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心痛爭吵

  莫依韻回到公寓時，天已經黑了，她抬頭看了一眼顧宸寒公寓的窗戶，如夜幕一般，沒有一點光亮。


  她一驚，想到顧宸寒一直在發燒這一點，快步衝進樓，用力敲著房門，不過半天無人應答。


  她站在門口，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想到顧宸寒有在門外放備用鑰匙的習慣，於是她在門外找了起來，可是很久都沒有找到。


  眼睛無意掃過掛在門邊的門牌，突然靈光一閃，伸手摘下，果然看見了粘在背麵的鑰匙。


  打開門後，她打開燈，呼喊著顧宸寒的名字，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人影。


  她靠在牆壁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從來沒有一個人會讓她如此狼狽，從來沒有。


  她走出大門，抬眼看到了自己門上貼著一張便簽，上麵寫著：急事，離開幾天，別擔心。


  拿出手機，意外地發現手機已經沒電。她伸手摘下便簽，轉身回了顧宸寒的公寓，將門關上。


  這一進去，三天都沒有再出來。


  “依韻！依韻！你開門！”正在沙發上看書的莫依韻聽到了房門外慕瑾叫喊的聲音，她打開門，看到慕瑾發了瘋一般地敲著她家的房門。


  “慕瑾。”


  慕瑾轉身，看到莫依韻時身體明顯一僵，“這幾天你去哪裏了？”


  “我一直在這裏。”


  慕瑾向莫依韻身後看了看，問：“為什麽一直關機？”


  “忘記充電了，有事嗎？”


  慕瑾搖搖頭，“沒什麽事，你好好照顧他吧。”


  “他不在，進來吧。”莫依韻讓開門，轉身走了進去。


  慕瑾跟著她進門，看到了茶幾上擺著的幾個紅酒瓶和酒杯。


  他拿起酒瓶問莫依韻：“他人呢？”


  莫依韻坐在窗台上，似是漫不經心地答道：“不知道。”


  慕瑾又低頭看了看桌上的酒瓶，蹙起眉：“他沒有告訴你他去哪裏了嗎？”


  莫依韻意味不明地笑了：“他從來都不會告訴我這些，隻會一走了之。”她說著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將酒杯舉在眼前，低聲笑了笑用力將杯子砸到地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讓慕瑾一驚，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莫依韻身邊。她側著頭，手指抹著眼角溢出的液體，雙唇緊抿。


  “何必這麽壓抑自己呢？”慕瑾抱住莫依韻，“何必非要裝作忘記了一切呢？”


  莫依韻頭靠在慕瑾的心口處，可以清晰地聽到加快跳動的心跳聲，“沒了一個人也還要過一生，與其天天沉浸在悲傷中，還不如回避。”


  兩人同時沉默了許久，慕瑾終是問出了那個莫依韻一直想逃避的問題：“你還愛他嗎？”


  “咚！咚！咚！”三聲有力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


  兩人看向門口，看到顧宸寒站在門口，手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用一種有些許失望、心碎和嘲諷的眼神看著他們。他看上去是那麽平靜，用一種極為冷冽的語氣對慕瑾說：“你可以走了。”


  慕瑾一言不發地站起身，直到走到顧宸寒身邊的時候才壓低聲音說道：“你如果學不會相信，你馬上就會失去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顧宸寒側過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和她之間的事還不用你一個外人來管，請吧。”


  慕瑾沒有再說什麽，走出了大門。顧宸寒將門用力關上，莫依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拿著包站到了他的身後。


  顧宸寒看著她，她亦看著他。


  他眼下有濃重的烏青，雙眼布滿血絲，也許是因為剛才相隔太遠，一切都被淡化。


  “原來你一直都記得……”他苦笑著，伸出手觸碰她的臉。


  “依韻，我累了，很累了，沒有力氣去追逐一個心已經不在我身上的人了。如果你愛上了他可以告訴我，我可以離開，絕對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


  莫依韻冷笑：“你憑什麽這麽說？”


  顧宸寒抱住她，說：“依韻，這三天我不眠不休就為了盡快處理好琅沐的事情趕回來見你。剛才的畫麵，已經告訴我，我們之間已經無法挽回。明天我就搬走，不會再給你造成任何困擾。希望你……和慕瑾.……能夠幸福。”


  顧宸寒鬆開莫依韻，走過她，站在不遠處背對著她。


  莫依韻轉身，看他極度疲憊的背影是那麽狼狽。她慢慢後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就像是時鍾倒計時的聲音，即將在某一時刻永遠終止。


  顧宸寒緊閉雙眼，雙手緊緊攥起，心跳伴隨著莫依韻的腳步聲起伏。


  莫依韻笑了，這種可悲的結局值得慶祝不是嗎？

  她停下腳步，拿出那天他留下的那張便簽說：“你完全沒有必要當著我的麵說這些，你大可留一張紙條，告訴我你走了就可以了。反正你已經做了三次了，還差這一次嗎？顧宸寒，言而無信這種事你是不是做得特別上癮？第一次，你留給我一張紙條一走了之。第二次，你用假消息告訴我你死了，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那些記者和那些道聽途說的傳聞嗎？第三次，你留給我一張便簽，就一張便簽，你的等待呢？就隻差那三個小時嗎？”


  “顧宸寒，我也很累。你的一次又一次的消失，已經足夠讓我筋疲力盡了。”莫依韻按下門把手，“哢嗒”的聲音讓顧宸寒的身體一震。


  他知道，若是她走出那道門，他們就真的結束了。


  他慌張轉身，轉過身的一瞬間，被迎麵飛來的女士手提包砸中，後退了幾步。他看見莫依韻正一步步朝他走來，他愣在原地，莫依韻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臉：“你憑什麽相信你變成植物人我就會棄你而去？”


  又是一巴掌落下：“你憑什麽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比你更愛我的人？”


  緊接著又是一巴掌：“你憑什麽相信你消失了我就會再愛上別人？”


  她又揚起手，這一回沒有落下，停在半空中：“你又憑什麽相信，沒了你，我就能獲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