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不好辦
麓山書院權貴子弟各自安好，大多數富貴子弟以應逸仙為主，而寒門子弟以趙之謙為首。
麓山書院明麵上分為了三方，不——應該還要算上不受人歡迎的胥院長才行，所以分為四方。
而一介寒門子弟之首的趙之謙居然受到了蒲天成的恩惠、接濟！？真是夠奇怪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之謙兄！？”
鹿邑眸中也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其實蒲天成這般做都是為了我們……”趙之謙蠟黃的麵上閃過一絲羞愧之色，像是愧對鹿邑一般將目光撇到了一旁，卻正好撞向了地上的蒲天成目光。
“鹿邑，我身為寒門最懂寒門之苦，所以不忍心他們因束脩而放棄學業，若是你要怪罪，那就請責怪我過於心軟。”
蒲天成立馬將頭死死地砸向了地麵上，任留頭上砸出來的血跡濺得到處都是，一下又一下。
“嘭！嘭！”
鹿邑硬起來的心也不禁裂開了一條縫。
事出有因！那他是不是……
一隻手抓住了鹿邑的手臂，指甲深深地紮了進去，疼痛將他從思索中拉了回來。
“束脩！？麓山書院連吃食都是由京城中的權貴人家捐贈的，怎麽會收束脩呢？”
顧卿塵淡淡地提了一句，見一眾學子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害怕”的連忙將頭埋在了胸口前，就像個普普通通地仆婦般。
“哪來的多嘴的婦人！”趙之謙厲聲喝道。
鹿邑的軟弱之色收了回去，鼻尖傳出一聲輕哼，將袖子一甩就要從屋子裏出去。
趙之謙卻不敢將他給放出去，隻能將手一伸擋在了他的跟前。
“鹿院長！就算是麓山書院中不耗費錢財，但筆墨紙硯麵麵都要花錢！再加上……”
“之謙兄不必說了。”
他還想繼續求情，鹿邑卻搖了搖頭，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趙之謙張了下嘴也覺得沒有必要再開口，直接垂目想要朝後退去，可蒲天成怎麽能讓他走，前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腿。
趙之謙細長的眸子中極快地閃過一絲惱意，餘光又是一掃四周的學子們，知道甩掉了腳上的麻煩，卻不能將這群跟著他的學子們棄之不顧。
趙之謙再次躬身。
“說來慚愧，我們不知接濟是這般得來，若是知道寧願餓死也不會受之，不過事已至此，是要先把鹿老院長書房中的書給贖回來……”
贖回來！？這是給鹿邑遞話，也是給一眾學子找活路。
鹿邑的眉頭擰了起來，袖子中藏起來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拳頭一鬆，鹿邑像是想明白地點了點頭，可一雙透亮的目光卻死死地盯向了趙之謙。
話不能讓他做，壞人和冤大頭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做。
趙之謙扯了下嘴角，一下將腳從蒲天成的懷中給抽了出去。
“各位此錢財我們必須還給鹿院長，這是老母吃藥的藥材錢，先還給你，等我賣了筆墨湊齊錢後再還！”
趙之謙摸出一把銅錢放到了鹿邑的掌心，隨後朝著一旁的學子彎腰勸道。
“大家也將家中值錢的東西賣了，就算是這段時間勒緊褲腰帶，也要早日將錢還給鹿院長，畢竟這接濟來的前不幹不淨。”
鹿邑麵色一沉，這要回錢的沾了也是一身騷，畢竟這錢收了這些學子家中定會淒慘不可。
沒有存在感的顧卿塵卻推了下鹿邑的手臂，略暗的屋子中那雙明亮的桃花眼卻直勾勾地瞧向了他懷中的銅錢。
“收下來，全都收下來！”
顧卿塵湊在他耳朵旁小聲催促。
鹿邑聽了連忙將懷中的銅錢收到了錢袋子中，然後開口道：“既然之謙兄說得這錢必須要還給我，那我便就收下了。”
嘶！
趙之謙也沒想到鹿邑收得如此順手，也隻能僵直著身子點點頭，不過一雙眼卻瞧向了他身後站著的仆婦。
“不知鹿院長你身後站著的是誰！？我在麓山書院中可從未見過她！”
顧卿塵剛想繼續輕聲提醒鹿邑，立馬將頭給埋下去，像是被大人物點到的無知仆婦般身子發起顫。
現在還不能暴露！
顧卿塵剛想要躲開，卻被鹿邑給拉住了。
“這位是顧卿塵，我鹿邑的好友！並非是麓山書院的仆婦。”鹿邑一下將顧卿塵的身份點明。
“你在幹什麽！？”
顧卿塵瞪圓了雙眼瞧向了鹿邑，她明明可以暗處辦事，非要將她拉出來，不過……
圓潤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狀。
這麓山書院中她除了那隻小蘿卜頭好友外，好像又多了一個。
深吸一口氣，顧卿塵揚首與其對視，站到了明麵上來。
既然鹿邑也不俱和她拉扯上關係，她又怕什麽，再說畏畏縮縮地收拾人總是不那麽舒爽。
“原來是顧小姐，真是久仰大名！”
趙之謙連忙雙手抱拳趨向前作揖，半斂的眼眸遮不住他算計的神色。
“不敢當！不敢當！”
顧卿塵嘴上是謙虛地推脫，手上卻毫不客氣地朝著那群學子攤開。
“顧小姐……”
“哦！是我過於唐突了。”顧卿塵一敲腦袋，抬起腳直接踢向了抱頭痛哭的蒲天成。
“你快點將你用髒物接濟學子們的錢數寫出來，不然人家臉皮薄，到時候還錢還多了，讓鹿院長的心裏也不好過！”
“誰——誰接濟人還要記賬本的！”
蒲天成的哭聲瞬間堵在了喉嚨處，低垂起腦袋，目光止不住地往床幃上瞧。
“那可不好辦了！”
顧卿塵捏起了下顎，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可那雙桃花眼戲謔地瞧向了蒲天成。
“既然如此就隻能請蒲公子你親手寫上一份了，我想想這屋裏應該是有筆紙的。”
顧卿塵抬腿就朝著裏屋走去，嚇得蒲天成直接從地上躥了起來。
“你這是去哪！？”
果真是在屋子裏醉生夢死之人，對外世發生的事都不知半點，居然敢跑出來攔她顧卿塵的路。
“當然是去找紙筆讓蒲公子寫一份接濟名單，然後要錢咯！難道裏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顧卿塵歪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