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落幕
李齊挺並沒有看見趙匡的屍體,但也知道趙匡是不可能留的性命,下面的唐軍如狼似虎,而高麗軍隊已經潰敗,根本組織不了有效的防禦,甚至連仁川城被攻破也是遲早的事情。
「大王,快走,離開這裡。」李齊挺也不管臨陣脫逃會給下面的將士們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他只知道,這個時候再不離開,恐怕就逃不掉了,大唐皇帝或許不會殺其他人,但覺觀和自己是這場叛亂的組織者,肯定會殺掉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趕緊逃走。
覺觀先是一愣,最後連點頭,也不管周圍的一切,趕緊跟著李齊挺匆匆忙忙的下了城牆,翻身騎著戰馬,甚至連自己的行宮都沒有回去,帶著一些武僧徑自出了北門,逃之夭夭。
城牆上的眾人見狀,哪裡還敢在這裡呆下去,連覺觀這個首領都逃走了,難道還會留在這裡等死嗎?更不要說,這裡面也未必有什麼真正的忠貞之士,大多是跟在覺觀後面投機的,若是勝利了,自然是開國功臣,若是失敗了,這些人立刻就逃走,重新回到鄉下,當自己的土財主去。誰敢和大唐廝殺的。
城外的士兵也顧不得城中的貴族們都已經逃走,他們也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逃,只希望憑藉自己的努力,能夠逃出唐軍的追殺。仁川城自然是不用去了,城門已經關閉。
「陛下,敵人敗了。」李大牛飛馬而來。哈哈大笑道:「近十萬大軍也不過如此而已,瞬間就被擊敗了。」
「朕還知道城中的那些傢伙恐怕已經逃走了,繼續追擊吧!」李璟笑呵呵的說道:「傳令三軍繼續追擊,生擒覺觀和李齊挺兩人者有重賞。這兩個傢伙,一個和尚,一個是失意者,兩人都逃不了多遠的。就看看你們當中誰的運氣好了。」
李璟雖然沒有說是什麼獎勵,但李大牛卻知道,天子金口玉言,既然說有獎勵,那獎勵就不小,當下朝李璟行了一禮,調轉馬頭,轉身就走。
「將這個消息傳下去,看看哪個傢伙幸運。」李璟對身邊的近衛軍說道。
近衛軍頓時轟然而動,片刻之間,李璟的懸賞就傳遍了整個戰場,三軍將士為之而動,不是去進攻大隊人馬,而是追擊幾個首腦,撐死著這些傢伙身邊還有一些侍衛,生擒起來或許困難,但擊殺卻很輕鬆許多,當下安歇將領們留下大隊人馬收拾戰場,自己紛紛帶領著精銳朝仁川殺了過去。
已經沒有防守士兵的仁川,如何能抵擋這群如狼似虎的精銳大軍,城門很快就被撞開,無數士兵蜂擁而入,穿城而過,尋找覺觀等人,反正和尚還是很好認的。只要逮到和尚,不回答就是一個殺字。
「當皇帝就是舒服啊!一道聖旨,千軍萬馬為之而動。難怪歷史上,許多人都願意當皇帝。」李璟望著遠處的無數士兵衝鋒陷陣,搖晃著手中的馬鞭,神情十分得意。
馬躍聽說消息之後,想也不想,率領周乙等人殺入城中,他們看見和尚先是一陣詢問,然後就將對方砍死,寧可殺錯,不能放過,成為馬躍的原則,到了後來,馬躍連城中的男人都殺了乾乾淨淨,一路殺過去,整個長街上儘是鮮血和屍骨。
仁川因為大軍聚集,街上一片狼藉,經過眾人的一場廝殺,更是破敗。馬躍騎著戰馬,身後的千餘人都是手執戰刀,身披黑色的盔甲,就好像是行走在天地間的幽靈一樣,這些人身上煞氣衝天,周邊的眾人都不敢靠近。
「校尉,不知道這些傢伙跑到哪裡去,還真的像兔子一樣。」周乙騎著戰馬,喘著粗氣,大聲說道:「怎麼追都沒追上,你說,陛下這獎賞是什麼?會不會是封侯?」
「肯定是封侯,陛下對我們可是大方的很,絕對是封侯啊!這封侯啊!我想想都激動。」馬躍哈哈大笑,說道:「沒想到我馬屠夫居然有封侯的時候,難得難得。」
「那也得我們抓到敵人才是正理,否則的話,恐怕這個封賞或落到別人手中。」周乙忍不住說道。
「那就追,這絕對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要想。」馬躍聽了之後勃然變色,大聲怒吼道:『兄弟們,進攻,進攻,一定要將敵人生擒活捉。」
若是其他人知道馬屠夫居然有這個想法,恐怕早就將他罵死了。
