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流言
第二天一早，完顏亮就被人喊醒，親兵告訴他，唐軍已經撤軍，泰州城外只有一個個墳堆，一個碩大的石碑出現在泰州北門，好像是有無數的士兵正望著眾人。
「居然撤軍了。」完顏亶也被人喊醒了，登上了城樓，才發現對面的大營中已經沒有什麼人，空蕩蕩的，連一根毛都沒有留下，唐軍耗費巨大的力量搭建的營帳，一夜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金人居然全然不知道。
「李喬跑到哪裡去了？」完顏亮有些好奇的詢問道。他臉上不但沒有任何高興之色，反而多了幾分狐疑，唐軍在這個時候撤軍無疑是一個奇怪的主動，在他看來，唐軍最有可能幹的事情，就是屯兵泰州，讓自己將兵馬放在泰州，造成上京的空虛，為明年大戰做好準備。
沒想到，唐軍居然撤軍，這讓他心中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事情偏偏發生了，這讓他心中更是生出一絲懷疑來，他對身邊的親衛說道：「金狼衛可派出去了，去查探一下，到底是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必須要立刻知道李喬的兵馬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好讓金人有正確的安排。
「無非是從沙漠回到草原，或者是向西，回到臨潢府。」完顏亶有些擔心的說道：「他若是回到草原也就算了，但若是回到臨潢府，恐怕沿途的縣城和鄉鎮是保不住了。」金人在東北腹地，雖然人煙稀少，甚至還有一些生女真，但到底是金人的子民，這些人有可能會成為他完顏亶的士兵，現在被李喬所滅，完顏亶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阻止敵人的進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唯一的好處，就是我們有足夠的精力對付來自西面的威脅，應付明年敵人的進攻，封鎖整個宋瓦江。」完顏亮止住了完顏亶的想法，這個時候追擊李喬無疑是一個愚蠢的決定。
「可是，泰州方面，敵人可以隨時殺過來。」完顏亶想到了泰州，這個宋瓦江和混同江交界處的城池，就這樣放棄，無疑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就算不殺來，陛下準備留守泰州嗎？」完顏亮搖搖頭，說道：「泰州位於混同江和宋瓦江交界處，孤懸於兩江之外，我們若是率領大軍駐紮在這裡，就很難顧忌上京，而我們若是將泰州人馬盡數遷移混同江以南，留下一個空缺的泰州，對大局並沒有什麼影響，不是嗎？」
「放棄泰州，遷移百姓。」完顏亶沒想到完顏亮居然有如此大的手筆，這是他沒有想到，但仔細想想，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個時候泰州已經沒有任何軍事價值了，金人沒有足夠的能力防守泰州，既然如此，還不如讓給唐軍，這樣還能延長唐軍的防線。
「我們以混同江和宋瓦江為主要防禦，聯合吉里迷各部落，號令蒲與路、胡里改路兩個萬戶，死守兩江，或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完顏亮在地面上畫了一個簡易的地圖。無論是蒲與路或者是胡里改路都是當年完顏阿骨打在上京以北設立的兩個萬戶，掌管碩大的地域，至於吉里迷路更是不簡單了，是金人對黑龍江入海處的幾個民族部落的統稱，當年完顏阿骨打的時候，這些部落就曾經臣服於金人。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眼下趁著唐軍離開泰州，趕緊離開這裡。」完顏亶心情低落，就算是擊敗了唐軍又如何，自己還是丟失了泰州，東北招討司還是被唐軍所滅，最後還要收縮兵力，應付唐軍即將到來的進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
不過一天的時間，金狼衛就查找到了唐軍的行動方向，大軍向西，一路所向披靡，根本就沒有任何城池敢反抗，更讓完顏亶和完顏亮兩人憤怒的是，大軍殺過去的時候，沿途不管是抵抗或者沒有抵抗的人都遭受了屠戮，被俘虜的人更多。
除掉很少的一部分人躲入山林之中，勉強逃脫了災難，其餘的人都被李喬所殺，從泰州到臨潢府，都成了用鮮血染紅的道路。
完顏亶和完顏亮兩人知道，這是唐軍的報復，誰讓兩人斬殺了唐軍數萬人馬呢！現在敵人照樣殺了過去，而且是一路殺去，沿途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有多少女真人都被兩人所殺。
「該死的傢伙，真想把那些墳墓給推了。」完顏亮忍不住說道。
「若是如此，恐怕會引起唐軍的反抗，士氣更旺，不可為。」完顏亶聽了面色一變，趕緊說道：「更何況，他們這麼一殺，原本那些不願意加入我們的生女真，更加會跟著我們走了。」完顏亶雙目中閃爍著一絲畏懼之色，心中更是擔心。
完顏亮掃了完顏亶一眼，心中一陣不屑，他知道完顏亶現在心中有些害怕了，對唐軍實力的害怕，所以才會放過這些墳塋。
「現在我們就是讓自己支撐的更久一些，朕相信，西方的盟友們肯定會發揮作用的，西夏故土的人是不會甘心為唐軍所統治，而西域的兩個強國必定也是如此，林沖在西域之地肯定會遭受失敗，只要西北發生巨變，李璟不得不考慮征討我們的計劃。」完顏亶還是分析道。
「讓人散布流言吧！李璟和他的部下，準備滅了整個女真族人。恰好他在前方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女真人，相信那些躲在山裡的女真人肯定會相信的，這些人各個都是勇猛之輩，若是加入軍中，必定是我大金的生力軍。」完顏亮有些不甘的看著城外的墳塋。
最終，完顏亮還是聽從了完顏亶的建議，並沒有挖掘城外唐軍將士的墳塋，李喬在行軍途中的行為，無疑是震懾了完顏亶，就算是完顏亮心中也有些擔心。
大軍帶著泰州的臣民，離開了泰州，渡過了混同江，完顏亶又仿照宋瓦江的例子，在混同江上設置烽火台，準備防禦唐軍來自宋瓦江的進攻。
而完顏亮的流言也起到了作用，原本生活在山裡中的女真人紛紛走出山林，帶著弓箭加入金軍的行列之中，準備迎戰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