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替身
被告席上，王明低著頭，戴著鐐銬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神色緊張地等待著法官的宣判。
今天的審判過程持續了近五個小時，期間似乎因為發生了的騷動，而一度休庭了一段時間。當然，王明並不知道，剛才法庭內外的那場騷動正是因自己而起。
而就在他身後，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的視線緩緩掠過王明的背影，隨即又警惕地在法庭四周掃視著。
「你這邊情況如何。」耳機里傳來樓玥的聲音。
「目前正常，沒有發現可疑分子。」蘭珝輕聲回復道。「你這邊呢？都搞定了嗎？」
「全部抓捕完畢。」樓玥說著，掃了眼隔音玻璃后那一整排的「風衣人軍團」，淡淡說道。「庭審快結束了，如果那人要出手的話，估計也就觀眾離場這段時間，你盯緊點，我也會繼續派人警戒。」
樓玥放下對講機，轉向身邊的穆姐：「穆雲，法院各出入口布控好了嗎？」
「已經部署完成，庭審結束后，我們將協調人員按批協調群眾離場，不會給吳學冰逃跑的機會。」穆姐回答。
「王明下法庭后，就會被送上重型防彈警車直接收押，對吳學冰來說，只要王明一上車，他就沒有出手機會了。所以在庭審結束到王明上車這段時間，我們要尤為謹慎。」樓玥細心地補充道。
「放心吧，這次我們不會再被他亂了陣腳。」穆姐眸中厲色閃過，先前那場突如其來的變動似乎讓她心裡憋了鼓氣。
「對方想必有備而來，別被他影響了情緒。」樓玥提醒了一句，隨後將視線移向身邊的隔音玻璃。「現在，先讓我們會會這幫『替身』吧。」
審訊室內，「風衣人軍團」成員們蹲在地上，個個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這幫人共十幾個，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年輕人，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全都身著深色風衣，頭戴鴨舌帽，還戴了副墨鏡。當然，如今他們的鴨舌帽和墨鏡都早已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張垂頭喪氣的臉。
「你們為什麼統一打扮成這樣出現在這裡？」穆姐開口問道。「可別和我說是『巧合』啊……」
「風衣人」們依舊低著頭，沒有人敢說話。
「呵呵，要知道超過10人團體聚集就算『群體性事件』。」穆姐冷冷說道，「你們在法院這種地方做出這樣的行為，被認為是恐怖分子都不為過，再不老實交代的話，到時候可不是關兩天就能解決的事了……」
「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我也是被忽悠過來的！相信我！」
……
一聽到會被當成恐怖分子，這幫風衣人們立刻慌了，紛紛七嘴八舌地辯解道。
「一個個來。」穆姐手勢示意了下，隨後看向中間一位小眼睛男人——此人正是先前被阿琪在變電室里抓到的那個。
「你先說。」穆姐命令道。
小眼睛男人愣了下，見周圍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頓時冷汗漣漣，立馬交代了起來。
「我也是在一個網路論壇上看到這次活動的，所以來湊個熱鬧。」小眼睛男人戰戰兢兢地說道。
「『活動』？」穆姐皺眉。「什麼活動？」
「有個匿名網友在本地大型網路社區上召集了一次『快閃』*行動，要求參與的人統一穿深色風衣，戴鴨舌帽和墨鏡，說要來次『特別表演』。」男人解釋道。「這次審訊不是很受關注嗎？很多人覺得這次活動會被媒體報道，說不定會上電視，所以不少人報名了。」
（*註：「快閃」是新近在國際流行開的一種嬉皮行為，可視為一種短暫的行為藝術。簡單地說就是：許多人用網路或其它方式，在一個指定的地點，在明確指定的時間，出人意料的同時做一系列指定行為，然後迅速閃開。）
一旁的風衣人們紛紛附和，看來他們都是被這次活動召集過來的。
「所以你也想趁著這次活動上個電視？」一旁的阿琪看著小眼睛男人，略帶嘲諷地補了一句。「那你鬼鬼祟祟地溜到變電室去幹嘛？」
「額……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參加什麼『快閃』活動……」男人吞吞吐吐地說著，「我只是借著參加活動的機會躲躲風頭……家裡那隻母老虎盯得實在太緊了……」
「你躲變電室只是為了給情人打電話？不是特意想搞什麼花樣？」阿琪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真的！是真的！」男人急忙辯解。「不信你們可以查通話記錄！」
「網上召集的人有沒有說讓你們現場做出什麼『特別表演』？」穆姐插嘴問道。
「沒有，他就說我們只要出現就行，他到時會現場安排，但也沒見到有什麼人組織。」小眼睛男人怯生生地嘀咕道。「早知道會被警察抓，我打死都不會來……」
「玩『快閃』也得分清場合，打扮成這幅可疑的樣子聚集在法院，純粹作死。」穆姐語氣嚴厲。