覺觀和尚很慶幸自己逃的比較及時,他坐下的戰馬肯定是高麗最好的戰馬,其他的和尚們也跟隨其後,李齊挺等文臣武將,也紛紛跟隨,眾人臉上都露出驚恐之色。
眾人飛奔了十數里之後,才停了下來,紛紛望著身後,李齊挺看著覺觀一眼,只見覺觀和尚面色蒼白,他做了和尚之後,錦衣玉食,從來就沒有像今日這樣,如此狼狽,幾乎是抽打著戰馬飛奔,恨不得立刻就逃之夭夭,不想留在這裡。
「李卿,現在怎麼樣了?」他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在冒煙,渾身上下一陣酸疼。
「趕緊離開這裡,敵人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李齊挺苦笑道:「李璟最擅長的就是痛打落水狗,眼下他已經擊敗了我等,肯定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所以現在還要逃走,一直逃到金人地盤中,才能勉強保住我們的性命。」
覺觀和尚聽了之後,心中一陣苦澀,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下山涉足此事,相信李璟再怎麼殘忍,也不會為難一個和尚的,只是現在這個時候已經遲了,自己恐怕已經成了李璟的死敵了,李璟豈會放過自己。
「走吧!」覺觀和尚頓時嘆了一口氣,他抽了一下馬鞭,一陣飛奔,至於身後那些沒有戰馬的護衛或者大臣們,已經不是自己所考慮的了,現在只要自己逃走就行了。
不過,很快,他的希望結束了,身後已經傳來了馬蹄聲,他回頭望去,只見無數黑漆漆的身影從身後追了上來,他面色蒼白,這必定是唐軍的身影,唐軍已經追上來了。
「李大人,唐軍已經追上來了,這如何是好?」他大聲喊道。
李齊挺額頭上儘是冷汗,實際上,這個時候,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是抽著戰馬,加快戰馬的速度,大聲喊道:「大王,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是加速速度,逃走。」說著自己狠狠的抽了一下戰馬,戰馬發出一陣嘶鳴,四蹄猛然之間加快了速度,居然躍過了覺觀。
「該死的傢伙。」覺觀看的分明,就是一陣咬牙切齒,什麼時候,臣子居然跑到大王的前面了,難道不知道留下來斷後,保護自己的嗎?
這也只是覺觀和尚想想而已,事情到了如今這種地步,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能逃的性命就已經不錯,當下也不管其他,低著頭抽著戰馬,戰馬發出一陣陣嘶鳴之聲,馱著覺觀和尚飛奔,身後的高麗臣子們這個時候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死命的趕路。
身後不時傳來一陣陣慘叫聲,並不是每個人的戰馬都是千里馬,也不是每個人都擅長騎馬的,而且這些人都是在逃跑,對身後的追兵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任由唐軍射殺。
「追上前面那個和尚。」馬躍囂張的聲音傳來,他坐下的戰馬是從坡州搶過來的,聽說是坡州的一個富戶從金人手中,花了重金買過來的,十分神駿,在眾多唐軍之中,他的戰馬是最快的,他看見了前面的一群和尚,還有一些身穿錦袍的人,頓時臉上露出興奮之色,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目標。
「啊!」前面的一個身影落了下來,馬躍並沒有收了自己的弓箭,仍然是一箭射了過去,這個時候,甚至連瞄準都不用,前面的敵人就已經墜落馬下。
短時間內不可能擊殺前面的敵人,馬躍決定就採取這種樣式,將前面的敵人射殺,他認為這樣的慘叫聲必定會震懾前面的敵人,干擾敵人的心神,最後達到擊殺敵人的目的。
馬躍的這種想法倒是正確,覺觀等人的確是膽戰心驚了,他們面色蒼白,這個時候恨不得長著翅膀,飛到金國去。他們只能是死死的抽打著戰馬。
有些戰馬口中已經吐出白沫了,就算覺觀等人再怎麼抽打,也沒有任何用處,甚至有些戰馬發出一陣哀鳴聲,瞬間跪倒在地上,眼見不能活了。
