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孤身入幽冥
終於獲得勝利的庫月公國迎來了歡慶的時刻,儘管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參加作戰的勇士們只留下了十分之一還活著,裂風作為英雄被推到了人前,善德和薩琳以及伍德下落不明,邪魔軍除了幾個地精被留下公開處決,其餘在騎士團的馬蹄下全滅,在很多人看來這場戰爭已經徹底結束,而作為外來人的沐清揚他們五個連同黑煞鐵騎們也到了離開的時間……
「我代表公國感謝你們!」
庫月華表現得落落大方,她現在需要保持皇家風範,對於這次盟友,她感激之餘雖然隱隱約約還在對那個沐清揚留戀不舍,可是她的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幻想中的那份浪漫。家族的利益為上,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不能在留下隱患……
作為禮物,她已經準備了大批的財物和珠寶首飾,接下來的工作就只剩如何讓這幾個瘟神甘心情願地儘快離開了?
「把禮物拿上來!」
庫月華喚人把財寶抬了上來,輕輕打開了其中一隻箱子,流光溢彩滿滿都是奇珍異寶,接著她傲然昂起了下巴叩擊著箱蓋問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話,請各位儘管說好了!」
「真是……呵呵!」沐清揚轉過頭看向同樣是哭笑不得的母親以及其他人,他尷尬地把箱子扣了起來,然後臉色一正說道:「說實話,我可以這樣理解嗎……你是報答我們,並且急於和我們撇清關係是不是?」
「不……當然,你們可以選擇留下……」庫月華明顯有些詞不達意地解釋著,但是聽上去卻更讓人感覺是在赤裸裸的下逐客令了!
「算了……尊敬的公爵閣下,我們今天實際上也是想要向您告辭的,如您所說,我們計劃儘快啟程……聽說要是前往幽冥界那裡的話,在你們修羅族有專門的單向通道?」魍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直截了當地問道。
「不錯,這裡前往幽冥有兩條路,一條是在中部大陸修羅都城修築的三界傳送門,而另外的則就是要靠運氣了……」庫月華順著窗戶往黒獄山指了過去,那裡現在塵煙密布,衝天的火柱向著雲端不斷噴發著炙熱的烈焰,可以看到火熱岩漿從山口溢出向著四處流淌,但是很快就又被無形的屏障擋住,慢慢凝固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立面斷層。
「就在那裡……」庫月華指著那個斷層附近說道:「傳說在火山噴發的時候,結界的本身是最虛弱的,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在那裡看到一些空間裂縫產生,不過它們的傳送是隨機的,並不能確定傳送的地點位置……」
「這樣啊?」魍月的眉頭皺緊了,臉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保險起見,我還是送你們到都城去好了……雖然說路遠了一點,但是總歸是安全了不少,那裡直接和酆都相連……再說我馬上也要出發過去那裡,正好我們搭伴同行?」庫月華看出了魍月的疑慮,連忙建議說道。
「你是不是早就已經計劃好了……嗯?」魍月扭過頭突然看到窗外黑影一閃而逝,立刻警覺地跟著竄了出去……
「等我!」沐清揚那裡肯讓老媽一個人去涉險,連忙叫了一句自己也跟了上去,等他一頭闖出窗外,這才發現古堡之外的街道這裡早就是人聲鼎沸,到處是載歌載舞的人擠擠挨挨,卻哪裡也看不到老媽的人影了?
