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生死相隨
新年過後第三天，林曉在淩晨兩點接到了來自歐洲的電話，裏麵傳來張嵐的聲音，明明是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可他卻清楚聽出了幸災樂禍的意思。
“林醫生啊，我和宸寒還有依韻已經在A國了，公司的事暫時就交給你了，我們一個月之內肯定回來。”
十幾秒後當林曉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被幹脆利落地掛斷了，林曉頂著雞窩頭瞪著眼睛盯著屏幕，握著手機的手都顫抖了。
“你們還知道我是醫生啊！”林曉無力地倒下，手機摔到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大過年的我工作你們度假，對得起我嗎！”
房間內回響著林曉的聲音，聽上去無比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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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們這樣真的好嗎？”顧宸寒黑著眼眶，摟著莫依韻半躺在沙發上。
張嵐看上去精神很好，拿著遙控器十分有興致地看著電視，“你一肚子黑水還會良心不安，這可是你經常幹的。”
“.……媽，你就算想度假也提前說一聲啊，有必要在我們還沒睡醒的時候就把我們叫起來直接拉到飛機場嗎？”
張嵐喝了一小口咖啡，突然將遙控器扔到一邊，“宸寒，我們去老街逛逛吧！我聽說裏麵有一家西餐廳的菜品味道特別好！”
顧宸寒橫抱起莫依韻直接上樓，邊走邊說：“六個小時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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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候，顧宸寒的房門被敲響，張嵐的聲音傳來：“宸寒呐，我們走吧！”
顧宸寒眯著眼看了看表，深吸了好幾口氣繼續躺下，“四個小時後我保證陪你出去！”
半個小時後。
“宸寒呐，到點了，快起床！”
顧宸寒捂住莫依韻的耳朵，蒙上被子，毫不理會。
半個小時後。
“宸寒呐，太陽曬過屁股了！”
顧宸寒終於忍無可忍，脫口而出，“您不想要孫子了？！”
話音一落，顧宸寒覺得世界都安靜了，而門外的張嵐沸騰了.……
這一次過後，張嵐沒有再來，顧宸寒如願睡滿六個小時後神清氣爽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張嵐就站在房門口，看見顧宸寒出來頭一個勁地往房間裏探，還問：“依韻還是個病人，你算不算趁人之危？”
顧宸寒撫額，“媽，我們陪您去老街吧！”
張嵐瞬間忘記剛才的事，從轉角後拿出手提包，“我們走吧！”
顧宸寒這才發現張嵐穿戴齊全，明顯就是等候多時了。顧宸寒叫起莫依韻，回房間將門關好，兩人迅速換了身衣服和張嵐一起出門了。
到了之後，張嵐興高采烈地和顧宸寒和莫依韻介紹著老街上哪家店鋪物美價廉，哪家餐廳美味正宗。顧宸寒聽完張嵐的介紹，說：“我們不需要導遊，謝謝。”
張嵐也沒有受到打擊，拉著顧宸寒和莫依韻的手進了一家咖啡廳，點了三杯咖啡，不等顧宸寒反應過來，張嵐就已經往每杯咖啡裏倒了足夠多的糖。
莫依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立刻端起旁邊的純淨水喝了好幾口。顧宸寒坐在莫依韻對麵，本來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再看張嵐，她倒是喝的津津有味，一杯迅速喝完又去喝顧宸寒那杯。
“我忘了哪個電視劇裏說過，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多吃點糖才能熬過苦澀的生活。”
莫依韻沒有再喝一口那杯咖啡，隻出神地望著窗外。張嵐又點了幾道甜點，吃完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張嵐一直在和顧宸寒介紹著，言語中透露出對老街的熟悉就如當地人一般。她又帶著顧宸寒和莫依韻去了一家水晶製品店，她興高采烈地在前麵挑選著精美的工藝品，顧宸寒和莫依韻走在後麵跟著。
張嵐及其鍾愛水晶，這和其它那些有錢人家的太太不同。顧宸寒不知道她與店員說了些什麽，隻看見店長拿著一個大的首飾盒還有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出來。首飾盒裏裝滿了價值不菲的首飾，每一件都與莫依韻平時佩戴飾品的風格十分類似。大盒子裏裝的是一整套水晶杯具，華美精致。
“首飾盒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給依韻準備好久了的，這套水晶杯具是我送給你們兩個人的。杯子，杯子，一輩子。”張嵐笑著說，對湯所準備的東西都十分滿意。
“首飾你們結婚的時候要用，杯子嗎，回去就用。要是不聽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張嵐故意裝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顧宸寒十分無奈地點了點頭。
至少到現在，顧宸寒都沒有發覺到張嵐有一絲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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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A國下起了大雪。
張嵐早早把顧宸寒和莫依韻打發去休息，自己穿著大衣走到院中，用手去接雪花，就如小時候那般幼稚童真。
恍然間，她的眼前出現了顧梵的身影。他依然年輕，伸手將她的手攏入手心，微笑地注視著她，額頭輕輕抵上她的。
張嵐笑了，將大衣脫掉，露出裏麵不符年齡的紅色及膝裙，她畫著淡妝，看上去真的年輕了十歲，別樣動人。
她緩緩倒下，躺在雪地中，眼眸輕闔，嘴角露出幸福的笑意。然後等著冰雪將這唯美的一幕永遠定格。
此時，房中吧台上傾倒的紅酒瓶滴下最後一滴紅酒，下方純白色地毯被染成如血一般的紅色。
張嵐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她隻覺得身體越來越冷，眼皮越來越重，視線越來越模糊。她望著二層顧宸寒房間的窗戶，嘴唇動了動，卻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來。
第二天天亮，顧宸寒起床下樓，覺得別墅中十分安靜，以為張嵐還在睡覺。他走到吧台處，發現了倒了一地的紅酒，還有桌上的兩樣東西：空了的紅酒杯，還有一瓶安眠藥。
顧宸寒殘存的睡意瞬間消失，瘋了一般衝向張嵐的房間，卻空空如也。他經過客廳的時候餘光看到了茶幾上的一張紙條，是張嵐的筆跡，上麵寫著：你爸說要我陪他看雪，所以，我先去了，和依韻在A國看看我沒有看過的景色，我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