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數錢
“告辭！？”
胥穆宸輕笑一聲，把茶杯再次倒滿推到了顧卿塵的跟前。
“你不喝杯茶再走？”
“早課已了，再耽擱下去還不知道要寫多少張……大字……”
顧卿塵抿了下唇，她倒是忘了，自己都被趕了出來，根本就用不著寫什麽大字。
一屁股又坐回了塌上，顧卿塵低垂著眼眸將麵前的茶水一飲而盡。
“噗！”
結果茶水燙人，疼得她一口將茶水噴到了胥穆宸的身上。
“斯哈——哈哈哈！”
顧卿塵疼得吐舌，卻見胥穆宸一身狼狽模樣，真是又笑又淚花直冒。
胥穆宸也不氣，用手撫掉了衣衫上沾上的水珠，布料滲水的速度比撫掉的速度快得多，胥穆宸的衣衫上侵入了水漬是穿不得了。
“學堂去不了，又與應逸仙不對付，看來卿塵在麓山書院隻能跟著表哥您。”
顧卿塵嬌俏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隻是一手朝嘴扇風的模樣實在是有趣得很。
胥穆宸抬手往她的腦門上一敲，隨後拉著顧卿塵的衣袖將人帶到了鹿邑旁邊。
“這幾日鹿兄你就帶著卿塵！”
“表哥！我想跟著你。”顧卿塵可憐巴巴地眨著眼。
可胥穆宸長了一副鐵石心腸，絲毫沒有升起半分憐憫之心，甚至人一送到便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表哥！”顧卿塵氣得直跺腳。
“鹿兄人交給你你便隨意使喚，她這性子是該磨磨了。”胥穆宸囑托道。
鹿邑趕忙跨步擋在了顧卿塵的跟前，朝著身後的胥穆宸應聲道：“胥兄你就放心，顧姑娘在我身邊我會好好教她的。”
“鹿邑你給我讓開！”
顧卿塵後槽牙直磨，若不是鹿邑是個文弱書生不好動手，不然早被她一掌掀飛到屋外去。
“顧姑娘！胥兄將你托付給了我，我必須……”
“托付！？是他死了，還是我沒長腦子，難道沒了你，我在麓山書院就待不下去呢？”顧卿塵雙手叉腰氣鼓鼓地說道。
“顧姑娘你是無師之人，若沒有我在書院中引導你，你就隻能收拾包裹直接下山去。”鹿邑雖是勸言，但一雙眸子卻冷了許多。
“下山！？”
鹿邑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再說這是裏屋是胥兄的休息之處，你一個女子闖進去實在是……”
瞧著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顧卿塵隻是挑了下眉。
進去又如何，正好可以去瞧瞧表哥的換衣的美景。
“所以說顧姑娘你還是隨我一同出去吧！”
鹿邑身子一側，還怕浮想聯翩的顧卿塵認不得路，直接指出了出門的方向。
“鹿邑你就這麽想當我的老師！？”顧卿塵擰著眉毛瞪向了這一根筋的鹿邑。
鹿邑卻搖了搖頭，透亮的眸子看向了她。
“我並沒有想當你的老師。”
“我不夠格！？”顧卿塵輕笑一聲。
“不是，是我不夠格！我在麓山書院中並沒有資格教授學生。”鹿邑嘴裏冒出了輕聲的歎息，挺直的脊背漸漸彎駝起來。
“無師者會被趕出麓山書院，你又當不了我的老師，跟著你，我還不是照樣要被趕出去！？”顧卿塵的眉頭挑的更高，直接一言挑破了他前後話中的錯處。
鹿邑抿了下嘴角，一雙眼睛飄忽不定就是不敢去瞧人。
他剛剛的膽子怎麽沒了。
顧卿塵心裏一陣古怪，直接不管不顧地就要朝著裏屋去。
鹿邑隻得又伸手攔人，隨後用著歉意的目光看人。
“畢竟我是麓山書院的前院長，而書院也算是鹿家的半個家業，所以聘請外人來處理書院中雜事，我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鹿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就如他的頭低得越來越低。
“處理雜事！？”
顧卿塵的腦海中不斷地閃過了在食堂中膀大腰粗的仆婦。
好啊！胥穆宸你這是要賣了我，還要我在一旁給他數錢！不過沒門！
“拿來吧！”
顧卿塵攤手朝鹿邑勾了勾手指。
“嗯！？”
“工錢呀！你見誰做事是不收工錢的。”顧卿塵鼻尖輕哼一聲，手往他跟前伸得更裏麵了。
鹿邑神色一慌地往衣兜裏一摸索，可實在是裏麵隻有剛剛被顧卿塵扔回來的錢袋子。
顧卿塵一拍腦袋。
“嘚！我倒是忘了，鹿院長也是兩袖清風，兜比臉還幹淨，怎麽可能開得出工錢出來，不過……”
勾人的桃花眼上下一掃鹿邑有些單薄的身軀，隨後顧卿塵抬起袖子遮麵一笑。
笑得鹿邑渾身一顫，連連向著顧卿塵擺手，“顧姑娘，我是個讀書人做不出這些傷風駭俗的事來。”
顧卿塵的笑聲更加的放肆，驚得屋簷上休息的鳥兒扇著翅膀趕忙離開。
“果然讀書人的腦子裏裝得東西就是稀奇！傷風駭俗！？你以為我要將你賣到勾欄中去？我隻是瞧瞧你這身板若是送到碼頭可搬得動，不過瞧來還是將你賣到勾欄中賺錢些。”
“顧姑娘，你莫要再開我的玩笑！”鹿邑羞紅了俊俏的臉龐。
顧卿塵瞧了不禁嘴裏發出了“嘖嘖”聲，桃花眼中的戲謔之色越發的重，笑聲也越發的響亮，甚至是急不可耐地先一步跑出了屋內朝他勾勾手。
“鹿院長快帶我去幹活！我等不及了——哈哈哈——”
“唉——”
鹿邑長歎一口氣，求助的目光止不住地瞧向了身後，可惜裏屋放著的衣衫不合身，胥穆宸久久地沒有換成功出來救場。
“鹿院長——”顧卿塵拖長了聲調喚道。
“來了！來了！”
鹿邑隻得提起衣擺快跑到了顧卿塵的身前帶路。
“胥院長！你真不怕顧小姐把人給賣到勾欄裏，灑家瞧她那性子說不一定還真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熊祁七尺身軀扭成了麻花狀地趴在門縫上，瞪圓了虎目瞧著外麵的好戲。
“到時候真的把人賣了，就叫你家主子去贖人！”
胥穆宸往著未幹的筆墨上一吹，便將紙張隨意地扔到了桌麵上。
“誒！胥右相你怎麽能把你的筆墨隨意亂扔，你不知道你的一份帖子在京中炒成了何種模樣！”
熊祁連滾帶翻地跑到了桌前將紙張穩穩地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