風衣人們一聽，臉色都變了，不住求饒。
「查一下網路社區上發布快閃活動的那個匿名用戶，無論如何要把那人抓出來。」樓玥抬頭看了眼時鐘。「庭審應該差不多結束了，這幫人先拘留，等今天的事結束了再處置。」說著便走出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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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人王明犯搶劫罪、故意殺人未遂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數罪併罰，一審判處無期徒刑，不得假釋。」庭上的法官已經站起身，開始宣讀此次庭審結果。「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2天起10日內重新提起上訴……」
「砰！」隨著落錘的聲音，庭審正式結束，王明面如死灰地被押了下去，旁聽席上的觀眾們也紛紛起身準備離場。
而此刻的指揮室內，所有人都是高度戒備，一雙雙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各路監控畫面，生怕漏過一絲細微線索。
「全體注意各出入口位置，對人流實施疏導分批撤離，防止有人故意製造騷亂。」穆姐冷靜地指揮著。「同時對羈押王明的房間附近進行重點監控。」
觀眾們一批批有序撤離，沒有可疑人出現，也再沒有發生任何突發事件，過程順利得令人咋舌。
「都沒發現目標嗎？」隨著最後一批觀眾撤離完畢，穆姐並沒有接到任何線索的報告，不由面色嚴峻起來。「再找找，王明被帶走之前不要放鬆警惕！」
然而直至王明被押上警車離開法院，這場行動中最重要的那個目標——吳學冰，依舊沒有出現，甚至連半個影子都沒有，這多少讓指揮室的氣氛有些尷尬。
「看來今天他是不會出現了。」蘭珝走進指揮室，看著臉色陰霾的樓玥，聳了聳肩。「還以為他特意找了幫無知民眾當『替身『，是為了趁亂出手呢。」
「他在戲弄我們。」沉默了許久的樓玥終於說話了。「吳學冰根本沒打算對王明出手，之所以安排了那場騷動，完全只是想讓我們在媒體面前出醜。他真正打算出手的目標恐怕另有他人……」
突然，樓玥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抬頭看向蘭珝。
「今天是不是他被『放出來『的日子！？」樓玥突兀地問了一句。
「誰……？」蘭珝有些不明所以。
「葉喻那小子！」
「今天他的確會集訓完畢離開訓練營，難道說……！」蘭珝瞬間意識到了什麼，轉向身邊的樓玥。
「不妙。」樓玥站起身。「我們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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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喻卸下身上的鉛條，換上自己的衣服，看著鏡中的自己。
比起兩周前，自己身型的確壯實了不少，肌肉線條愈發明顯，連原先的衣服也有些緊了。
更重要的是，葉喻顯著感覺到自己體質的提升，不僅僅是氣色有很大的改善，自己的耐力、爆發力都上了好幾個檔次，現在就算跑個3000米也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完成，與當初進基地時那副弱爆了的樣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看來蘭珝的特訓真的挺有效果的啊！葉喻正感嘆著，突然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
「葉喻，整理好了嗎？」小顏的聲音從寢室門口傳了進來。
「已經好了！」葉喻趕緊拎起行李打開門，只見小顏已經等在門口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葉喻抱歉地說道。「其實不用麻煩你來接的，我自己就可以回去。」
「沒事，我也才剛來。」小顏微笑著看著葉喻。「本來今天蘭局長他們也會來，但他們被一些事拖住了，所以就換我來為你接風。」
應該是王明公審的事吧？好像媒體還在直播呢……話說這次庭審時間好長啊。葉喻想著，便扛著行李和小顏走出了訓練營。
由於訓練營地處偏僻市郊，原本葉喻還擔心打不到車，不過所幸門恰好停過來一輛計程車，於是趕緊攔了下來。
計程車司機是位年長的老者，雖然頭髮花白但精神不錯，穿著身筆挺的制服，髮型梳理得一絲不苟，一看就知道是位專業的老司機。
「師傅，去市政大樓那邊。」小顏與葉喻先後坐上後排，對司機說道。
司機點點頭，輕輕掃了眼後視鏡中葉喻的臉龐，嘴角不露聲色地微微勾起，隨即啟動了汽車，往市中心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