「見鬼……讓一讓,那個……你見到有人跑過去了嗎?」正左右張望時,他一眼看到左鄰一個琴師正在看著他,連忙湊到了跟前問道。
那個人一身都是華麗的演出服,長長的紅髮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見沐清揚湊過來問他,他便往北面那條出城的大路指了指,然後旁若無人地開始彈奏起更加激昂的樂曲,周圍羅剎舞姬們隨之如同團花錦簇般翩翩起舞迎合,登時一片喝彩之聲響了起來。
沐清揚心裡彷彿著火似的,他雖然知道老媽的一身本事堪稱是這世間有數的高手,但是畢竟母子天性,他始終還是放不下老媽的安全,一咬牙便騰騰騰地順著琴師所指的方向跑了下來。
他哪裡知道,在他身後追來的一大幫子卻是被那個神秘琴師指向了相反的方向,以至於他現在根本就是孤身一個人在拚命追趕,隨著他跑出了城門,周圍也是逐漸變得荒涼了起來……
這裡一路都是山路,迎面遠遠就是黒獄山在噴雲吐霧,儘管說有結界在守護著山下,但是出於安全考慮,庫月公國的居民們壓根就沒有在這附近逗留的說法,其實沐清揚也有些猶豫是否再追下去,但是當他冷眼看到遠處兩道黑影一下子拐過了山口時,心裡立刻就安定了下來,立刻把轉身離開的念頭徹底打消,撒開了腿大踏步地往前追了下去……
說也奇怪,不管沐清揚如何加緊追趕,前面的人影一直是若隱若現,每每見到一點蹤跡,卻總是一轉眼就看不到了,心裡著急,自然也就忘記了時間和路程,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離山腰不遠的一個凹處,往四下里查找,突然發現了三個人正站在高處冷冷看著他,仔細看看,正是那個琴師協同著兩個黑袍人三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了他身上。
「沒想到,沒想到……堂堂的妖族大少爺居然也是個莽莽撞撞的人,不過是略加引誘就毫不猶豫地追過來了?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琴師一撩頭髮,露出了一張疤痕累累的臉孔,不過聲音十分熟悉,沐清揚的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叫到:「善德!是你……」
「當然是我……要不然你以為是哪個?」瀟洒地甩了一下額前散碎的頭髮,善德毫不顧忌地露出了全部的面容,半張臉像是惡鬼一樣猙獰,紅肉翻起露出嘴角白色牙齒,咬的不斷咯咯作響。
「薩琳、伍德大人,都和咱們大少爺見個面吧……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咱們的貴客,不能這麼沒有禮貌不是?」善德行了個標準的撫胸禮,調侃的說道。
兜帽一一拿下,那兩個果然就是下落不明的薩琳和巫妖伍德,尤其是伍德頭一次露出了那個白森森的骷髏腦袋,破碎的下頜骨磕磕作響,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真是難得……要不是君上提醒,真還沒想到居然在這個魔界還有著正宗的魍魎妖族後裔……嘿嘿!有了你的血液和靈魂開啟結界,我們深淵魔族可是省了好多功夫啊!」
它黑洞洞的眼眶裡綠火突突直冒,竟然讓沐清揚不由自主渾身一顫,他預感到什麼壞事馬上就要發生了……
「薩琳大人,善德大人還得請你們幫個小忙……」
咯咯巴巴一陣亂響,出乎意外的伍德渾身開始漲了幾圈,它的整個身體驟然漂浮起來,大團大團的黑霧從黑袍之下滾滾湧現,嗖嗖像是怪蟒出洞,黑煙凝聚成了幾隻長長的觸手一樣牢牢抓住了沐清揚,但更讓人意外的,卻是連同薩琳和善德也困了起來。
「嗯!伍德……你要幹什麼?」
善德和薩琳臉色大變,他們沒有想到伍德居然說翻臉就翻臉,看這架勢……不但沐清揚脫身不得,連自己也給陷進來了?
「為了君上的計劃,嘿嘿……說不得連我也要加入祭煉,你們哪裡還躲得了!」伍德渾身森然寒意直冒,從它的腳下開始,黑煙里火焰隱隱冒出,對沐清揚紋絲未動,善德和薩琳那裡卻是渾身一緊。那些觸手剎那間死死地向里纏了幾圈,只聽嘎嘎作響兩人霍然被絞成了麻花狀,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來,噼里啪啦地頓時成了兩團模糊的血肉,繼而砰地一聲,骨肉碎屑下雨一樣,洋洋洒洒落在了那無影無形的屏障上,空氣里被染的血紅一片……
還沒有等沐清揚回過神來,那些黑煙在空中來回翻滾了幾圈,一頭已經往他撞了過來!
