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頭頭是道
“我和你媽離家出走，讓你成為孤兒。”父親扔下一句狠話走了。
夏常半天沒睡著，心想父親是不是分不清威脅和安慰的區別？他說的嚴重後果分明是獎賞而不是懲罰！
第二天，孫飛天親自過來選址，孫照陪同。
出人意料的是，孫飛天不想入駐五大園區的其中之一，非要讓新片區在新城城市公園中劃出一塊地皮給他，他要自己建造一座辦公樓。
於時當即拒絕了。
根據市政規劃，公園屬於公共事業性質的用地，沒有辦法改變性質，更不可能批準建造辦公樓。孫飛天的要求不但過分，而且還很自以為是。
孫飛天卻堅持他的想法：“我建造一棟自己的辦公樓，再加上後期的各項費用，總投資少說也在五個億以上。你向上級匯報一下，不要輕易拒絕五個億的投資。分公司成立後，每年上次的稅收，也不是少數。”
“不要因為一個選址的問題就寒了一家優秀企業的心，凡事都會有回旋的餘地。你也可以向上級領導反映一下，夏常，飛天科技分公司落戶新片區後，會以類腦芯片為主要研發方向。以飛天科技的實力，應該是片區內最有希望在幾年內獲得突破的人工智能公司了。”
“一旦有了關鍵性突破，會是新片區乃至整個上海的驕傲。”
“而且我會讓於時擔任辦公大樓的總設計師，希望於時能設計出來一個像東方明珠一樣的地標性建築矗立在臨港之東，成為全上海每天都會最先見到陽光的高樓。”
必須得承認，孫飛天的話很有感染力和煽動性，並且準確地命中了夏常和於時的需求，是精準的降維打擊。
夏常眼前一亮，於時也是雙眼放光。
一件事情如果可以同時成就很多人，就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孫飛天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會讓他的項目可以讓很多人從中獲益，那麽自然就會有很多人為他出謀獻策了。
“怎麽樣，是不是接受我的提議？”孫飛天笑得很自信，他相信他肯定可以打動夏常和於時，以他的經驗判斷，夏常和於時堅持不了五分鍾。
“不就是公園裏麵規劃出來一塊地嗎？北京都有，地壇公園裏麵就有會所，我都去過。就新片區的一個城市公園，有什麽不可以的？”孫照哼了幾聲，“這麽偏僻的地方，又有大片大片的不值錢的荒地，還當金子一樣？如果沒有更多的企業入駐，新片區怎麽建設得起來？”
“趕緊的，別猶豫了。你們再矯情，我就讓我爸不來新片區了。”
孫家有孫照，以後的路不太好走呀，夏常連嘲笑都懶得嘲笑孫照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我還是建議孫總落戶到信息飛魚園區。園區內，都是人工智能企業，有集群效應，也好互相促進進步。公司放在公園裏麵，感覺太個性了，而且位置偏僻，不利於以後的發展。”
“不，我就喜歡偏僻。越偏僻越安靜，越安靜越有利於工作，我不喜歡集群。”孫飛天一口拒絕，“這事兒沒得商量，你也別勸我，勸不來。研發本來就是一項艱苦卓絕的工作，需要的是自我封閉。真正能做出成績的科研人員，誰不能是可以忍受孤獨與寂寞？”
好吧，孫飛天還真能說，頭頭是道，夏常隻好不再委婉，而是單刀直入：“新片區定位為智慧城市，一切按照智慧城市的標準打造。從城市規劃來說，公園內不允許建造辦公樓、住宅等建築。從智慧城市的規劃來看，公園內也不允許上馬辦公樓。”
“個人要服從大局，企業再大，也是園區的一部分，也要遵循新片區的定位和未來布局。孫總，您的要求我無法滿足。未來，您想要建造辦公樓的地方會是一個智慧健身場地，是留給未來臨港人的一片藍天綠地。我無權剝奪他們的權利！”夏常加強了語氣。
“夏常，你要弄清自己的身份，別以為你負責智慧城市的建設，就真當自己是新片區的主人了。”孫照氣勢洶洶，“我告訴你，我爸是給你麵子，他其實可以直接找你的上司，不，上司的上司。隻要你的上司同意了，你還敢反對嗎？”
夏常態度堅決：“不好意思，我一樣會反對！我會遵循科學規劃、局部服從整體的原則，不管是孫總還是上級，隻要他提出了有違園區規劃總體方針的思路，我都不會同意。除非開除了我，否則我會堅持到底。”
