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再遇小櫻
溫月影話音剛落,就聽見喬燃低聲道:「那邊迴廊有人來了。」說著就手掌一合滅了那點照明用的火光,同時將溫月影往自己身邊一帶,兩人便悄無聲息的縮進了不易被人察覺的角落裡。
果不其然,沒一會,溫月影便聽著廂房的門被人推開了,不過嘛,溫月影倒是一點也不慌,低聲回答喬燃道:「不怕!」喬燃一愣,不由得追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不怕?」
溫月影一時也懶得跟喬燃多解釋,只擺擺手示意喬燃別再說話,推著喬燃往角落裡更躲進了一些。反正她就覺得這來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貨色——這不也是黑燈瞎火的偷摸著進來的么?正經來查庫房的,難道朝月宮如今窮得連個燈籠也點不起了?想來這身影就大概是來庫房偷摸點東西去換錢的小宮女小太監吧?
可惜啊,溫月影才剛翻了那麼一堆箱子,愣是沒翻出來什麼小件的值錢物什,都是些笨重的大件擺設,況且這些擺設都是庫房賬上最是顯眼的,溫月影就是有個賽太歲牌飛的在身旁,也懶得打這些分分鐘把人搬得半死的笨重東西的主意!
溫月影便和喬燃屏息靜氣的在黑暗裡打量著那位浦一進門便即刻回身掩了房門的「同道中人」,溫月影見著這人身形窈窕,手腳輕便,顯而易見是個小宮女,不知怎麼滴,溫月影覺著那未曾掩結實的窗戶邊緣透過來的一線月光的映襯下,這個小宮女的模糊身影硬是給她看出兩分熟悉感來。等得看見這小宮女躡手躡腳的往另一邊角落裡的幾個箱子摸了去的時候,溫月影終於是在模糊的記憶里找出來一個名字並低低的驚呼出聲:「小櫻?」
而這小櫻,竟是很好的給溫月影和喬燃表現了一把,什麼叫做賊心虛——她不知怎麼就把溫月影這一聲含糊低沉的呼喚硬是聽得真真的,下意識的慘叫了前半截后,忙忙的掩住自己的嘴巴把後半截慘叫吞回去,同時膝蓋一軟,癱跪在地動彈不得。
溫月影見小櫻心虛至此,不由得心裡起了好大疑惑,只想了一想,便附耳到喬燃那兒,小聲嘀咕了兩句。
喬燃雖然沒弄懂溫月影這忽然而來的奇怪要求是要唱哪一出,但是也沒妨礙他平素習慣了對溫月影言聽計從,只抬手一揮便將溫月影化作了她要求的那種能把人唬得魂飛魄散的經典女鬼形象——那就活脫脫是個披頭散髮白衣飄飄的貞子啊!
於是溫?月?貞子?影便起身慢慢悠悠的往小櫻的方向挪著飄了兩步,同時拉長了音調捏尖了嗓音又呼喚了一聲:「小~~櫻~~」
小櫻嚇得放開自己捂嘴的雙手,連滾帶爬的往後蹭了好幾步,直到蹭到了牆邊再也避無可避,才結結巴巴顫聲求饒道:「四……四公主……我……我知道……聽說……你……在那妖精窩裡……死得……死得……很慘……可是……可是……這也不關……不關我的事啊……求你!求你!饒了我吧!」
溫月影嫌棄垂在自己嘴角的那幾縷髮絲礙事,自以為別人看不見,撇嘴吹口氣將髮絲吹得更往邊上飄過去點兒,這才又拉長音調問道:「小~~櫻~~你這是~~在偷~~我的陪嫁~~還說~~不關~~你的事?」
小櫻不敢抬頭,自是沒看見溫月影吹氣的小動作,卻用眼角餘光見著那髮絲無風自動的飄了一點起來,更嚇得牙齒都要打顫起來,忙不迭的一邊叩頭,一邊為自己辯解,只是已經嚇得她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四……四公主!我……不是……不是我!要偷你……東西的,不是我!是……是……是海棠!是她要我回來……庫房裡……拿你的東西去她那兒……去她那兒……裝門面的!我……我……我不是主謀!」
「海棠~~她去那兒了?~~」溫月影沒想到又牽扯出來一個她的前任貼身大宮女,看來她不僅當這金聖宮娘娘當得很失敗,當那四公主也沒成功到那兒去,這都養的是神馬丫頭啊?一個個吃裡扒外的……「冤有頭~~債有主~~你仔仔細細的給我說清楚這事~~我自然會去找海棠算賬去~~」
小櫻吃了溫月影給的這麼一顆定心丸,驚惶的心情總算是平穩了些許,說話也都鎮定流利了不少:「回四公主的話,如今……如今海棠在雨梨宮和一群低分位的才人彩女們共住著,本來皇上在娘娘你不見了的初時封了個最低分位的彩女給她,安慰安慰咱們朝月宮上下的意思罷了,過後早把海棠當了馬棚風。海棠也安分了這大半年,可是大半個月前,寶象國那邊來了使節,約莫是又催促皇上找娘娘你了,皇上本來自上年六月使節來過後就一直抱恙不斷,尋找娘娘的事兒也擱置多時。這回大家想著皇上還卧病在床,使節再催也就是照例擱置著的吧,不料皇上不知道聽了那個沒人知道打那兒冒出來的什麼神人的勸誡,竟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即刻頒布了旨意給御林軍,還直接給了神人說的確切方位和地址。於是海棠心思又活絡了,便……便許下分我恩寵的承諾,讓我幫她來這小庫房裡把娘娘你的東西,偷摸的搬些兒過去……」
小櫻說著偷偷抬頭看一眼溫月影,卻是只看見溫月影那慘白慘白的臉上忽然現出個陰測測的微笑出來,心臟便驟然一抽,忙不迭的又低頭連連叩了三個頭,這才帶著哭音繼續交代道:「四公主!您說的,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真的不是我主謀!我就是一時脂油蒙了心,聽信了海棠哄我的鬼話……又是在這朝月宮裡呆久了呆傻了……我也就是搬了一兩回您陪嫁裡頭的金銀細軟給海棠罷了,其它衣裳首飾都未曾動過的!四公主,您且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