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心
帝國軍隊體系分為兩種，常規軍與守備軍，按理說同為軍隊體系，應由帝國直接管轄，可除了常規軍團外，守備軍竟是由當地最高行政長官直接監管。
對此，羅格十分不解，這樣看來，那些貴族的權利似乎過於強大了，當地軍權政權一把抓，完全是佔個山頭就能當大王，還合法，這比軍閥都囂張啊！
也不知道那位國王陛下怎麼想的，就不怕低下這些人搞個小集體，小集團，聚個會，談談革命什麼的？！
當然從側面也證明了帝國軍隊的可怕，與王權統治的森嚴，可天高皇帝遠，戴爾郡這種偏遠地方帝國軍隊根本沒什麼威懾力！
所有戴爾郡以圖爾斯男爵為首的小集體尤為猖狂，從奧文掌握的情報來看，這些人簡直無惡不作，尤其是欺負良家婦女，夜敲寡婦門這種事，都已經當成一種光榮的事業了！
最為突出的就是眼前這三位中，臉上肥肉都快蓋住脖子的皮耶魯了，沒事就打著巡防的名義在平民區轉，看見美麗的少女或婦人，直接就地正法，簡直就是牲口！
但論特殊癖好，還屬站在皮耶魯一旁的摩爾根，一張大鬍子方臉，看著倒挺爺們，可知道真相的羅格差點沒把茶水噴出來，奶奶的，摩爾根就是個撿肥皂的。
沒錯，是撿肥皂，要別人撿也就算了，關鍵是自己撿！
摩爾根平時的愛好與皮耶魯差不多，平時沒事就帶著人滿大街巡防，可這貨看見中意的男性，非要別人對自己扔肥皂！
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對他用興趣，為此這貨每次出門竟還帶著『葯』，想想那場面，羅格簡直不寒而慄！
最後一個尤為可恨，別看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模樣，那足有兩個籃球大的肚子不知喝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
此人叫魯昂，根據奧文調查的文件上顯示，魯昂平時信奉聖殿神堂，每每做完惡事都會大聲喊著『神堂庇佑』的話。
神堂是聖殿供奉諸神之地，在這個世界，諸神之名，是不能被說出口的，因為在這些人看來，那是玷污諸神名義的舉動。
但你可以說神堂保佑，或者聖殿照拂之類的話，羅格不知道神堂的信條是什麼，但以聖殿勸人為善的教條來看，魯昂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叛教徒！
魯昂有一個特殊癖好，喜歡喝酒，但必須用鮮血調配，甚至還喝出品味來，根據記錄里描述，魯昂最喜歡拿孩子的鮮血調配，據說在他看來，孩子的鮮血最為鮮嫩，而且年齡越小越好。
對於有著特殊嗜好的三人，羅格厭惡之餘，更是憤恨不已。
這三位便是男爵的親信，長期駐紮戴爾郡的城防兵長，手下有三千人長期負責城牆上的防護。
而另外七千的城防軍，駐紮在距離戴爾郡不遠的帕倫克鎮，羅格從資料上得知，與城內軍紀渙散的三千人不同，城外的七千城防軍，軍紀嚴格不說，平時還勤加操練。
對此，羅格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是坐在男爵的位置上，華爾特沒兩把刷子，怎麼可能威懾得住那些倍受欺壓的平民。
「攘外必先安內！」羅格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就先拿你們開刀……」
帝國守備軍分兩種，一為城內治安軍，一為城外城防軍，治安軍的兵長被奧文除了，換上了查爾斯，在戴爾郡內的軍隊，就剩下這三千治安軍了！
而由於城防軍隊伍龐大，又屬於華爾特的人，奧文當時不敢對這三位兵長下手，這些人的手下，倒是處理掉幾個。
看著他們雖竊竊私語，但依舊有恃無恐的表情就知道，這三人完全沒把奧文放在眼裡，如果不是貴族名義與奧文在，他們估計都懶得來。
見三人望了過來，羅格連忙低下頭，一臉小心翼翼的表情，邁著小碎步，走了過去.……
「這就是那個羅記的小子！？」摩爾根看著從眼前走過得羅格，一眼便認出羅格就是前兩天在大街上叫賣的孩子，挑著眉毛道：「到真是個俊俏的小子！」
「也不知那位子爵大人哪找的這麼一個小子.……」魯昂拖著肚子，眼神灼灼的盯著羅格，吸著嘴道：「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行了.……」皮耶魯眉毛微皺，對於眼前這兩位同僚的嗜好，他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別打那孩子注意，奧文是什麼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起碼在這裡收斂點.……」
進了大門，就見幾位子爵府的護衛站在兩旁，護衛見羅格過來，點頭行禮后，將羅格帶到奧文的辦公室。