“你也一樣嗎？”相比孫照的氣焰萬丈，孫飛天就有涵養多了，他氣定神閑地問於時，“於時，你也不聽上級的要求非要自以為是嗎？”
“才不呢，我比夏常靈活多了，也更變通。隻要是上級同意的事情，我就不會反對，反正有上麵擔著，出了問題，也是領導首當其衝不是？”於時嘿嘿一笑，“我很聽話，也很有原則。原則的前提就是上級定下來的事情，堅決執行。上級要更改的事情，也要認真完成。”
孫飛天滿意地點了點頭：“行，就先這麽著吧。我去一趟規劃院，讓規劃院為我改了規劃，再回來和你們商量執行層麵的事情。”
又拍了拍夏常的肩膀：“小夏，做人做事有時需要認真，有時也需要變通。你要多向於時學習，她比你厲害。”
回到辦公室，夏常還在生氣。見於時也跟了進來，沒好氣：“你怎麽不跟著孫總回規劃院，好讓他在你領導麵前誇誇你。”
於時自己接水喝：“我每次來你辦公室，你從來不主動為我倒水一次，夏常，你的待客之道有待提高。”
“你是特例，別人來了，我都會客氣的。”夏常拿出了規劃圖，又從電腦中調出了智慧城市的藍圖，搖了搖頭，“孫飛天的要求太過分了，在公園裏麵建造辦公樓，破壞了整體規劃和智慧城市的建設。如果領導真的答應了他，我就辭職。”
“遇到事情不要動不動就先設辭職的前提條件，一個大男人，不要這麽小氣好不好？”於時喝了水，又翻出了夏常的咖啡，衝了一包，“來，請我吃午飯，姐教你一招。”
“吃飯是小事。”夏常拿起手機看了看，“恐怕中午沒時間，孫照非要過來，說要一起吃飯。”
“沒事，我可以當電燈泡。隻要能蹭到飯，我臉皮的厚度就會自動增加。”於時俏皮地笑了，“你真的在和孫照談戀愛嗎？要不要聽我一句實話？”
等了一會兒夏常沒反應，於時就說：“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其實你和孫照還挺合適的，你有才，她有財。你有技術，她有工廠。你有理論，她有實踐。你瘦，她胖。你們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謝謝你。”夏常決定逗逗於時，“我爸也說了，讓我在你和她之間選一個，是必選題。如果不選，他就和我媽離家出走。你覺得我該怎麽辦？你猜他們更想我選誰？”
“叔叔阿姨對你的魅力缺少一個清晰的認知，不過不要緊，反正是假設的問題。假設的問題不存在對錯，隻當是一個樂趣就好。”於時平靜地一笑，“他們應該更希望你選擇我，而不是孫照，對吧？”
“何以見得？”就自戀來說，於時自稱第二，夏常都不敢自稱第一。
“多簡單的事情呀，一想就明白了。”於時自信地仰起頭，“首先，我比孫照漂亮。漂亮就是資源，就是優勢，對不對？”
夏常點頭，於時何止是比孫照漂亮，而是漂亮多了。
“其次，我比孫照有才華。孫照就是一個隻會花錢隻會吃喝玩樂的富二代，既不溫柔體貼，也不會照顧人。作為一個女性的根本用處，她隻能為你提供物質價值，而沒有情緒價值、陪伴價值以及其他價值。”
於時說得都對，夏常心想，但問題是，難道於時就溫柔體貼就會照顧人了？笑話。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我們是一路人。”於時問夏常，“我說的對不對？”
夏常答非所問：“他們希望我選擇你，我最終會選擇誰呢？你再推測一下。”
“誰也不會選擇。”於時回答得很幹脆，“因為你的選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孫照到最後都不會選擇你。這才是關鍵。”
“為什麽？”夏常不甘心，“我覺得我還沒有那麽差嗎？我哪裏不夠好，告訴我，我還可以搶救過來的。”
“你差不差的先不說，我和孫照都不會選擇你，是有別的原因。”於時很為夏常迫切的表現而滿意，“孫照最後不會選你，是你們沒有共同語言，是你不會聽話，成不了她想要你成為的人。我最後不會選你，是你和我本來就是絕緣體，產生不了化學反應。愛情，得有化學反應才能動心。”
“有道理，有道理。”夏常連連點頭，似乎是認可了於時的結論，“那麽你幫我介紹一個既和我有化學反應，又有共同語言還門當戶對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