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神人是誰
在這雨棠宮打掃完戰場后,喬燃將自己懷裡顯然重量不可小覷的各種金銀製品再往衣衫深處塞塞好,從善如流的去問得意洋洋的守財奴溫大管家婆:「如今這是東西也到手了,消息也知道了一點,咱們這是該回家去了?」
溫月影瞥見迴廊側旁的玉蘭花初綻花苞,幽幽的花香絲絲縷縷的引人手癢,便摘了兩朵下來,一朵自己手裡拿著把玩,另一朵卻是順勢扔在喬燃衣襟上,眼見著喬燃忙忙的伸手將那花兒捧在了手心,這才滿意的對他一笑道:「東西到手了不假,可這消息沒探聽個清楚明白呢!就說一句神人,你知道說的是誰?」
喬燃這時候倒是不呆了,頗有條理的答道:「這可還用問嗎?這種裝神弄鬼的事兒,也就是當妖精的最愛折騰出來唬人了!這神人,不是胖頭魚就是四不像,我看著,更像是胖頭魚乾的,四不像被黑熊精養廢了的,做事總是顧頭不顧尾的,那有那樣細膩的心思來打扮?只有胖頭魚那貨最愛裝那些個衣袂飄飄的神仙,穿個紅衣裳,變個好模樣,發點兒雲,弄點兒煙,襯著再裝點兒仙風道骨的,可不就哄得世人喊他是神人了?」
聽著喬燃這樣說,溫月影忍不住捂嘴偷笑一番,才解釋道:「就算是真的是胖頭魚乾的這事,咱們也得找出個證據來,沒個證據,就是殺上門去,人家也不見得能服你。所以還是問清楚了的好,況且既然是費了這麼一大堆功夫尋了到這秦凌雲的老巢裡頭,不順手去他那私庫裡頭翻翻,再帶些銀子回家,咱們怎麼對得起那群嗷嗷等肉吃的小的們?」
喬燃果然被肉字收買了,乖乖兒的當起了溫月影的小跟班,兩人故技重施,遮陰藏柳的跑到承安殿門口附近。至於怎麼不像頭兩回那樣直接殺進門去?廢話!也不看看這燈火通明的承安殿,光是門口就站了多少御林軍守著呢?更別提裡頭熙熙攘攘的文武百官齊聚一堂了。而且呆毛獅又不得隨意殺生,她和喬燃兩個現身出來給這些個大兵們送菜么?
溫月影才沒那麼傻呢!這時候最適合聽裡頭人唧唧歪歪說話的地方當然是上回打劫時候選的舊址——承安殿頂上那透光琉璃瓦了!喬燃和溫月影都不是第一回在這兒呆了,自是熟門熟路的找了個最適合偷窺下頭的地方,頭並頭肩並肩的和諧的一起光明正大聽起壁角來。
這時候正巧是承安殿裡頭的君臣們正討論著再去找那位「神人」求救的時節,正便宜了琉璃瓦上半趴著的這兩個,給他們省了不少四處打聽的力氣了。溫月影正努力在眾人嘰嘰喳喳各種談話中去分析他們口內的「神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忽然卻聽見喬燃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不用想了,這樣看來,這所謂神人,必是胖頭魚無疑了!又是紅衣又是金光又是祥雲的招搖出場,除了那個自戀狂也沒別人了!你說是不是?」
溫月影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喬燃這隻呆毛獅原來和自己離得是那樣的近,近得幾乎是沒有空隙的挨著,她甚至都能聞到方才自己扔給他后,他珍惜的將之納入懷裡的那朵半開玉蘭花的淡雅清香……這算是什麼狀況啊?好像……好像和呆毛獅親近相處已經成了一種習以為常的習慣了?呆毛獅固然不懂這些,但她自己居然也莫名的沒覺著這樣的相處方式有什麼問題,也是很自然的接受了這樣應該是不怎麼合情合理的親近狀態了?這代表了什麼?是單純的對身邊這個蠢萌的呆毛獅不設防了?還是……潛移默化的將呆毛獅納入了自己人的範圍了?
喬燃到底是個赤子之心的單純妖怪,那裡會猜得出溫月影就在這幾秒之內,心思流轉了那麼千百回。他見著溫月影呆怔在那兒,只顧著出神並不答話,便毫不客氣的拿手指輕輕戳戳溫月影的臉龐,繼續低聲問道:「溫姑娘,你回魂了!我說是胖頭魚,你怎麼沒反應?」
溫月影這才驟然回神,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澀,她索性惱羞成怒的一巴掌把喬燃那爪子打下去:「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你那爪子上毛茸茸的,毛又粗,颳得我臉都生疼!胖頭魚就胖頭魚唄,我該有什麼反應?」
喬燃訕訕的自己給自己掃了掃手背上的毛毛,怎麼也沒理通溫月影才剛說話的邏輯,這耳朵上的毛和脖子上的鬃毛不一樣也是毛毛么?怎麼溫姑娘摸毛扯毛的時候又不嫌棄刺手了?況且論起來毛粗,有來的大尾巴不是更粗的毛?也沒見溫姑娘嫌棄過有來啊?
溫月影看著呆毛獅那一腦袋幾乎都要冒出來的問號,這會子自己也覺得自己有幾分無理取鬧了,這呆毛獅心性單純,跟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兩樣,這樣子顯然就是自己欺負他了……溫月影想著也覺得不大好意思,便自己先開口扯開話題問道:「呆毛獅,你說說看,這天下愛穿紅衣的也多了去了,你怎麼就能確定是那個胖頭魚?」
喬燃歷來好哄,見溫月影認真問,自然也就將剛才想不通的問題拋在腦後了,老老實實回答道:「愛穿紅衣的當然不止是胖頭魚,但是那麼帶著金光招搖出門的人也不多吧?胖頭魚原身便是這樣金紅相間的色澤,觀音菩薩曾誇讚過他原身色澤艷麗耀目,他便甚為自得,化形后也沒捨得給自己換個顏色……況且他們不知道是誰似乎提到了一句,那神人是從東南方乘雲而來,如今也該往東南方尋人去才是。胖頭魚他那通天河可不是就在朱紫國的東南方?據說通天河裡就他和一個千年老龜相隔百里的住著,老龜是被他欺負怕了的,輕易不敢從河裡冒頭,剩下的自然就是胖頭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