「您還真小心……」看著護衛遠去，羅格打量起奧文辦公的地方。
房間很大，約三十平米的樣子，四扇巨大的水晶窗，此時綉著蔓藤花標記的深紅色窗帘被捲起，分立兩旁，房裡光線充足，透過水晶窗能清晰的看到外面長院的景色。
深褐色的木製地板擦拭得很乾凈，四周整齊的擺放著數把背椅，古樸的辦公桌后，是三個精緻的書架，裡面擺滿了書籍與文件，整體看來，倒真是一處不錯的辦公地點。
「行政廳中大多都是華爾特的人，能不小心么……」奧文見羅格進來，端起一盞精緻的茶杯，走到窗前，看著下面三人，緩緩說道：「查爾斯上午來過，你倒是找了個不錯的幫手……「
「他人還行.……」羅格走到窗前，向下看去，挑著眉笑道：「比下面三個聰明多了。」
「那讓他們上來怎麼樣？！」
「可以.……」
說道這裡，一老一少相視一笑，奧文回到辦公桌前，羅格則低下頭站立一旁.……
「魯昂兵長！」樓下三人正凝眉等待時，一位衛兵走了出來，對著三人行禮說道：「奧文大人召見您！」
三人聽后，彼此相視一眼，聽出衛兵話里的意思，就見魯昂眯著眼問道：「只見我一人么？」
「是！」衛兵面無表情，刻板的回答道。
「這是什麼意思？」摩爾根皺起眉頭，看向兩人，毫不顧忌一旁衛兵的身份，冷冷的說道：「奧文大人召我們過來，在這裡等了這麼長時間，竟然只見魯昂一人？！」
「兩位兵長不用焦急.……」衛兵聽后依舊面無表情，刻板道：「奧文大人會依次召見兩位！」
「你……」
「摩爾根，不要問了.……」魯昂伸手止住還要說話的摩爾根：「一個下人能知道什麼，既然奧文大人召見，那我就先去看看。」
說著，留下一臉疑惑的兩人，走了進去。
「奧文大人！」進屋后，魯昂雖是滿臉和善表情，但卻毫不客氣的座到屋內的背椅上，雙手扶著肚子，問道：「大人您召我來有什麼事？」
「前日戴爾郡嚴打的事情，你可知道？」對於魯昂無禮的舉動，奧文毫不在意，反問道。
「動靜那麼大，怎麼會不知道。」聽到這裡魯昂眉頭一皺，心中暗暗計較，嘴上卻說道：「不過，大人您怎麼沒通知我們城防軍，查爾斯那種兵痞子能幹什麼事，我聽說他可抓了不少人，裡面有好多是戴爾郡的平民，那些人的家屬這兩天沒少跑我這裡哭訴！」
「治安可不是你們城防軍的職責.……」奧文說著，坐在辦公椅上，招呼羅格給自己倒茶，盯著魯昂冷冷說道：「至於抓沒抓錯人，子爵大人自有決斷，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兵長評論！」
「是，是，子爵大人的決斷絕不會錯。」魯昂見此嚇得連忙點頭，但浮誇的演技，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是在演戲。
「這你到沒說錯……」看著魯昂的變現，奧文早習以為常，點點頭繼續道：「子爵大人的決斷自然不會錯，所以我才召見你們！」
「哦？！」魯昂聽后，挺著肚子看向奧文：「不知子爵大人的決斷是？」
「哼！」聽到魯昂詢問，奧文臉色一變，一臉寒霜，冷冷的盯著魯昂，拿起事先擺好文件遞給羅格：「把這個給魯昂兵長看看！」
「是！」羅格一副下人模樣，點頭接過文件，送了過去。
「好好看看，裡面可都是被抓犯人招供的筆錄！」奧文目不轉睛的盯著魯昂：「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接過文件，魯昂翻手看了起來，裡面記載的竟是自己近年來所犯的惡行，小到貪墨公款，大道殺人放血，一樁樁一件件，記錄得極為詳細！
看完后，魯昂背後冷汗直流，對於上面的事情，魯昂並不在意，這些事知道的人並不少，真要仔細查的話，根本瞞不住。
而魯昂仗著有男爵的後台，魯昂從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在他看來整個戴爾郡都是男爵的，一個快要死的子爵，他怎會放在眼裡。
魯昂真正在意的是，這些文件里的記錄竟然十分詳細，他不是傻子，單靠被抓進去的那些惡徒，即便為自己做過事，也不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裡面有些事自己做得極為隱秘，只有自己手下知道，想到這裡，魯昂心中一驚！
難道，難道自己的手下裡面有子爵的眼線？！
這個想法一出，魯昂越想越確信，瞬間幾個手下出現在腦海，上一次子爵府之事，自己有兩個手下做事不幹凈，被奧文處決掉，回去自己又提拔了兩人，都知根知底的人。
可那兩人對於自己的事知道得並不多，可除了他們又有誰？！
魯昂越想腦子越亂，不由得眉頭大皺，而看著魯昂急轉直下的臉色，羅格對著奧文緩緩點頭，就聽奧文大聲喝道：「魯昂兵長！你該怎麼解釋！」
「奧文大人，沒有，絕對沒有此事，這是污衊！」這種事怎麼能承認，魯昂連忙搖頭。
「污衊？！那你一件件解釋吧.……」見此，奧文嘴角細微一翹，對著羅格道：「小羅格，搬把椅子，幫我做筆錄！」
