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迷霧背後

  頭套被扯了下來。葉喻睜開眼，一個昏暗的廢棄工廠展現在面前，而自己正被捆在廠房中央的一張椅子上。


  自從被吳學冰押上地鐵口附近小巷中的一輛老舊汽車開始，差不多應該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不知道樓局長他們有沒有發現自己留下的線索？葉喻心中暗暗想著。


  雖然在吳學冰的監視下沒法直接留下明顯暗示，但自己在上車時還是趁對方不注意悄悄踢下了一塊帶漆的車皮，並故意留下了腳印，希望對樓玥他們追查多少有些幫助。


  「小顏在哪裡？不是說好我來了就放人嗎！」葉喻抬頭質問面前的陰鬱男子，同時視線悄悄掃向四周，似乎沒有看到吳學冰先前所說的「同夥「身影。


  男子伸出手指輕輕推了一下金絲邊眼鏡，轉頭往身後的角落示意了下，只見廠區右側角落中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匍匐在地，一動不動。


  「小顏！？你把她怎麼了！！」葉喻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想要起身上前，只是自己的手腳被麻繩捆得結結實實，完全動彈不得。


  「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葉喻怒吼著，憤恨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


  「呵呵，區區階下之囚，也敢口出狂言。」吳學冰冷笑著捏起葉喻的下巴，把臉湊了過來。「你倒是說說看，到底要如何不放過我？」


  葉喻咬牙怒視著對方，說不出話。


  「說大話前先掂量一下自己，不自量力！」吳學冰鄙視地鬆開了手。「放心，這個女人還活著，只是不太老實，我就餵了她點迷藥，讓她消停點。」


  說著吳學冰拖了張凳子，在葉喻面前坐了下來。


  「既然我答應你放了她，那就一定會做到，不過……其他人願不願意放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他人？」


  「是的。」吳學冰十指交叉，端坐在靠椅上，直視著葉喻。「老實說，我對你也好，對後面那個女人也罷，沒有任何私人恩怨。綁你過來，只是因為那些人對你有興趣。」


  「那些人……難道是『噬』組織？你是他們的一員？」


  「你知道得還挺多的。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和他們只是合作關係，或者說，只是生意夥伴而已。」


  葉喻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吳學冰摘下金絲邊眼鏡，掏出眼鏡布擦了起來。「我替他們做實驗，他們幫我完成心愿，不過互相利用罷了。」


  「實驗？我不明白……這和你殺了陳嚴有什麼關係？」


  「看來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啊……」吳學冰嘆了口氣，「也罷，以那幫人的做事風格，我估計你落在他們手上也是難逃一劫，看在曾經同事一場的份上，我就在他們趕來這裡之前和你聊聊吧，讓你死也死得明白點。」


  說著吳學冰將擦完的眼鏡重新戴了上去。「陳嚴會死也是因為他自己貪得無厭。想必你們也已經查到了，他用那枚戒指做的事。」


  「陳嚴濫用血鑰石，導致腦神經極其脆弱……所以你就利用了這點設下『虛擬現實『陷阱嚇死了他？」


  「看來你們對那種石頭很了解，那也省得我多費口舌了。」吳學冰笑了笑，「沒錯，血鑰石雖然神奇，但副作用也相當大。陳嚴在短期內如此頻繁使用血鑰石，本來就已經活不了多久，我也只是提前送他一程罷了……通過一點小小的刺激。」


  吳學冰的表情恢復了冷漠，開始以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敘述了起來。


  「其實這場布局很早就已經開始了。陳嚴得到這枚戒指也是我一手安排的，因為我非常清楚，那個人為滿足一己私慾，肯定會瘋狂使用這枚戒指。」吳學冰臉上露出不屑之色。「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東西有副作用。不過也托他的福，倒是讓我們取到了不少有價值的實驗數據。」


  「實驗數據……？」


  「呵呵，你自己想想，像血鑰石那麼好的東西，為什麼我會不自己藏起來大用特用，而是專程送到陳嚴這種人渣手上呢？」吳學冰勾起嘴角，面帶嘲諷地看著葉喻。


  「血鑰石……副作用……數據……」葉喻低頭思考了一瞬，隨後猛然睜大眼睛。「你們在進行人體實驗？！陳嚴只是你們的小白鼠？」


  「猜到點子上了，不錯不錯。」吳學冰笑了起來，裝模作樣地鼓了兩下掌。


  「血鑰石本就不是屬於這世間的東西，每次利用都是在消耗使用者的生命，如果不對其進行進化改造，那使用代價就太高了。而要進行人為改造的話，使用者的相關腦波數據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我們才需要像陳嚴那樣的實驗品。」


