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雄霸西北(十四)
可是因著機緣巧合,樓大郎入了科學門,原本,他也只不過抱著身為科學門弟子,自己能藉機大發橫財,可是在開發西北的過程中,他卻驚訝地發現,自己體內居然有了法力!
樓大郎家族中也有幾件祖傳的法器,其有一羅盤,可以測量人身上的法力,樓大郎因而得知,自己入科學門短短數月,體內就有了一股法力,他找傻大個和雄初梅一打聽,才知道這叫功德之力,是科學門下弟子特有的!
不僅如此,連自己的老祖宗樓岑之,如今入了道門,修的也是功德之力!
天哪,原來入了科學門,修行居然如此簡單,不就是打打水井,開墾荒野,挖掘礦石嗎?我樓大郎,也可以成仙了!
可如果被郭大路逐出門牆,樓大郎的修行就成了一場空,因為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體內的功德之力從何而來,又該如何驅使此力施展法術,離了科學門,他樓大郎只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行商!
樓大郎心一急,脫口而出道:「恩師要逐弟子出門牆,弟子、弟子就跪死在門前!死了也不離開我科學門!」嚷嚷得急了,一個大老爺們眼角都綻出淚花來。
樓大郎語中含悲,倒比剛才怨傻大個射了自己一槍還傷心欲絕,郭大路忙道:「行了行了,起來吧,一個大老爺們,做這小兒女狀做什麼?傻大個那一槍雖然被我攔下了,但大伙兒也看在了眼中,自然知道違令的下場,不敢再輕犯了,也算是起到了應有的教育意義。我也不會再處罰你了。我之所以叫你來,是想把話說透,你和傻大個之間不要因為誤會起了心結。畢竟我不可能長駐西北,這兒的一應工作,都需要傻大個、雄初梅和你齊心協力而為。兄弟齊心,其力斷金,這次事件,就這樣讓它過去了吧。」
樓大郎連連點頭:「是、是、是,弟子、弟子絕不埋怨沙師兄,他是為我好,我在西北,一切都聽沙師兄的話,他的話就是恩師的話,弟子再也不敢有所違背了!」
郭大路擺了擺手:「過猶不及,過猶不及,其實你今天勸我的話也是有道理的,偽后夏國的士兵是寶貴的勞動力,咱們殺他們容易,可白白浪費這些勞動力也的確太可惜了。如果能招撫之,為我所用,才是大善。」
樓大郎恭維道:「恩師神通廣大,輕輕鬆鬆就能想出妙法來,收降了那三萬士兵。說不定,連這帳篷都不用出,念道咒語,就把事兒辦了。」
郭大路虛踢了樓大郎一腳:「少拍馬屁,我科學門都是辦實事的,從來不念什麼經文咒語,快去吧,讓我靜一靜,後日偽后夏國的大軍就要到,該如何收拾他們,我還沒有一個頭緒呢。」
樓大郎出了門后,郭大路長長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撫住了額頭,說真的,他實在是不太會調和人際關係,他原本是個孤兒,沒有父母兄弟,和別人相處,總覺得隔了一層,不像有些人八面玲瓏。可他如今是科學門掌門,手下拉拉扯扯也有數千號人,這些下屬之間的關係,都需要他來處理,要不然,互相之間存了矛盾,就會壞了大事。
郭大路如今算是明白了,為何當領導的都是人精兒,因為真正要辦大事的,關鍵在於處理好人際關係,而不是一味悶頭幹活。那種只會使傻力氣的,辦些小差事倒也勉強可行,遇到大事,就抓瞎了。
