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屠戮
一股強大的意志從天而降，將石磊鎖定，巨手還未落下，石磊已經無處掙扎。
一根手指緩緩落下，無數妖族虛影在跪拜祈禱，將自身獻祭，純潔晶瑩的願力環繞其上。
虛空在崩塌，金芒貫穿一切。在這一刻，天地間只剩下這隻手指的存在。
石磊在爆發，一件件妖兵被扔出炸裂，英招分身溯本還原，增加本體的力量，但還不夠，仍不能阻止手指的落下。
方通在咧嘴大笑，由死地逆轉重生，自從魔牛族滅亡之後，自己獲得了向妖聖獻祭的資格，曾多次靠此震殺強敵。
石磊不斷變化手中的法，但都沒用，沒等靠近手指就被崩散了。
石磊身上皮膚不斷崩裂，力量太強大了，身體承受不住，但力量卻越發凝練，好像百鍛精鋼，鋒芒無盡。
只能拚命了，石磊雙手一合，手中無刀，卻又有無窮刀勢出現。
這是「啟」留下的最強戰法，曾經只靠一絲力量就差點破滅石磊的周天氣海，是一種至剛至強的刀法。
曾經石磊想要演練，刀剛出一半，身體就承受不住了，層層崩潰，現在管不了這些了。
刀勢一出，還未舞動，石磊就感到身體一輕，那種強大的壓迫感消失了，但石磊並不高興，手指還在按下，自己並不能逃離，刀勢消失的瞬間，就是自己死亡的時刻。
石磊的血氣精華、領悟的法都在向這一刀涌去，石磊的臉色變得蒼白，好像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的時刻，那般無力。
「不，還不夠，還要更強。」石磊手上的珠串炸開，濃郁的血氣湧進體內，身體好像被撕裂，又不斷癒合，變得更加強大。
「啊」
當所有的血氣全部湧進這一刀的時候，石磊動了，刀尖朝上，想要劈砍蒼穹，石磊的一切都融合在這一刀里。
「屠戮」
石磊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好像不喊出來就不足以發揮出刀法的威力。
一股難以言明的氣勢出現在石磊身上，就像「啟」，斬斷一切，勢不可擋。
刀與手指相交，好像碰撞了無數次，又好像停留在了那一刻。手指上的願力被削弱剝離，無窮的妖族虛影被破滅，露出一根發黃乾枯的手指。
刀尖繼續移動，將手指割了下來，掉在地上，很平凡。
手掌之上只剩下四根手指，但仍然很聖潔，處於高高的頂端。
「你斬下了妖聖的一根手指？」方通滿臉不可思議，世界觀崩潰了。妖聖是高高在上，端坐在雲端的存在，怎麼會被一個小人物傷到。
石磊搖搖頭，這根本不可能是屬於妖聖的手指，聖人不可傷，這是至理，怎麼可能被一個螻蟻傷害。這可能只是一個化身，是法則的具化，只有規則，沒有感情。
「願望太大，祭品重新計算，需要獻祭人追加。」雖然只有四根手指，但金色手掌仍停留在空中，冷酷的聲音傳來。
「不……」方通絕望了，身上的血氣，妖脈乃至生命精華都向金色手掌飛去，第五根手指在慢慢生長。
終於方通整個人都被獻祭了，消失在世間，第五根手指也僅僅長出了一層皮膜。
「祭品不足，獻祭人消失，無法提供祭品，願望實現失敗，回歸。」聲音依然冷酷，卻好像多了一絲情感，一絲印記從蒼穹墜落，烙印在石磊身上，然後消失不見了。
巨手消散了，就如同他來的那般突然，去的也突然，充滿了戲劇性，可憐的方通將自己都搭上了。
巨手一走，石磊再也支撐不住了，全身上下的力量都被抽空了，癱軟在地上。
太驚險了，若不是「啟」留下了戰法，若不是自己身上的血氣足夠充足，若不是方通的祭品不夠，如果沒有這些機緣巧合，倒下的那人絕對是自己。
石磊心中暗暗思索，總結自己在這一戰中犯得錯誤，自己的領悟，思考今後的發展道路，慢慢恢復著身體的力量。
「嗡嗡」
這時，石磊身上的小鼎突然一陣抖動，從石磊的脖子上飛出，混沌翻湧，散發著古樸的氣息。
「這是……」不知道哪個年代的古器突然復甦了，石磊一陣震驚。
小鼎在空中懸停，天道雷音不斷響動。小鼎向下罩去，將落在地上的那根手指吸攝進入，然後飛回石磊的手中，重新陷入寂靜。
石磊抓著小鼎一陣搖晃，兩株聚靈草還在，但是那根手指卻不知道去了哪裡，自己艱難的才斬下一根手指，現在卻被吞了。
小鼎在剛才石磊危機的時刻不出手，現在卻出來找便宜，令人無法忍受。
石磊心中憤恨不已，卻也無可奈何，小鼎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不可毀壞。只能尋找機會查清這到底是什麼，才能為自己所用，至少自己知道這件東西還有神威未被磨滅，這就夠了，石磊慢慢安慰自己。
這時，被石磊遠遠扔出的巫族少女緩緩走了上來，扶著石磊坐了起來，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你怎麼還不走，這裡的動靜鬧得這麼大，很快就會有人來查看，不管來的是誰，我都護不住你。」石磊搖了搖頭，對這個女孩的印象很差，想要快點將其支走。
「我走了，你怎麼辦。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少女好像堅定了絕心，將石磊甩到了肩上。
石磊沒有說話，靜靜地傾聽著，這是一個人最本質品格的考驗，背上自己可能連她都跑不掉了。
也許她認為自己一個人到不了巫城，想對一個她認為的通竅境修士施恩，讓其保護自己。但是，在生命面前，石磊不認為一個能張嘴命令不認識修士的人，能有這麼深遠的考慮
「我能看的出你身上的傷很重，若是被妖族捉到，你會被吃掉的。」少女一邊往山脈外逃走，一邊說道。
「華叔和小根子就是被妖族吃掉的，都是因為我賭氣跑出來散心他們才會死的。」
「兩個護衛大叔也死了，那是我父親的弟子，自願給我當侍衛，放棄了遠大的前程。」
「父親死之前為我挑選了部落少族長為夫婿，說他老實認真，不會欺負我。可是部落的其他人欺負我啊，說我沒了父親就是一個廢物，我也曾努力過，為什麼沒有人認可。」少女一邊奔跑，一邊流淚，嘴裡零零散散的絮叨著。
「少族長沒維護你嗎？」石磊淡淡說道，這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什麼是老實人，不會欺負我，同樣也維護不了我，對別人只是客客氣氣，唯唯諾諾。只有個老好人的名頭，當老好人的親人真的很辛苦。」少女說道，此時她根本不在乎與她說話的是誰，只想將心中的苦楚都說出來。
「都死了，我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