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閨蜜指責
半個多月過去後，莫依韻的父親搬出了她原來的家，和那個女人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小戶型的房子。莫依韻接到電話的時候，沉默了很久。一直以來她都不確定自己在與父親吵什麽，或許是因為他對母親的絕情，或許是因為他對她的過激言語，更或許是因為他取的那個年輕女人。
顧宸寒陪著莫依韻回到她住了十幾年的地方，打開門的一刹那，兩人都愣住了。牆上的米黃色牆紙被一塊塊扯下，滿地碎片，廢紙扔了一地，破敗不堪。
客廳中的水晶吊燈摔在了地上，殘片遍地。玻璃茶幾被砸成了碎片，沙發被人用剪刀剪開，墊子隨意丟棄在地上。掛在牆上的電視機也摔在了地上，屏幕如蛛網般開裂。最顯眼的牆壁上用膠條貼著一張醫院診斷單，是那女人的懷孕診斷書。
莫依韻顯得很平靜，就算看到那張診斷書除了一閃而過的驚訝就再無其它。顧宸寒不想讓她難受，剛要推著她離開，就被製止。莫依韻沒有說話，盯著那張診斷書很久。突然，她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可始終那麽安靜，沒有一點聲音。顧宸寒攬過莫依韻的肩，讓她靠在他的懷裏。莫依韻閉著雙眼，身體隱隱顫抖著。
他們有了新的生活，有自己的孩子，她，出局了。終於，他們再也沒有關係了。
莫依韻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難過什麽，隻覺得這種感覺和當年母親的離世一般，心就像瞬間被抽空了一般，破碎的疼。她曾問過母親，為什麽不選擇和父親離婚。母親說家的意義對她們而言很重要，就算它隻是名義。莫依韻一直不理解，隻覺得她的生活少了父親似乎也沒有什麽改變。可如今，莫依韻突然懂了。就算這個家再冰冷，但終究給了她一份歸屬感，讓她覺得任何時候自己都不是孑然一身。而如今，親情如這間房子一般，破敗衰竭。那張象征著他們新生活開始的診斷單於莫依韻而言就是無聲的嘲諷，看上去那麽刺眼。
莫依韻離開的時候，從垃圾桶中將一張他們從前照的全家福拿了出來，一點點撕碎。碎片從莫依韻的指縫滑落，散落一地，再無法看出原來的樣子。
顧宸寒帶著莫依韻回到她現在的家，也是屬於他和她的家。莫依韻坐在輪椅上，頭靠在落地窗上，雙眼無神地看向窗外，臉上依舊麵無表情，看不出悲傷。她很少會因為一件事歇斯底裏，越難過就會越安靜。不管怎麽樣，莫依韻都可以很快調整過來，所以很多人人都覺得她心很大，什麽都不會計較。
她不想去找父親，也不想像很多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和他大吵一架，彼此罵著不堪入耳的話。她做不出來，因為她的理智不允許。
顧宸寒沒有上前打擾她，進了雜物間，翻找著什麽東西。他沒有發現，莫依韻留下一張紙條，一個人出了門，將房門輕輕掩上。
莫依韻沒有出小區，就在花園水旁的亭子裏。她剛才收到了趙曼的短信，趙曼說想來看看她，順便說點事。
此時，趙曼一個人朝著莫依韻家小區方向走著。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剛沈宣靜在電話裏對她說的那些話：“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莫依韻曾經跟我說過她討厭你，說你輕浮虛偽。當然，我不是這麽想的，我覺得你挺好的。你想想，以前她是不是跟你無話不談，現在對你卻冷冷淡淡。她以前是不是還勸你離鍾景浩遠一點，現在卻不再說，這明顯就是不想再管你，懶得搭理你。好幾次她都幫著我對付你，不過我沒有答應。我真的覺得她怎麽做不好。我就說這麽多，你好好想想吧！”
趙曼想著，人也走到了小區門口，一眼就看見了莫依韻。
趙曼走到莫依韻身邊，莫依韻抬眼看了看趙曼，沒有像往常那般微微一笑，因為她真的笑不出來了。
“你就這麽討厭我，連笑都懶得笑了？”趙曼問道，不像往日那般開玩笑的口吻，透著隱隱失望和自嘲，可眼淚卻出賣了她的心。
莫依韻皺眉抬頭看向趙曼，“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趙曼指了指自己，“你說我怎麽了？我最信任的閨蜜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幫著別人算計我。你說我怎麽了？”
莫依韻根本不明白趙曼在說什麽，疑惑地看著趙曼。可在趙曼看來，莫依韻就是在演戲。
“你別再裝了！你這副表情是想騙我說你其實什麽都沒有做什麽都不知道是嗎？可是我已經知道了，你再怎麽裝都沒用！”趙曼語氣激動，指著莫依韻喊道，“你從來就沒有那我當過你的閨蜜，甚至連朋友都不是對不對？虧我平時什麽事都和你說，你竟然轉頭就告訴別人！你才是虛偽的小人！”
莫依韻伸手打掉趙曼指著她的手，道：“趙曼，你可以說我拿任何人都不當朋友，但你絕對沒有資格說我莫依韻沒有把你當成朋友看。你說我算計你？那請你告訴我，你有什麽可值得我算計的？你說我告密，那請問你告訴過我什麽秘密？你喜歡鍾景浩嗎？全班都看得出，不需要我去說。你對我隱瞞了很多事情，我有追問過嗎？你把我對你說的秘密告訴陶華我有說過什麽嗎？我不知道是誰和你說了些什麽，我請你好好想想那會不會是我莫依韻親口說出來的話！”莫依韻說完，調頭就走了，留下趙曼一個人站在亭子中。
天空突然陰雲密布，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豆大的雨點砸向地麵，莫依韻停下，任由雨水打濕自己。出來尋找莫依韻的顧宸寒看到她立刻衝了過去，他出來得急沒有帶傘隻好先脫掉外套罩在莫依韻上方。
“怎麽會變成這樣？”莫依韻的低喃聲和雷聲混在一起，被巨響吞沒。
顧宸寒推著莫依韻回了家，拿了塊毛巾給她擦著頭發。莫依韻到落地窗邊，眼睛看向樓下。趙曼在雨中失魂落魄地走著，最後跌到了石椅上。
莫依韻拿起手機，撥通了鍾景浩的電話：“你在哪裏？”
“在家啊！”
“現在立刻出門，來盛錦小區，接趙曼回家。”莫依韻不給鍾景浩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目光一直盯著趙曼。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嘴上捅著刀子，但心裏卻還是會為她擔心。
顧宸寒看了看莫依韻濕漉漉的衣服，怕她著涼，說：“依韻，你先進屋把衣服換了。我在這裏看著，她走了我叫你。”
莫依韻點點頭，進了屋，隨便找了一件長裙換上。因為打著石膏的原因，穿裙子最為方便。莫依韻撐著桌子，站到窗邊。
不久，鍾景浩拿著傘趕到，和趙曼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