而戰馬身上騎士也被摔倒在地,躺在地上發出一陣陣哀鳴,他們口中不停的祈求著袍澤能挽救自己的性命,可惜的是,這個時候眾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怎麼可能還援救這些人呢?很快,這些倒霉鬼,就被後面的追兵所殺。
「李大人,這樣逃下去是不行的,不如分開逃,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覺觀望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岔道,趕緊對身邊的李齊挺說道。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和尚裝扮,那些大唐將官必定是不會追擊自己,而李齊挺等人都是峨冠博帶,衣服華麗,這些人肯定會追擊這些傢伙,讓李齊挺這些人去吸引這些人的注意是最好了。
李齊挺想也不想,就點點頭。他掃了覺觀一眼,對於覺觀的打算,他是知道的,在心裡也是只是冷冷一笑,李璟的暗衛是何等的厲害,難道就不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他認為敵人肯定會追擊覺觀和尚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馬躍等人也殺到了岔路,他掃了周圍一眼,看見遠處有幾十名和尚在逃跑,想也不想,就領著眾人朝幾個和尚殺了過去。
「校尉,前方是敵人的大官,為何會追擊這些和尚呢?」周乙忍不住大聲喊道。
「覺觀就是一個和尚,他們必定是在前方人群之中。」馬躍想也不想,就說道:「陛下有旨,追上覺觀,就會有封賞,那些大官又什麼用呢?追上去,殺過去,將這些人都給生擒活捉了,我們一個侯爵就到手了。」
「覺觀和尚,不要走,陛下有請。」馬躍大聲喊道,身後的周乙等人也紛紛發出一陣吶喊聲。
前面正在奔逃的覺觀和尚聽了面色蒼白,沒想到敵人居然捨棄了李齊挺這些大官,反過來追殺他。這是他截然沒有想過的。
「大師,逃跑是死,不如前來反抗,就算是戰死,也是去見了佛祖。」這個時候他身邊留下來的都是精銳的僧兵,或是木棍,或是手執方便鏟,他們停了下來,調轉馬頭,看著馬躍,面色猙獰。
「你們殺了他們,我去殺了覺觀和尚。」馬躍收了戰馬,取了戰刀,望著前面的武僧,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色,猛然之間,他猛然之間拍了一下戰馬,戰馬發出一絲嘶鳴,就見馬躍飛一般的穿過武僧身邊,手中的戰刀揚起,瞬間砍倒一個武僧,其他的武僧還沒有反應過來,周乙等人就沖了上來。
雙方不過廝殺片刻,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慘叫聲,武僧一愣,頓時明白覺觀和尚為人所殺。
果然,很快就見遠處一匹戰馬正孤獨的在地面上徘徊,地面上,還有一具屍體,不是覺觀和尚又是誰。
且不說李璟這個皇帝當的倒是不錯,遠在泰州的完顏亶心情卻不好。不錯,這次領軍前往泰州的是完顏亶,而不是完顏亮。
相比較指揮大軍作戰自然是完顏亮最適合,但這一次不一樣,敵人已經殺到自己的後背,若是再不出手,恐怕自己等人很快就會被消滅了,金人的百折不撓讓人敬佩,就算死,也要給敵人來一個狠的。完顏亶親自領軍前往。
「陛下。」完顏高翰將完顏亶迎入城中,臉上難掩失望之色,這完顏亶坐鎮中央,周轉糧草還可以,但若是讓完顏亶領軍作戰,這種可能性還真的很小,而且,完顏亶只是帶來了三萬人馬,這三萬人馬能幹什麼事情?就算是眼前的伯顏也不一定能夠抵擋住。
「城中情況如何?」完顏亶並沒有理會完顏高翰那失望的神色,反而臉上堆滿了笑容,十分和煦,讓完顏高翰心中放鬆了許多。
「敵人倒是沒有攻打泰州,但臣認為,敵人恐怕是在等待援軍,臣派人去了沙漠,沙漠已經有動靜了,敵人還在相應的位置,準備了清水,顯然是為了接應下一批援軍的。」完顏高翰到底是在泰州城呆了數年之久,沙漠中的情況,他了解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