可偏偏,郭大路最欠缺的就是人際交流這一課,在21世紀,他的社會關係人際交往就很簡單,基本上就在學校里讀書,除了一個小女友,沒有什麼七大姑八大姨。
到了后隆村,村裡的村民們也很純樸,身邊的郭進、大妞、浩哥兒等人也都對他以誠相待,可是隨著科學門的發展,形形色色的人出現在郭大路身邊,甚至連內宮呂公公都拜在他門下,這可是妥妥的勾結內外,圖謀不軌啊。
幸好科學門是修行門派,否則的話,這等事情,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一頂謀反的大帽子扣下來。
郭大路只得勉為其難,試著處理人事關係,調和手下人員的矛盾,努力讓大家勁往一處使,而不是互相內耗,今日調和傻大個和樓大郎,就是他做的一番努力。
二妞悄悄走到郭大路背後,伸出手,為他揉著太陽穴,輕聲問道:「怎麼?還在為如何招撫偽后夏****的事兒頭痛?」
郭大路一怔,剛想起身擺脫二妞的手,心裡卻是一軟,擔心自己舉止太過生硬,傷了女孩子的心,不管二妞心裡怎麼想的,她對自己卻是真心真意的,只不過,是找錯了對象,她巴巴從山青水秀的江南,跟著自己跑到窮山惡水的西北,已經很不容易了,自己再不能傷了她的心。
何況關於感情一事,硬來是沒用的,一不小心,反而刺激二妞做出什麼過火的事情來,只能徐徐圖之,唉,大妞啊大妞,你可真是塞給了我一個燙手的神豆。你就不怕我這姐夫和主動送上門的小姨子,真的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
二妞也是干慣粗活的,並不是什麼嬌小姐,在西北照顧郭大路的生活起居全著落在她身上,燒飯煮菜縫補洗涮忙得團團轉,一雙手皮膚粗糙,給郭大路揉太陽穴更不知輕重,整得郭大路暗地裡擠眉弄眼。
就在這時,門帘一掀,王德恩竄了進來:「餓死了餓死了,二妞姐,飯整好了沒有?」
二妞連忙把手從郭大路額頭下放了下來,白了王德恩一眼:「亂嚷嚷啥,明明年紀比我大,卻叫我姐。」
王德恩嘟囔道:「我原來叫你陳家二小姐來著,是你說自己又不是什麼大戶人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讓我改了口。」他一眼看到旁邊案几上放著一盆小米飯,旁邊還有一碗野豬肉,歡呼一聲,撈起筷子就吃。
二妞氣道:「你這個吃貨,這是給你家主子燒的飯菜,你倒吃上了。」
郭大路笑道:「讓王德恩吃吧,他飯量大,又天天在掏水井樹風車,還得抽空管著石油煉製工地,忙得天天顧不上飯點。」
二妞好笑地道:「沒見過你們這樣一雙主僕的,主子沒一個主子的派頭,僕人也沒個僕人的樣子。」
王德恩滿嘴都是飯菜,烏嚕烏嚕道:「二妞姐你還說我,原本照顧主人的活都該由我干,你自己一手搶了去不讓我插手,我總不能呆在西北吃白飯,這才跑工地上幹活去的。」
二妞一陣語塞,她哪裡肯把貼身照顧郭大路的活兒交給別人來辦,瞪了王德恩一眼:「吃你的吧,這些飯菜還堵不上你的嘴?這野豬肉可是傻大個帶著新兵到野外訓練時打來的呢,你主子也才分了這一碗,便宜你了。」
王德恩大口扒著飯菜,毫無拘束的感覺,原因很簡單,他一到西北后,就把鄒鳴當時交給他用以監視、彙報郭大路的一應法器,都扔了,再也不幹暗探這活了,至於自己落在鄒鳴手中的老娘,嘿嘿,王德恩根本不擔心老娘的安危,自己如今也是有功德之力的修行者,鄒鳴背後的勢力再大,又敢拿自己如何?恐怕現在鄒鳴比自己還要巴結照顧老娘!
