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風起雲湧
昏暗的空間，緊張的氣氛，對峙的兩人。
「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齊宇低沉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再讓我說幾遍也是同樣的答案。」葉喻注視著眼前表情抽搐的齊宇，絲毫沒有因其話語中的威脅而產生動搖。「我這次是不會幫你搜腦的……唔！？」
話沒說完，葉喻卻忽見眼前人影一閃，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齊宇揪著衣領一把按在了牆上。
「你、你竟敢……！？你知不知道之前到底是誰在為了你東奔西走？是誰三番兩次救下了你？嗯！？」齊宇的聲音因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眼中的血絲愈發明顯。
「就……就因為這樣……我才不能看著你誤入歧途！」
葉喻看著面前性情大變的男人，依舊不肯讓步。「而且……如果我這次找到的『真相』並非你所想的『謀殺結論』，恐怕你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吧？因為你心中其實已經固執地認定了某個答案了不是嗎？你現在想從我這裡要的，無非是一個『借口』，一個可以讓你心安理得地墮落成惡魔的『借口』而已！」
「你懂什麼！？？」齊宇瞪著泛紅的雙眼，大聲吼道。「從小到大陪伴著你的親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去了……我身邊僅剩的溫暖火焰，就這麼被人生生掐滅了！這種孤寂和痛苦，你怎麼可能懂！！這些年來我強顏歡笑，都是為了幫他們報仇！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害死他們的！！這有什麼錯！？？」
「但這些……不是你墮落的理由！那位副官他……想必也是怕你會被複仇吞噬，所以當時才會什麼都不告訴你！」葉喻使勁想推開齊宇，卻發現對方的力氣竟如此之大，自己完全無法掙脫。
「你沒資格對我說教！」齊宇惱怒地壓著葉喻，雙手愈發用力。「你給我好好想清楚你現在的處境，保守派已經失勢，沒人能護著你，除了我！！你只有替我做事這一條路可走！」
「咳咳……那換句話來說……在我失去利用價值之前，你也只能繼續保著我咯？」葉喻抬眼看著齊宇，心中的火氣也隱隱也冒了上來。「這樣的話……那我就更不能那麼快答應幫你做事了。」
「你……！！」齊宇眼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但很快這股怒火便漸漸冷卻，留在瞳孔中的，只剩下一種陰森徹骨的冷酷。
「呵呵，看來我一直以來都對你太過溫柔了。」齊宇冷笑著，並沒有就此鬆開手。
「很快你就會知道……忤逆我會是怎樣的後果！」
——
「……還聯繫不上那小子嗎？」
樓玥聽著電話那頭的報告，開口問道。
『是的……之前我得到的消息說，葉喻他的確遇上了暗部，但中途卻被齊宇接走了，但之後就失去了蹤跡。』話筒中傳來小顏那憂心忡忡的聲音。
「齊宇他沒說什麼嗎？」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小顏頓了一下，輕聲說道。『據齊局長的說法，他把葉喻打發回家后就沒再管他，所以他也不知道葉喻去哪了……』
「嘖，這傢伙……」樓玥眉頭微皺。「人是在他手上不見的，他怎麼可以那麼輕描淡寫？」
『話是這麼說……但上頭可未必這麼認為。畢竟葉喻佩戴的那條監控手環突然失去了信號，無法定位，這在上頭的眼裡形同失控，特別在如今那麼敏感的狀況下，容易被人誤解為參與政變畏罪潛逃；另外，他這一失蹤，作為直接監管者的樓局長您……恐怕也會被那些人抓住把柄……』
「我的話倒無所謂，他們不敢對我做什麼。」樓玥說道。「只是監控手環突然失去信號這點實在令人擔心，我怕……」
『裘會長……樓先生他還在忙，您現在進去恐怕……』
屋外傳來了陣陣喧鬧聲，樓玥抬頭瞥了眼門口，在對電話那頭關照了句什麼后，便放下了手機。
「嘭——！」
房門被粗暴地踢了開來，樓玥靠在座椅上，看著闖入的數名囂張跋扈的警衛，以及那名在人群簇擁中滿臉傲慢的肥胖男子，眼中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那件事，我想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您還不死心嗎？裘會長。」
「哼，雖然我暫時沒有抓到你參與蘭珝政變的證據，但你可別以為能就此高枕無憂！」裘立揚起腦袋，趾高氣昂地俯視著樓玥，冷笑道。
「我可是聽說，你負責監控的那個『驅逐者』失蹤了……或者說，是被你給窩藏起來了！說，你把那個姓葉的藏在哪了？！」