「是，大人！」羅格搬來椅子，坐在一旁，拿起紙筆，抬頭等待著魯昂說話。
「一件件解釋？！」這時魯昂一臉疑惑看著奧文，這些事自己一句話就能全部否定，又何必一件件解釋！知道奧文不能把自己怎麼樣，這樣不是浪費時間么？
心中頓時暗惱不已，但畢竟奧文是一位武者，魯昂還真不敢與奧文翻臉，只能暗暗忍下，看著文件上的供詞，有一句沒一句的解釋起來，羅格則趴在桌子上不停記錄。
許久之後，魯昂面色微紅的看著奧文，語氣里沒了先前的和氣，緩緩道：「奧文大人，我可全說完了，您滿意么？
「嗯，看來魯昂兵長是被誣陷的，回去后，我自會好好稟報子爵大人！」奧文說著又拿出一疊文件，讓羅格遞給魯昂，說道：「這些你看看，不知你是否知情？」
實在不知道奧文究竟要搞什麼，魯昂不耐的接過文件，可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文件上寫得不是別的，正是摩爾根與皮耶魯的罪行，而且與自己的一樣詳細！
「奧文大人.……這..這是！」
「沒什麼，就想問問你的意見！」
「意見？！」魯昂警惕心大起，自己三人是男爵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彼此自然相識，都什麼樣的人，又怎會不知？！
奧文當著自己的面拿出這些東西，還問自己的意見，魯昂瞬間反應了過來，心中暗笑，奧文無非是想，挑撥自己三人，自己又怎會蠢到上當？！
「沒意見，奧文大人.……」魯昂抬起頭，把文件放在一邊，毫不在意道：「兩位同僚的事情，在下怎會知道？您要問自然是問他們。」
「嗯，也對！」哪知奧文深以為然：「你可以下去了，讓摩爾根上來吧！」
「我可以走了？！」突來的轉變，讓魯昂一愣，這虎頭蛇尾的召見，實在沒聽說過，可見奧文不願多說的表情，魯昂只得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走了出去！
而這時的摩爾根與皮耶魯在外早已等得焦急，可不見魯昂下來，只能幹站著。
「這到底是什麼事，需要問這麼長的時間？」皮耶魯搓著手，這天氣在外面一直站著，可不好受，可又不能走，一時氣憤不已。
「來了！」就在這時，大門被打開，魯昂走了出來。
「到底什麼事？這麼久？」兩人連忙上去詢問。
「哼，不過拿到一些犯人招供的證詞……」雖然覺得事情有問題，但魯昂還是簡略的說了一遍，最後道：「摩爾根，進去後記得我說的話，可別亂說！」
「你以為我傻？！」得知事情的經過，摩爾根心中泛起不削，奧文耍這樣的花招，也太膚淺了。
哪知進去后，奧文隻字不提魯昂所說的事情，端著茶，一臉熱情的詢問起城防事宜，直至許久后，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走了出來。
當看到魯昂時，摩爾根頓時大悟，心中冷笑不已，好一個奧文，這是想讓我們三人互相猜忌，不過怎能讓你得逞，旋即說道：「按照魯昂說的做就行了，無非是那些雜事。」
而皮耶魯進去后，奧文竟一言不發，只不過待了片刻后就被打發出來。
整件事從頭到尾三人都是雲里霧裡，但一致認為這是奧文設計讓自己三人相互猜忌的膚淺計謀。
可三人若說沒有自己的想法，那根本不可能，帶著各自的疑惑，剛出行政廳大門，就見自己最得力的幾個手下在外等候。
問過後才知道，是奧文召見，對此三人有不同的想法，魯昂自然是想著子爵眼線的事，摩爾根則暗暗恥笑奧文的愚蠢，至於皮耶魯則皺著眉頭想不出個所以然。
辦公室內，羅格拿起手中的紙張遞給奧文，笑道：「您看我寫得怎麼樣？」
「不錯，不錯……」看著羅格寫得字跡，奧文驚訝不已：「你從小小年紀從哪學來的這些東西？！」
奧文在召見三人時，羅格一直在低頭寫字，但寫得並不是什麼口供筆錄，而是在模仿三人的字跡，自從羅格來后，奧文早就準備好三人幾年來所寫的公文。
而以羅格的大腦與洞察力模仿一個人筆記，根本不是難事！
「都說了有人看我骨骼驚奇，傳我一套強身健體的功法……」羅格挑著眉說道。
「你小子……」見羅格不願多說，奧文也不再追問，以他這段時間對羅格的了解，這小子絕不是威逼利誘就能把心中秘密說出來的人，旋即看著外面走來的城防衛隊長，奧文說道：「你真有把握？」
「自然有把握，那三個自以為很聰明蠢貨，您難道沒發現，一旦有人問起今天的事，無論他們怎麼說，口供都對不住，您就等著看戲就行了！」
說完羅格站起，背著雙手走到窗前，一臉戲虐的看向窗外，話語裡帶著絲絲嘲諷與不削：「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人心在，就沒有鐵桶一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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