修行者,我王德恩也是修行者了!他娘的,說起來,自己還得好好謝謝鄒鳴,當初如果不是鄒鳴拿困在鄞縣牢房的自己試酒精,自己早就因傷口饋爛而死了,絕無今日這一番機緣。也正是有著這一番因果,且看在鄒鳴代自己照顧老娘的分上,王德恩決定大度一點,不追究鄒鳴此前的恩怨了。
王德恩心結一去,心態放鬆,決定立一番大大的功勞后,再將一應實情坦承相告郭大路,以此將功折罪,他跟在郭大路身邊,倒是看得明白,郭大路口口聲聲勞動最光榮,並不是假的,在科學門裡,不需要勾心鬥角,不需要爭權奪利,因為這一切都是虛的,唯有勞動,只需勞動,功德之力就會源源不絕而來--那黃滿元就是再好不過的例子。
到了西北后,王德恩雖然名為郭大路的僕人,其實沒有一天呆在郭大路身邊,他一頭扎到工匠堆里,打鑽機,埋炸藥,尋水脈,忙得天天一身泥水,等到偽后夏國來襲,浩哥兒、傻大個、雄初梅、樓大郎都去整軍備戰,「棄工從軍」,王德恩卻依然埋頭在各處工地上苦幹。
原本,他以前是做過盜賊的,也管過數量不少的兄弟,多少經歷過戰事,對帶兵打仗一事,倒比浩哥兒、傻大個這些稚兒強多了,更不要說像樓大郎這樣半路出家,明明是個商人卻要硬著頭皮學殺人放火的。
但是,王德恩卻從來沒有主動向郭大路提過讓自己也領一支軍隊,快意沙場,一來,他是要避嫌,自己有許多事瞞著郭大路,比如說暗探的身份,他不願意有朝一日自己向郭大路坦白后,因為手裡握著軍權,引來郭大路不必要的猜疑,二來,自己既然認準了通過勞動修行功德之力,又何必再去打仗立功?
浩哥兒這些孩子都是傻的,光看郭大路與大李朝軍隊完全不同的練兵法,就知道他對戰爭自有一套辦法,天下人比打仗,郭大路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郭大路今後手裡根本不需要名將或者什麼驍勇豪傑之士,只需要老實巴交聽從命令的泥腿漢子--嘿嘿,那首在新軍中傳唱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其實早將這個道理說透了。
正因為王德恩心裡想得明白,就一直在老老實實在最底層苦幹實幹,最近幾天,浩哥兒等人襲擊偽后夏國軍隊,帶走了大部分工匠,他就更忙了--殺敵用的滑膛槍、炸藥、燃燒液可都是他帶著一幫工匠製造出來的。
王德恩扒下大半碗飯,才鬆了口氣,自己倒了半碗水,灌到肚子里:「主子爺,我現在可明白你為何老是說打仗打得是後勤了,就這幾天用的炸藥和燃燒液,已經忙得各處作坊四腳朝天了,要不是此前就有存貨,這庫房就要見底了。後面的仗,咱們不用打就先輸了,線膛槍再好,沒子彈比燒火棍還不如!」
二妞一驚:「什麼?炸藥和燃燒液都用光了?因著樓大郎擅做主張違抗郭大哥的命令,放走了一部敵軍,郭大哥如今正在犯愁,該怎樣收拾剩下的數萬即將合圍的敵人呢!沒了炸藥和燃燒液,這可怎麼辦?!」
王德恩一直在工地忙碌,並不知道軍營中的風波,細細問了二妞一番,了解了樓大郎抗命風波,剛要說話,抽了抽鼻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了揉鼻子道:「樓大郎這小子,如果他在我以前的寨子之中,也敢如此抗命不遵,早就殺了,傻大個做得對。不過,話說回來,這數萬軍漢實在是好勞力啊,真讓他們跑了,散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咱們就算是拿著白花花的銀子雇傭人,也找不到這樣精壯聽話的好勞力,尤其是他們受過訓練,有那個啥,對,紀律性。小高爐也好,炸藥車間也好,紀律性可重要了,我在下面帶工人,反覆強調的就是紀律性,要不然,出個問題就是能要人命的。主子爺,等你招撫了這批軍漢,可先得緊著我挑,把最老實本份,紀律良好的士兵給我去各處車間工作。」
郭大路淡淡地看了王德恩一眼,這廝剛才說「在我以前的寨子之中」--他投入自己家中時,可是說自己是個商人,被盜匪搶了貨物,還被衙役抓良冒功,誤關入牢中的--郭大路可不相信王德恩是一時口誤,能有資格做自己那鄒鳴好大哥的探子的人,怎麼可能因一時口誤而泄了老底?
