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臨時班長
維利耶鎮北邊就是馬恩河，東邊是一處茂密的樹林，西邊是尚皮尼鎮，西南方馬恩河流過，河畔是謝納維耶爾鎮。馬恩河沿S形流過，尚皮尼鎮就在馬恩河第一個拐彎，前面就是維利耶鎮。馬恩河沿岸的地方都地勢平坦，坐落著許多村落和城鎮，只有維利耶鎮東邊是一個茂密的樹林。
法軍是從維利耶東南的萊普萊紫特勒維斯發起攻擊。
在這塊東起托爾西，西起諾讓的廣大區域，數十萬大軍混戰在一起，犬牙交錯，支離破碎。
蕭慕白回到深坑，清點了下人數，發現十三人的班，算上自己現在只有九個人。加上死去的班長之外，已經有五個人犧牲了。這幾個人裡面，和威廉熟悉的保羅還活著。
蕭慕白下令讓保羅帶著四個人挖戰壕，剩下的人保持警戒。
一次又一次地衝鋒，讓法軍傷亡慘重。法軍士兵暫時撤退的時候，德軍士兵就發起反衝鋒。
在蕭慕白看來，這種反衝鋒與送死無異。大量兵力密集衝鋒雖然視覺上帶來很大壓力，但暴露在敵人重機槍火力面前，純粹就是炮灰。這種戰術直到二戰，才會被德軍閃擊戰取代。
可是作為一名臨時班長，蕭慕白人微言輕，說了無益還會被認為是膽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士兵集體送死。
蕭慕白雖然不能阻止其他人，但對於手下的幾名士兵還能維護。讓保羅帶著那四名士兵繼續挖戰壕，蕭慕白親自帶著剩下的三名士兵衝鋒。
追著敵人跑的時候幾乎沒有危險，法軍士兵都在逃往陣地，沒有空轉過來射擊。
德軍綠色的毛呢軍服顯得有些笨重，不利於野戰。蕭慕白覺得用迷彩會更好一點，這讓他無比懷念後世。頭上帶著尖刺的普魯士盔並不能阻擋子彈射入，頭上的尖刺繼承條頓騎士的風格，不過已經有了日後二戰德軍鋼盔的雛形。
蕭慕白心裡誹謗著，這些一戰士兵戰鬥力真的很弱，在半年前都是學生甚至農民，只受過很短的軍事訓練。軍人戰士還是志願兵戰鬥力高，義務兵也就在於人數多炮灰足夠多罷了。
這些士兵也就是會開槍罷了，更多的只有在戰鬥中，經過血淋淋的教訓才會學會。
蕭慕白讓手下三名士兵跟在自己身後，避免被人潮衝散。
蕭慕白開槍射擊，法軍士兵後背中槍，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後面的人顧不及，只是向前跑，跑慢一步就會死。
蕭慕白跑了兩三步停下來，舉著槍瞄準。那似乎是一個法軍中士，穿著藍色的上衣，和紅色鮮艷的軍褲，人群里很顯眼。
開槍射擊，槍聲在這裡混雜，聽不到聲音。
法軍中士撲倒在地上，手伸著，想要抓住什麼，彷彿讓逃跑的人帶著他。可是沒有人停下來，然後他的手無力地倒下來，身體也被戰友踩過。
蕭慕白仔細地注意著，注意到法軍陣地就停住腳步，這時候蕭慕白果斷示意停止前進，士兵們都停下來不解地望著他。
這時候，法軍士兵跑到戰壕里，紛紛開槍了。這時候又換了過來，德軍士兵紛紛倒下，不斷後退。
蕭慕白帶著手下的士兵迅速撤退，沿著彎曲的路線行進，耳邊是呼嘯地風聲，身旁是飛過的子彈。
回到戰壕不出所料，反衝鋒德軍損傷慘重。只有蕭慕白這一班沒有減員，僅僅是一個人右胳膊受了傷。
士兵們為自己存活下來激動不已，雖然這不代表下一次也依然如此幸運。受傷而無法戰鬥的人被撤離，送到最近的野戰醫院救治。
損失慘重，士兵們都很沉默。
