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下雨天
就在蕭慕白思考的時候，另一處民居，一伙人圍在一起，也在商量著什麼。
為首的那名中年人，赫然就是理髮店裡另外一名客人。
中年人叫黎叔，是中*共特科在上海的一名聯絡人。
今天，本來會有一個很重要的情報送過來，但是其中出了問題，那名傳遞員被76號逮捕，而且連情報也沒有傳回來。
「今天的事很有蹊蹺，小吳是怎麼暴露的，我們也都不知道。現在情報也找不到了，小吳也被抓去了，情況很複雜。」
黎叔沉思著，桌子上燭火搖曳，火苗快要熄滅一樣，四周籠罩在黑暗中。
「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找不到傳遞的紙團，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才是真正的答案。」
黎叔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將心裡的種種推斷都說出來，旁邊的人埋頭思考著，消化話語裡面的信息。
「對了，那個年輕人是香港過來的，他的名字叫丁一，會說吳語、粵語、日語，有必要調查一下。」
黎叔把蕭慕白的特徵，相貌氣質聲音衣著風格身高形體等等，儘可能全部描述出來，然後讓其他人去調查。
「這個情報，是黑狐同志冒死送出來的，事關重大絕對不能有失。」黎叔一臉鄭重說。
「而且，我感覺丁一不是個普通人，或許很有可能就是軍統的人。」
「所以，我必須親自去找他。」
黎叔一臉堅定，最後說道。
夜更深了。
這天，從早上開始，天空灰濛濛的，看起來就要下雨似的。
蕭慕白早上起來，就拿一把傘，準備出門。
果然沒多久，天空淅淅瀝瀝的下雨了。
江南的雨，雨氣蒸騰著，整個空氣里都顯得很濕潤，視野也變得模糊，就像是隔了一層霧一般。
那會兒，蕭慕白剛要出門，老李先生，也就是房東說書先生，在躺椅上搖搖晃晃，哼唱著崑曲。
走過老李先生身旁，蕭慕白朝他微微一笑，就當是打過招呼。
老李先生有風濕病，這會兒關節疼得厲害，沒有起身，微微頷首。
他，一位老藝人，穿著長袍的說書先生。
離開這裡，蕭慕白來到一處包子店，買幾個揚州包子吃。
上海開埠已久人口眾多，最多的就是長三角一帶的人，揚州包子很受歡迎。
蕭慕白也喜歡吃。
幾個包子吃完，喝了湯汁，蕭慕白擦擦嘴，這早餐就算是吃完了。
一從據點出來，蕭慕白整個人都變了，無時無刻不處在表演之中，表演的更像一個民國人，更像一個中產階級。
蕭慕白的身份，是一名中產階級經理，這就要他隨時保持那種相匹配的氣質。
這一點，蕭慕白正在學習。
從包子店出來，雨已經淅淅瀝瀝在下了。
蕭慕白拿起傘，盯著遠方看了一眼，然後頭也不回，步入雨中。
蕭慕白今天要去和手下的人會面，地點就在一處書店，復旦大學附近。
蕭慕白打著傘走在雨中，速度並不快，和大多數行人一樣，並不引起注意。
雨滴掉落在地板上，一朵花瞬間綻放開來，然後匯聚到積水裡。
蕭慕白的褲腿，就這樣慢慢被打濕。
不知不覺，蕭慕白到了書店。
把雨傘立在門外，蕭慕白走進書店。
書店這會兒人不多，只有三兩個人在看書，應該是附近的學生。
書店的夥計朝蕭慕白微微一笑，怕影響周圍閱讀的人，並不出聲說話。
蕭慕白也會如此，朝他頷首微笑。
蕭慕白隨手拿起一本書，沒有注意書的名字，就這麼隨意的翻著。
蕭慕白在等一個人，這個人是情報組的潛伏特工。
他，將帶來黃金何時抵達上海的情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蕭慕白心裡越來越著急，等候的人沒有按時出現，這不是個好消息。
接頭這種事，一分一秒都不能延誤，延誤意味著變故，變故就意味著暴露。
蕭慕白的心沉入谷底。
不能再等了，超過一分鐘，蕭慕白果斷撤離。
拿著書，到櫃檯結賬。
蕭慕白走出書店，一手掙著傘，走在雨中。
走過一段橋的時候，那邊有很多人圍著，指指點點在討論什麼。
蕭慕白停下來，偏頭，就看到一個人躺在那裡。
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死人。
那個人胸腹中彈，嘴角滿是血跡，眼睛都閉著，已經死了，但剛死不久。
這一路都是血跡，意味著他是中槍之後跑過來，最後體力不支失血過多而死。
血液流在積水中，積水都被鮮血染紅，淡淡地血腥味散發出來。
蕭慕白忍不住蹙起眉頭。
若是其他的人，蕭慕白只會看他一眼，然後即像沒事人一般離去。
但是看到這個人，蕭慕白瞳孔驟縮，心臟砰砰砰急速跳動著。
這個人蕭慕白認識，但他並不認識蕭慕白。準確的說，蕭慕白只是看過他一眼。
這個人，赫然是蕭慕白接頭的人。
他是怎麼暴露的，其他人有沒有受影響。
蕭慕白心臟狂跳，眼睛餘光撇著四周，注意著四周的情況。
這時候，附近的巡警到了，一聲警鈴響起，穿著黑色警服的巡警走過來。
最後看了他一眼，蕭慕白離開了。
即使知道他是隊員，蕭慕白也不能給他收屍，只能遠遠看著，然後像陌生人一般，就這樣走開。
他死了，等到戰爭勝利后，才會被公布姓名。
那時候，他的存在，僅僅只是檔案上的幾個字眼，和墓碑上的姓名。
而蕭慕白離開后，一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看了一眼蕭慕白，然後遠遠跟上了。
走在路上，蕭慕白努力思考著。
接頭人的死，這讓蕭慕白意識到，上海局勢的複雜。
76號在俱樂部事件后，對上海各處嚴加搜查，這個剛剛死去的人，已經不是第一個軍統暴露的人了。
蕭慕白走在前面，轉過路口的時候，眼睛餘光瞥見一個人。
那人是個中年人，穿著長衫，打著雨傘走在雨中。
那人有些面熟，蕭慕白一下記住他的臉，然後再記憶庫中尋找，果然找到這個人。
理髮店的那位客人。
那人走在雨中，就在蕭慕白後面不遠處，看起來就像是隨意走著。
蕭慕白意識到，這人很可能，就是延安方面的人。
那天的情報，本應該傳給他，可是卻被蕭慕白拿走了。
蕭慕白想著，心中忽然有了想法，隨即放慢腳步。
蕭慕白放慢速度，等著和他相遇。
（未完待續）
PS：感謝親們的打賞還有推薦支持，作者君表示感激不盡，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