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尋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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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卻是挺可憐的，愛上了一片月光……呵呵。」幽幽冥河，靜靜奈何橋，老嫗佝僂著身體坐著。臉上雖然有笑容，但卻是帶著滄桑的笑容。
天篷一步步踏上輪迴之路，心中萬般滋味卻始終不知如何抒發。
「不怕愛錯，只怕沒愛過，當你愛過了，你便知道痴纏之苦了。」天篷看到孟婆慢慢端起孟婆湯后從容一嘆。只是這份嘆息之中又含著多少的無奈之傷？
「可願解脫這無盡之苦？」孟婆忽然抬頭，並沒有立刻將湯水遞給天篷。
「不願，我只願我生生世世輪迴都不要忘了阿月，阿月為我生，為我死，也許冥冥之中總是有希望的。」悲至極限臉上便只存著對未來的某種憧憬了。
天篷曾經是一個平凡的天兵天將，後來是天河元帥，最後因犯錯變為輪迴之苦的凡人……
「苦了你……」孟婆手腕微微抬起。
「若愛一人，便不覺苦，若恨一個人，便不覺累，因為愛恨所以才證明我們活著吧。」
「其實你可以反抗天庭的一切。」孟婆閉目。
「我罪孽深重，又何故反抗諸天？來吧，但願這孟婆湯不苦。」接過孟婆湯，天篷一飲而盡但隨後忽然停了下來「孟婆，若下次再踏入這奈何橋，你可否告知毫無記憶的我曾經的過往？不是天蓬元帥，也不是調戲嫦娥仙子，而是一個小仙，愛上了一道月光……」
「可以。」
喝了孟婆湯以後，天篷徑直走向輪迴鏡前，每走一步他都感覺有什麼東西正抽離他的靈魂。
一滴眼淚滴在輪迴鏡前……
隨後，天篷便這般消失了。
孟婆抬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空。
「你試圖改變很多東西，但是有些東西你卻是改變不了的，這是大勢。哎……」
巫妖之戰，人族崛起……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
………………………………………………
十天時間匆匆而過。
清晨，陰雨，江南小鎮朦朧著煙雨之味，幾個少女撐著油紙傘漫步在這朦朧細雨之中巧笑嫣然。遠方，柳樹盈盈而立，隨風飄起幾分姿態，若舞中之仙……
小橋，流水，人家，這就是這個小鎮。
王晨從床上爬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看著窗外的環境，不知怎的竟有幾分神往，這般美好的景色他竟從未留意過。自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心中的劍心異常浮躁不安，總會閑不下來，但是現在，他卻難得地悠然自得。
與命運無關，與天道無關，王晨只想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縱然永恆都沒事。
「嘭，嘭，嘭。」
「進來。」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隨後六耳獼猴與陳玄走到王晨的房間里。他們身上流著臭汗，但臉上表情卻非常興奮。
「師尊，一千下昨日我們已經揮好，今天教我們什麼？」
十日時間不能改變什麼東西，陳玄依舊看起來那般弱小，六耳也依舊看起來那般瘦弱，但王晨能夠感覺到他們身上已經有了少許變化了。
「兩千下，二十日。」王晨打了個哈欠道。
「啊？」六耳獼猴與陳玄面面相覷「你是說，每晚揮劍兩千下？」
「是啊，兩千下……」
「這，師尊，您為何不傳我們心法招式，反而讓我們一直揮同一個動作？」終於，膽子稍大一些的六耳獼猴問道。
「心法招式？」王晨啞然失笑「我的劍法從來沒有心法，也從來都沒有招式，如果實在要說名字的話，那就是劍一到劍十……」
「劍一劍十？」兩個小徒弟撓撓頭，他們實在不明白什麼意思。
「劍一，是人類的劍，他的深意就是如何贏，贏了，殺了，這就是劍一的意境。」
「那麼劍十呢？」陳玄問道。
「是心的劍，咬牙恆心，無論任何東西只要相信便能夠一劍破之，若能夠達到這種心態，你便練成了。」
「中間的呢？」六耳復問道。
「你們自己琢磨，我的劍道就是如此。」
「……」陳玄與六耳獼猴再次面面相覷，他們忽然感覺有些後悔了。
雖然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是並沒有什麼用。
儘管心中有許多質疑的話卻不敢問出來，兩個人鬱悶地走出王晨的屋子，當然王晨的話他們是會聽的，他們會繼續揮著相同的動作兩千下，畢竟王晨是他們的師尊。
但是在走下樓梯的時候，陳玄卻忽然感覺大廳里有一種很奇怪的氣氛，那就是靜，甚至靜得有些令人窒息。
這很不尋常，因為往常這個時候大廳里已經坐滿各種各樣的江湖豪客了，但是現在……
「師兄，這裡妖氣衝天，我看必有大妖為患，我看羅素師弟就是死於此地。」一位妙齡少女坐在凳上四處觀察皺眉著。
「是，恐怕是有一場惡戰。」很奇怪的現象，偌大的一個大廳就坐著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卻顯得非比尋常，皆是穿著青袍持劍，看起來仙風道骨……
「客官，你們是……」
「小二，叫你們掌柜的出來。」青年人站起來，淡淡看著陳玄。
「這位客官，你們找掌柜的做什麼？」陳玄儘管覺得眼前這幾個人樣貌與打扮實在不尋常但還是小心翼翼問出來。
「你只要將掌柜的叫出來便好，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可以走了。」青年漠然瞥了一眼陳玄，然後指了指門口。
「您是說，我出去？」
「是，出去，永遠不要回來，嗯……你也不會記得這裡的。」那持劍青年點點頭。
「可是，這裡是我工作的地方，而且，而且……」
「現在或許是，不過等會就不是了，等會這裡也不會有掌柜的，也不會有悅來客棧。」青年眼眸閃過幾許不耐「叫你們掌柜的出來便是了。」
「啊……」陳玄退後幾步，看這青年的模樣也知道他是來勢洶洶，但是陳玄潛意識裡覺得自己不能去叫王晨。
他看了看門外。
情形很詭異，明明街上有許多行人，但是那些行人彷彿沒有注意到這裡一切一般……
往常這裡的人可是絡繹不絕，而現在……
嗯？他們是……
隨後陳玄注意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門口幾個人似乎朝裡面正在張望，但是無論怎麼張望他們似乎都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都是凡人，凡人自然發現不了我們設下的禁制，罷了罷了，既然你不願找掌柜的，我便自行去找吧。」青年看了一眼陳玄，然後忽然伸出抓著陳玄的衣領。
陳玄瞳孔一縮！
他正要掙扎，卻忽然發現自己身體被一股巨大力量給甩了出去。
嘭。
他摔在地上，然後發現自己正倒在客棧外面的街上……
「咦，小兄弟，你記不記得這裡有一家悅來客棧啊？昨天我還在這裡喝茶過，怎麼現在倒塌了？」
「是啊，奇怪了。」
「一夜之間全部倒塌了？」
「悅來客棧不就是……」陳玄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屁股站起來，下意識看向客棧處，然後發現……
前方是一處奇異的廢墟……
倒塌的瓦片，破碎的窗戶，以及零散的碎木條……
什麼？
客棧呢？
我剛才呆過的客棧呢？
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