飢腸轆轆的士兵們終於等到了遲來的早餐，早餐並不豐盛，是麵包、香腸和果醬。
戰爭會帶來很多東西，疾病就是其一。死去的屍體，包括人體和馬匹，上面都帶有細菌。對這些最好的處理就是集中焚燒，就地掩埋。所以本來很美味的馬肉不能吃，這些食物包括麵包和香腸等都是後方軍購。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蕭慕白表示十分為難。但不吃又不行，只好簡單的吃一下，雖然覺得不和口味，但感覺還可以吃，也就僅此而已。不過軍營里尤其是戰時就更粗糙了，粗製濫造，和國內的校園大餐有一拼。
忍著難受，蕭慕白終於吃完了東西，有了那麼一點力氣。
源於西方騎士精神，敵對雙方用餐可以暫時休戰，這是長久作戰以來心照不宣的。比起東方的戰爭，真的是文明許多，偷襲什麼的根本就不會用到。蕭慕白表示，淞滬抗戰日軍就是不斷地進攻，根本不會給用餐休整時間。十九路軍也就是輪流用餐，輪流抵抗，用這種方式來保持防禦姿勢。
趁著雙方戰士休息用餐的時候，補充兵員報道了。
補充兵員有六個人，都是很棒的德國小夥子，精神狀態良好，士氣高昂，一看就是新兵蛋子。
蕭慕白默不作聲，新兵雖多，但也只是炮灰。在這樣的戰鬥下，十個新兵，能夠活下來成為老兵，有一半真的很不錯了。
德國在戰爭之初就開始全面動員，到如今已經徵得義務兵百餘萬，這是龐大的兵源，也正是這種強大的動員能力，才能保持德軍四年戰爭。
戰爭是一個國家實力，人力、物力、財力的綜合體現。不是一個強國，大國，根本不能堅持這麼久。就像是中國的抗日戰爭，歷經十四年之久，可謂是曠世大戰。
蕭慕白下命令，讓新兵們挖戰壕幹活，老兵在持槍警戒。
源於上次衝鋒，蕭慕白初次有了威信，雖說算不上令行禁止，但也不會有人明確反對，最多也是陽奉陰違。
比如就像這些新兵，雖然執行了命令，在挖戰壕，卻在抱怨嘀咕。
然後蕭慕白又讓老兵挖戰壕，新兵持槍警戒。蕭慕白劈頭蓋臉罵著新兵:「看看你挖的戰壕，屁股都藏不下，一枚炮彈下來屁股就開花了。」
士兵們哄堂大笑，新兵臉紅地像猴屁股。
「還有你，這不是躲貓貓，我要的是寬闊到可以走人，你的可以做到么？」
接下來又是另一個：「戰壕的作用在於保護你，並掩護你戰鬥，這樣怎麼開槍，子彈都打到天上了吧。」
蕭慕白幾乎是每一個都訓到了，不斷地打壓著新兵的傲氣。
蕭慕白看著新兵，有的認同誠誠懇懇，有的不服氣桀驁不馴，說:「你們這些新兵蛋子，接下來殘酷地戰鬥會告訴你，什麼是對錯，當然錯的代價就是死亡，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再來和我辯論。」
威廉的記憶就像是一本活字典，開戰一個月來的經驗和教訓不是假的，告訴只有一次戰鬥經歷的蕭慕白如何做出最正確的選擇。而今天。蕭慕白同樣把這些經驗告訴這些新兵們。
很快，新一輪的炮擊又開始了。
躲在戰壕里，蕭慕白靜靜地蹲著，若無其事鎮定地抽煙。老兵坐在角落裡，抽煙的抽煙，祈禱的祈禱，發獃的發獃。而新兵呢，顫抖著，蜷縮著。臉上寫滿了惶恐不安。
這就是新兵和老兵的區別。
蕭慕白看著新兵們，這些新兵，總算還知道怎樣躲避炮擊，也不是一無是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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