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永相隨
翌日清晨,徐清從入定中醒來,因為他已經有鍊氣第八層的修為,因此這次修鍊五靈訣要比修鍊烈火焚天訣時快上很多,僅僅一夜,徐清便將五靈訣鍊氣第一層修鍊完畢,與此同時,徐清體內的一小部分火靈力也被轉化成五行靈力。
洗漱完畢后,徐清向父親的書房走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讓父親也踏上修行之路。
徐清還沒到書房,便聽見婉轉動聽的簫聲從父親的書房傳來,他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生怕打擾了父親。
在他的記憶中,父親每天清晨都去書房畫一幅畫,吹一曲簫,風雨無阻,從不曾改變。
徐清站在書房門口,就如他未去雲天宗之前那般,靜靜地聆聽著父親的簫聲。
書房的書桌上鋪著一張畫,墨跡未乾,淡淡的墨香仍在空中飄蕩。畫上的女子很美,一如八年前那模樣,巧笑倩兮。
看著父親面對著琴,席地而坐,臉上滿是溫柔地吹奏著曲子,徐清的心頭一陣酸楚,不知是否是錯覺,他覺得父親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
上官玉茹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尤愛彈琴,更是獨自創作一曲,名為《永相隨》,對其尤為喜愛,常獨自一人彈奏此曲。
一次至湖中小島遊玩,見鴛鴦嬉戲於碧波之中,心中十分嚮往,於是便在湖心彈奏《永相隨》此曲,並以歌和之。
琴音絕妙動聽,歌聲婉轉輕靈。
只是她忽然聽見一曲簫聲隱隱與琴聲相和,循聲望去,只見一俊朗男子,一襲白衣,凌波而立,手持玉簫,緩緩吹奏。
簫聲不但沒有破壞曲子的韻味,反而使曲子更添神韻,似乎此曲本就是為琴簫合奏而作。
青山起伏,碧波蕩漾,鴛鴦戲水,錦鯉嬉遊;
琴音清脆,簫聲動聽,琴簫相和,鸞鳳齊鳴。
上官玉茹聽得不由痴了,自己創作此曲,不就是為了這樣的生活嗎?
姻緣天定,她相信這是上蒼為她安排的緣分,曲子雖有終時,但是那瀟洒的身影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間,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徐天山闖蕩江湖之時,因其英俊瀟洒,武藝超絕,愛慕他的女子有很多,其中不乏一些相貌極其出眾、家世極好的女子,只是徐天山心高氣傲,一般女子完全看不上眼。
一次偶然的機會,徐天山遇見了上官玉茹,初次見面便驚為天人,真可謂一見傾心,從此以後除卻巫山不是雲。
只是愛慕上官玉茹的男子,青年才俊不在少數,徐天山並沒有信心能夠獲得佳人芳心。從此徐天山便時常留意上官玉茹的動向,因此也經常聽見上官玉茹獨自彈琴。為此,他特意去跟當時的名師學習吹簫,日夜苦練簫藝,只為琴簫合奏一曲,博佳人歡心。
於是,一場美麗的邂逅就這樣……
每當談起這件事情,徐天山總是得意非常,惹得上官玉茹一陣嬌嗔。
只是現在,雖然簫聲依舊,琴音卻早已不在,《永相隨》從此以後亦成為絕響。
待徐天山一曲吹奏完畢之後,徐清才上前將父親扶起。
「清兒,這麼早找父親有事嗎?怎麼不多休息會兒?」徐天山笑呵呵的問道。
「父親,清兒想讓你與我一起修行。」徐清認真地說道。
「父親若是可以修行的話,早就進入雲天宗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徐天山笑道,不過神情中並沒有絲毫埋怨,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我知道父親沒有靈根,但是先祖為我們留下了很多很多的靈丹,父親即使你沒有靈根,修行也不會落後於他人。而且先祖還留下了後天催生靈根之法,以後我必然會替父親催生出靈根,到那時即使沒有靈丹,父親依然可以修行。」徐清解釋道,他並沒有說催生靈根是多麼的艱難,因為無論多麼困難他都會替父親催生靈根。
「清兒,我知道你的孝心,不過啊,歲月已經磨平了父親身上的銳氣,現在父親實在不想再折騰了,我還是在山莊享享清福吧!」徐天山笑道,話語中說不出的洒脫。
修仙界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那是一個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徐清有些意動,既然父親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他也不想將父親捲入那個殘酷的世界,只是他還是希望父親能夠享受無盡的生命。
「可是,若是這樣清兒獨自一人修行,即使長生不老,也只是永恆的寂寞,那樣長生還有什麼意義呢?」徐清苦苦勸道。
「終有一天,你也會遇見一個適合你的女子,那才是陪伴你一生的人。」