  「以你個人的能力不可能進行血鑰石改造，只能是『噬』他們……」葉喻抬頭看向吳學冰。「原來這就是你先前所說的『合作』嗎？你在幫助『噬『他們物色試驗者，收集血鑰石的使用數據！」


  「是的。而且既然你們知道陳嚴是中了『虛擬現實『的陷阱，那想必你們也已經發現這枚血鑰之戒的指環中暗藏玄機。」說著，吳學冰從懷裡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環狀物品。


  血紅的寶石上泛著五彩的光澤，只一瞬間葉喻就認了出來——這東西無疑就是血鑰之戒！

  「這枚戒指的指環不但是實現『虛擬現實『的工具，更是一個微型數據採集器，只要使用者戴上這枚戒指，就能將他的腦波數據同步給我們。」吳學冰收回了戒指，小心地放進了衣袋。


  「陳嚴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將自己消耗到了極限，原本我打算等他自己暴斃而亡就找機會回收戒指，可沒想到陳嚴已經被你們盯上了，為免到時候節外生枝，我只能出手提前了結他，拿回血鑰石。」


  「陳嚴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手環中拍到的那個風衣人想必就是你吧。」葉喻直視著對方，試探地問道。


  「哼，說起這件事，倒的確出乎了我的意料。」吳學冰哼了一聲，將陰冷的視線投向葉喻。「原本我的計劃非常完美，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


  「因為我？」


  「其實我早就知道只要陳嚴一死，你們肯定會找上我，所以我提前利用血鑰石修改了陳嚴與金彪的記憶，讓他們認為我已死在他們手上，這樣一來，只要我找準時機失蹤，他們為掩飾『罪行『自然會變成我的幫手，助我完美脫離嫌疑。而我，也將作為『幽靈之人『毫無顧忌地實行計劃。」吳學冰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陳嚴的工作作息非常有規律，那天晚上我算準陳嚴下班的時間潛入了H集團園區，計劃在陳嚴進入私家車后就遙控啟動設備，用『虛擬現實』幹掉他，同時在他的屍體被發現之前回收血鑰之戒。公司內的監控探頭方位我早就了如指掌，而那個時間段公司也基本沒什麼人，我本來有信心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計劃，只是沒想到……你突然出現了。」


  吳學冰輕輕將身體靠向椅背，換了個坐姿，俾睨地俯視著葉喻。


  「要躲過公司內的攝像頭和巡視的安保人員，就必須按照特定的路線，並踩著時間點行動。在進行這次計劃前我做了精密計算，可是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到，竟然有個毛頭小子忽然出現在我的行動線路上，打亂了全盤節奏，讓我錯失了預設的時間點，從而被陳嚴發現了我的行蹤。」


  「所以，那個時候陳嚴之所以特意繞道跟蹤拍攝照片，還有他疑神疑鬼地躲著攝像頭的舉動……都是因為他看到了本該早已死在他手裡的『亡魂』突然出現在面前！」葉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當時陳嚴的舉動那麼怪異。」


  「呵呵呵……不過就算陳嚴再怎麼掙扎，在他坐上汽車的那一刻，結局就已經註定了。」眼鏡的反光襯著陰測測的笑聲，眼前的男人讓葉喻從心底陣陣發涼。


  「接下來的事你們也應該都知道了，我本想連你一起解決掉以絕後患，不過卻意外發現你很『特別『，可能也正因為這點『噬『那些人才會對你有興趣吧。」


  「那後來金彪、李麗遇害也是你乾的？」


  「利用完的棋子就處理掉，這不是很正常嗎？」吳學冰攤攤手，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再說像金彪這種敗類，手上染過那麼多血腥，根本死不足惜。」


  「那李麗呢？她並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甚至還為了幫你在警察面前說謊，難道她也該死嗎？！」


  「有時候愚蠢也是種罪過。」吳學冰滿臉冷漠。


  「可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葉喻吼道。「不論如何，你都沒有資格玩弄他們的性命！」


  「哼哼，連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的你，竟然還道貌岸然地指責我玩弄別人性命，你不覺得可笑嗎？」吳學冰站起身，面帶嘲諷地看著葉喻。「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得差不多了，在你死之前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你的『心愿『……」葉喻死死盯著吳學冰的臉，一字一句說道。「『噬『他們究竟會幫你完成什麼『心愿『，竟可以讓你如此出賣靈魂！」


  「是『重生『。」


  吳學冰眼中掠過一瞬複雜的神色，有期盼，有欣慰……更有一種近乎病態的狂熱。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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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話：

  接下來幾章都是解謎填坑，離篇章結局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