「這個問題您應該去問齊宇。」樓玥冷淡地說道。「您那麼興師動眾闖到我這，就是為了這事?「
「哼，之前上頭可是看在你願意改過自新，才給你機會重見天日，沒想到你不但不感恩戴德，還涉嫌窩藏政變嫌犯，鑄下如此失職大錯！這一次，中央已經不打算再給你機會了。」裘立瞪著樓玥，陰冷地說道。
「想必你也聽說了，上頭已經下令對目前掌握的血鑰石進行集中管控，如今另外四顆已經集齊完畢，剩下的……就只有你這個『容器』體內的那顆了。」
樓玥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這名面露狠色的男人，沒有說話。
「呵呵，你別擔心，我們可沒打算把那石頭從你身體里取出來，畢竟你作為『容器』還是有那麼丁點的利用價值的，只是同樣的，『集中管控』的命令也一樣適用於你。」裘立滿臉得意。
「你到底想說什麼？」
「既然作為『工具』就該有『工具』的樣子。」裘立眯起眼，不懷好意地說道。
「樓玥，從現在起，你的自由已被剝奪。」
——
『嗶——驗證成功。』
隨著繁瑣的驗證結束，齊宇面前那扇層層布防的防爆門終於緩緩開啟，將一張特製的金屬台展現了出來。
一支精巧的發簪，兩枚別緻耳墜正端端正正地被架在金屬台上；而在那三件首飾旁的空位上，似乎還剩下了一隻空置的凹槽，看樣子原本上面似乎另有其物。
齊宇慢慢走上前，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銀質手鐲，隨後小心翼翼地將手鐲放置在那空置的凹槽之中。
「咔嚓——」
就在手鐲被放回凹槽的那一霎那，整座金屬台像被瞬間激活了一般，頓時泛起了幽幽藍光；而與此同時，一層淡淡的半透明『薄膜』開始出現在金屬台上空，如同一張大型防護罩一般，將台上的那四件首飾包裹其中——那是納米防護罩啟動的標誌。
台上的四件首飾擁有著同樣古樸的造型，同樣特別的異域風情，然而這幾枚首飾中最為相似的一點，則是鑲嵌其上的那四顆流溢著奇異五彩光芒的血紅寶石。
齊宇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防護罩內那幾顆血紅寶石，疲憊而又冷漠的雙眸中倒映著點點詭異的殷紅之光。那是齊宇追尋已久的「鑰匙」，一把能帶領他走向『真相』的「鑰匙」，然而如今的他即便得到了這把『鑰匙』，卻依舊解不開他那心中深藏已久的謎團——因為某個『關鍵的人』。
「好不容易拿到血鑰石，竟然卻……可惡！」齊宇自言自語著，話語中似乎暗含著某種憤恨。「葉喻啊葉喻，你可別怪我！」
片刻之後，齊宇終於戀戀不捨地將視線從寶石上移開，如今的他並不打算在此過多停留，因為他知道這間秘室的紅外檢測裝置很快就會啟動，而到了那時恐怕會驚動一些高層人物——他可不想因自己的這次擅自行動而惹上麻煩。
齊宇轉身走出秘室，關上了大門，在重複了一系列繁複的手續之後，終於踏出了這幢擁有最高警戒級別的隱秘暗堡，獨自離開了。
……
「齊局長，您終於回來啦……！」
齊宇的身影剛出現在辦公區，他的那位新任男助理便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剛剛裘會長又來過了，好像還是為了那個姓葉的『驅逐者』的事……」
「是嗎，你怎麼回答他的？」齊宇扯著領帶隨口說著，臉上難掩疲憊。
「我當然按照您之前關照的話說啦，他在我們這根本得不到什麼情報，所以後來他好像又去找樓先生麻煩了。」男助理聳聳肩，說道。
「那隻走狗也只會見風使舵，下次他再來的話不用通報我，直接打發。」齊宇不耐煩地說著，剛準備推開局長辦公室房門，卻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腳步忽然一頓。
「對了……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姓葉的『驅逐者』嗎？他還是不肯鬆口，真不知道他在堅持些什麼。」男助理搖頭道。「不過說真的，您這次這樣對他……真的沒問題嗎？我覺得他快撐不住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齊宇輕哼一聲。「繼續按我之前說的做，我看他要倔強到什麼時候！另外，我有點累了，接下來如果沒事，別再來煩我。」
說完，齊宇便頭也不回地推門走入辦公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呵呵，真是辛苦您了。」
男助理望著緊閉的辦公室，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沒人知道，此時在這位男助理的右眼中，有一張視網膜投影的地圖正清晰無誤地呈現在其瞳孔前，而在這張地圖中，跳躍著一個醒目的紅點。
「多謝您替我規劃了條『明路』，那些『石頭』……我就收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