郭大路早就已經知道,此前京中第一次頒旨嘉獎后隆村時,那位鄒鳴鄒師爺的真正身份了--他居然是太子爺的智囊!
呂岳定拜在郭大路門下后,在離去時在郭大路耳邊低語,早就把鄒鳴的老底給交待了,至於呂岳定的消息從何而來,嘿嘿,真當薛智這個皇家頭號秘探頭子是吃素的嗎?
鄒鳴是太子身邊的紅人,他離京數月,趕到后隆村調查郭大路,早就被薛智盯上了,只不過,當初薛智也只是因為後隆村村民曾是二皇子舊部,才盯上后隆村,還沒有將鼓搗草紙的郭大路納入調查的視線。
到了如今,他要不知道鄒鳴是為郭大路而來,那真可以買塊豆腐一頭撞死了。薛智稍一打聽,就明白經鄒鳴手介紹給郭大路為仆,以報酒精救命之恩的王德恩,其實是暗伏的釘子了。他賣了個好,將此事告知了呂岳定,經他轉告給郭大路。
其實不用呂岳定告密,郭大路通過監控器材,就已經發現了王德恩的秘密,只不過一直隱而不發,想弄清楚他背後的勢力究竟是誰,等從呂岳定口中知道王德恩背後是太子時,郭大路更不好隨意處置他了。
他自認自己與太子毫無瓜葛,更沒有利益的衝突,不知太子為何特意派人到這小山村,來監視自己。
可如果自己斷然將王德恩處置了,那可就惡了太子了。
太子好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名義上還監著國事,郭大路並不想為了一個密探,就和太子莫名其妙就鬧翻了,所以就默認了王德恩呆在自己身邊。
--嘿,不就是玩潛伏嗎?就讓爺陪你玩玩,看看是21世紀里各種諜戰劇牛叉呢,還是大李朝傳統暗探有一手。
只不過,郭大路發現王德恩極是本份,不該看的地方從不亂轉,不該打聽的事也不胡亂打聽,尤其是到了西北后,埋頭幹活,都成了老黃牛,勞動積極分子了,年終不給個勞模都不好意思。
可是今天,王德恩卻突然泄了自己的老底--他這是幾個意思?難道說,這小子是想對自己坦白從寬了?喂喂喂,老子正為偽后夏國心煩呢,一時還不想惹上太子。
郭大路裝聾作啞,只當自己沒聽見,笑道:「這鴨子還在天上飛著呢,你就想著該怎麼吃了。我正為如何降伏數萬人頭痛呢。你知道的,我那功德之力半靈半不靈,想靠功德之力一舉收伏數萬人,卻是不行的。」
王德恩剛想說什麼,一張嘴,卻又是接連幾個大大的噴嚏,眼淚鼻涕都噴了出來,二妞跳了起來:「王德恩!噁心死人了!你看看你,把帳篷都弄髒了!」
郭大路倒不以為意,扔給王德恩一塊帕子,讓他擦一擦,打趣道:「就你這鐵打的身子,居然也會感冒?」
王德恩邊擦臉邊嘟囔道:「這暖爐子好是好,只不過帳篷里熱得要脫衣,出了門又是天寒地凍的,一進一出一冷一熱,反而容易感冒。其實不止我,各處工地作坊,感冒的人不少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