「天地不仁,當以萬物為芻狗……魔化!」伍德全身顫動,身上黑氣愈加劇烈地散發了出來。
現在沐清揚全身被黑煙裹得像是一個粽子似的,他有種感覺,黑煙源源不絕地湧進了體內……
身體魔化的相當快,在短短的十幾秒鐘之後,身體外部的基本輪廓形態已經構造完成,雖然還沒有完全的變異完成,許多細節部分依然在生長,但沐清揚如今的形態,已經大致可以看出魔化后的基本狀態了。魔化的過程中伴隨著強烈的撕扯,疼痛已及各種各樣的感覺五味雜陳,畢竟這是對於整個身體進行大規模的改變,沐清揚咬牙堅持著,不斷有汗水順著身體流下,又滑落在地面上。
伴隨著魔化地進行,一種黑色的光芒自沐清揚的身體中透出,這是一種極其怪異地感覺。這是一種純粹的黑色,卻給人以越來越亮的感覺,大量的奧術符紋在他身周旋轉,彷彿打開了一扇冥冥中的大門,一些知識與技能被刻印在他的腦海中,似乎天生便出現在那兒一般。現在的他,就彷彿一個全身被鎧甲包裹的武士,甚至連整個頭部都被保護了起來。
前後腦部地甲片尤其厚實,並且還有幾枚短促但尖銳鋒利的骨角生長在前額頭頂,以及後腦,只露出了眼睛閃爍著隱隱的光芒。這有些類似外骨骼構成的護甲,但又不完全相同,全身上下被一種帶有弧度的甲片以魚鱗狀互相交疊形成鎧甲狀護層,其防禦的面積,顯然更加的細緻而周密,除了覆蓋在體表的甲片外,在甲片與肌肉之間,還生成了一層極肉韌的脂肪與筋膜構成的保護層。
「真是完美的身體……」
伍德臉上戾氣一現,眼中綠火轟然冒出,他只掙扎著說了一句:「君上,我已經儘力了……」
隨即便轟然炸了開來!
接著那屏障突然起了一陣異聲,雖然沐清揚現在被異狀骨骼牢牢包裹,可是那股異聲入耳,還是刺耳之極。很難形容這陣異聲給人的震撼,那像是千萬人一起擠出來的凄厲慘叫聲!那陣異聲在才一發生的時候,已是驚人之極。可是它還是以驚人的速度在擴大,面前像是在剎那之間,變成了一座炸了開來的地獄,隨著異聲,是一大團烏雲,向外疾涌了出來。
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人明明站在土地上,腳因為用力而陷入了泥地,可是卻感覺似是沉入了水底。呼吸,斷絕了一樣,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有冷氣鑽入,好像無數細小的蟲子。要順著他的血脈進入他的身體,然後蠶食。
疼痛如同尖刺,銳利的貫穿他的身體,從小到大,沐清揚從沒有這麼疼過。之前也受過傷,但這樣痛到每一條神經的感覺卻還是第一次。他咬緊牙關,把全身的力量。不管是靈力、法力、念力,還是其他什麼力都集中起來,用來對抗灰黑色氣旋那一波一波的衝擊。疼痛讓他軟弱,可意志讓他堅強。
沐清揚氣血翻湧,卻是根本無法後退一步。腳在煙霧中越陷越深,已經沒到了膝蓋。他感覺身體彷彿被狂風撕得七零八落,來吧!
管他是什麼力量,什麼結局。了不起豁出命去。他站直身子,把僅剩的妖力分為兩部分,先是迅速在身上密密布下,防止侵蝕,然後掙扎著一拳砸了出來!
「破!」
他大叫一聲,眯起眼睛,生與死一線之間,在恐懼中猶豫不如在微笑中面對這場劫難好了……
他感覺體內有一團火在燃燒,他身體卻是暫時放鬆了下來,不管那黑煙烏雲會否傷害自己,只把所有的力量全集中在拳頭之上。
穩住!
他告誡自己,任那萬蟲咬噬的感覺痛入骨髓,直到一片灰黑色就要兜頭罩在他身上,他又是一拳砸出:「破!」
他再度高喊,一道赤紅的火線向灰黑色中心飛去,片刻就隱沒不見。
沐清揚踉蹌一下,差點跪倒在地,胸腹中疼得像被什麼生生劈成了兩半,連著吐了好幾口血。
不過他並沒有感到生命離他而去,而是感覺身體內外一片空蕩和清明,睜眼四顧左右,原來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裡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