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棋子
倉力都可以說是狼狽出了京師的，虞允文對自己以禮相待，政事堂的幾位大學士對自己也很不錯，但這都不是倉力都想要的，他想要是覲見天子，可惜的是，連天子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被人送了出來，這讓倉力都十分惱怒。他想著懷裡的決議，心中更是生出了滔天的怒火。
和親自然是不用想了，他剛入燕京的時候，就聽說了金人想和親，連燕京城都沒有呆兩日，就被轟了出去，所以他就沒有想過和親，但其他的呢？糧草、器械等等雖然都有支援，卻是需要用戰馬來換，這讓倉力都感覺就有些不舒服了。
「可惡的中原人，根本就沒有把我克烈部當做一個盟友，而是當做一個屬下。」倉力都在離開燕京的時候，終於知道李璟對此事的態度了，李璟根本就沒有將克烈部幾十萬人當做一個可以結盟的對象，而是當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
「大唐雄踞八方，豈會容許背叛之人，漠北之人對於朝廷來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地方，但菊兒汗對於陛下來說，並不是什麼可靠的盟友，而是一個背叛者，一個背叛者派來的使者，陛下豈會放在心上？又豈會見你？不殺你都已經不錯了。」他腦海里想到虞允文最後見到自己說的話，雙目中頓時閃爍著一絲冷色。
他可以想象到洪武天子這個時候的心思，分明就是很討厭漠北之人，但漠北上的局勢也不得不讓大唐送出一些東西，幫助漠北穩定局勢，所以才會讓人支援漠北糧草和器械，但想要出兵是不可能的。
「遲早有一天會將整個中原收入囊中。」倉力都望著遠處宏偉的燕京城，不得不承認，眼下的漠北需要中原，最起碼他倉力都是不敢對大唐翻臉的，就算是自己受到了中原的侮辱也是一樣。
「將軍，您看那邊。」倉力都身邊的士兵忽然指著遠方說道。
倉力都望了過去，卻見遠處有一隊騎兵，極為健壯，就算是在遠遠望去，也感覺到對方的雄健和威猛，他暗自比較了一下，發現就算自己能率領百餘騎兵，恐怕也擊敗不了對方几十人，黑色的盔甲在陽光照樣下閃爍著寒光，倉力都知道，這是大唐最精銳的近衛軍的標誌。
「是她。」倉力都在眾多士兵之中，發現了一個身影，高貴和肅穆，正是當年磨古斯的遺孀巴達瑪，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正是當年的勿思汗，不過現在已經成為大唐的子民了，看的出來，對方這些年生活的很好。倉力都想了想，還是飛奔而去。
「倉力都拜見皇妃，見過勿思汗。」倉力都翻身下馬，拜倒在地，巴達瑪在中原享受了榮華富貴，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勿思汗也沒有草原漢子那樣勇猛，反而生的極為俊雅，一見倉力都，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左谷蠡王請起。」巴達瑪虛扶了一下，說道：「我聽說草原上來了客人了，就請陛下允許我來見見你，沒想到當年的護衛現在變成漠北的左谷蠡王了，真是讓人驚訝，記得當年，你還曾經護衛過勿思汗的呢？」
「小人得可汗信賴，作為親衛，能護衛皇妃和勿思汗是小人的榮幸。」倉力都不知道巴達瑪這個時候來見自己所謂何事，但想到以前的歲月，倉力都心中還是很高興，當年的巴達瑪是草原第一美人，成熟有美麗，倉力都這些做護衛的都恨不得天天能夠護衛左右，可惜的是，現在對方卻成為大唐皇帝的女人了。
「草原現在還好嗎？」巴達瑪又詢問道。
「金人肆虐草原，草原一片殺戮，我克烈部在菊兒汗的統領下，正在反抗金人殘暴的統治，只是克烈部到現在實力已經大不如以前了，所以不是金人的對手，故而菊兒汗讓小人前來中原求助，只是，大皇帝陛下。」倉力都有些為難。
「你知道大皇帝陛下為什麼沒有見你嗎？」巴達瑪打斷對方的話，聲音有些高昂，只聽她說道：「按照當年我與陛下之間的約定，漠北是勿思汗的，只等著勿思汗成年，就讓他回漠北掌握克烈部，菊兒汗篡位自立，你還在為叛逆奔波，陛下豈會見你？」
「啊！」倉力都面色大變，沒想到這裡面居然還有這種事情，漠北居然是李璟賞賜給勿思汗的，這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
「大唐威臨四海八荒，鐵騎所向，誰敢不從，就算是漠北又如何，只是大皇帝陛下不想對勿思汗動手，所以這些年一直保存著漠北，等著勿思汗自己回去處置呢！沒想到，嘖嘖，倉力都你還是勿思汗忠誠的手下嗎？你難道忘記了當年的誓言了嗎？」巴達瑪鳳目中閃爍著光芒。
能作為巴達瑪和勿思汗的護衛，當年是會對著蒼天發下誓言的，倉力都一下子遲疑了，最後還是遵從了自己的誓言，大聲說道：「小人自然是遵從自己的誓言，但現在，漠北需要一個強大的首領，帶領我們去擊敗金人，讓我們克烈部獲得生存的機會。勿思汗遠在中原，如何能行？菊兒汗雄才大略，只有他才能統領我們擊敗金人。」
「菊兒汗，那個篡位的傢伙？也能率領你們擊敗金人？這次陛下是看在勿思汗的份上才幫助你們的，以後呢？」巴達瑪不屑的說道：「現在勿思汗沒有辦法繼承汗位，但也不想克烈部的子民就這樣戰死。倉力都，你要答應我，一旦克烈部戰敗，你必須要帶領你的部下，南下歸順勿思汗，這是你當年的誓言。」
倉力都面色一愣，低著頭，沉默了半響，才說道：「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小人一定會帶領我的部下來投奔勿思汗。」倉力都並不能反駁什麼，這是當年立下的誓言，就算現在巴達瑪殺了自己，自己也無話可說，但他知道，巴達瑪不會殺自己的，因為自己現在一枚棋子，一個巴達瑪的棋子或者說是大唐洪武天子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