守財奴孫耀祖一心為的是李俊就夠了。其餘的,她沒興趣知道。


  李俊“嗯”了一聲,很敷衍,看得出,他還在糾結文秀如何得知他秘密的事。如果不是孫老頭,那就隻有曾逸和唐元了。


  第一次,李俊因為不相信自己會說夢話而懷疑了一直以來最為忠心不二的兩位下屬。


  文秀也不繼續這個話題,既然手握兵權那就手握兵權好了,至少,不會輕易的淪為“魚肉”。


  李俊想了半下午也沒想通,最後去找唐元和曾逸去了。兩人大呼冤枉,卻也不得不納悶兒,夫人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自從文秀聽說李福找李麥穗的事後,心中一直有擔心,李福會不會鬧什麽幺蛾子。可是,一切都平靜的不能太平靜,除了謝氏她們時不時來匯報作坊的事外,李家的人一個都沒來過她家。


  李家的人,就像是消失在了西塘村似的,一直都沒出現在她的眼前。


  李福沒再出現,李麥穗心裏也鬆了一口氣,繡花也格外認真趕工。在出嫁前的頭一天,終於是把自己的嫁衣給繡好了。除此之外,新婚之夜睡的被套和枕套上的鴛鴦,是青梅替她繡的。


  文秀當初怕她來不及繡好,私下在鎮上的店裏給她定了一套。不過現在已經用不上了,便讓店家放店裏出售,提都沒提過這一茬。


  二月二十二,李麥穗出嫁。


  這一日,天朗氣清,風和日子,喜鵲在天上飛過,格外喜慶。


  李俊和文秀將李麥穗送出了門,馮川坐在高頭大馬上,高興不已,由小四牽著馬,領著迎親的隊伍以及送嫁妝的隊伍熱熱鬧鬧的往鎮上而去。


  文秀望著走遠的隊伍,多時的心願終是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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