「可是.」
「清兒,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再勸我了。」徐天山打斷了徐清要說的話,柔聲說道,臉上卻帶著決然。
「那父親你服下這粒靈丹吧,這是一位師叔給我的,有延年益壽之功效。」徐清見父親一臉堅決,知道父親不會輕易改變主意,便將那粒延年益壽的丹藥取出,想要讓父親服用。
徐天山知道自己拒絕踏入修行之路,已經讓徐清很傷感了,若是再拒絕這粒丹藥,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便接受了徐清的好意,儘管他知道這粒丹藥給他服用也只是浪費而已。
從徐清手中接過丹藥,淡淡地清香,讓徐天山不禁多吸了幾口氣,心中暗贊不愧是靈丹妙藥,香氣怡人。
「咳咳.」
徐天山突然輕咳了幾聲,臉上有輕微的痛苦之色閃過,並且急忙以手掩口。
徐清急忙向父親看去,卻見父親的臉色蒼白,趕緊去扶父親,讓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父親,你感覺怎麼樣?」徐清見父親的臉色蒼白,神情痛楚,指縫間隱隱有些血跡,焦急的問道。
「沒事,老毛病而已,不用擔心的。」徐天山從懷裡掏出一塊錦帕,將嘴角和手上的血跡擦乾淨,對徐清笑呵呵的說道,神情自若,似乎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徐清自然不會相信父親的話,他知道父親是為了不讓他擔心,就算父親真有什麼事,也是不會說的,更何況剛才的情況,怎麼看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徐清將手搭在父親的手上,仔細查探父親身體內的情況,不一會兒神色便陰沉了起來。
「父親,到底是誰幹的?」徐清問道,殺意森然,屋子內的溫度似乎也陡然間下降了少許。
徐天山自然能夠感知到徐清身上氣息的變化,聽到徐清的問話,也知道他誤會了,便解釋道:
「清兒,你多想了,這與他人無關,是我自身原因,本來以為能夠瞞過你的,沒想到偏偏這時候發作!」
「父親為何要瞞著我?要是不是這次我看見的話,那下次回來.父親讓清兒如何自處?」按照父親目前的身體狀況,徐清下次回來,很可能見到的只是父親的靈位,對於父親的有意隱瞞,讓他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人生難免有生離死別,為父討厭那樣的場面,我想走得安然一些,本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不過現在知道你過得很好,我也就徹底安心了!」徐天山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個不小的奇迹了。
「不會的,心脈受損對普通人來說的確難以救治,可是對修仙者來說並不困難,我可以請師叔幫忙救治父親的,師叔一定能幫父親修復受損的心脈。」
「生老病死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就算能治好又如何呢?我的心已經死了,這些年能支撐下來完全是因為不放心你的緣故,現在你也不用我擔心了,我可以放心的走了。永相隨,永相隨,你的娘親一個人會寂寞的,她已經等我很久了,我不想再讓你娘親等我了!」徐天山搖搖頭,輕聲說道,與其說是對徐清說,不如說是對自己說。
徐天山對上官玉茹的感情實在太深了,他不想踏入修行之路,一則不想拖累徐清,再則上官玉茹的離世已經讓他心若死灰,長生對他來說根本毫無意義,甚至是無盡的折磨。
「不,我已經失去娘親了,我不想再失去父親了,若是這樣對父親放任不理,我實在愧為人子,還有何面目活在世間?父親,你就跟我去雲天宗吧,讓師叔救治你!」徐清早已經父親說過的男兒流血不流淚忘得一乾二淨,哀求道,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徐天山將兒子臉上的淚水擦乾,他的心裡也很不好受,自從妻子離世之後,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折磨,若不是不放心兒子的話,他實在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父親這一輩子有一個賢惠的妻子,有一個孝順的兒子,人生得此,夫復何求?」徐天山笑呵呵地說道。
「父親知道清兒孝順,只是父親太累了,對於父親來說活著的每一天都是折磨,難道清兒不想讓父親休息嗎?」
不管徐清徐清如何苦口婆心,徐天山也不答應去雲天宗修復受損心脈,甚至徐清要去雲天宗請師叔前來的想法都被徐天山嚴詞拒絕了。
不過,徐天山卻答應了服下徐清帶回來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