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其他小說>我不求仙>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夷洲島的叛亂(七)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夷洲島的叛亂(七)

  郭家老宅房間大多空著,那男子就被安頓進了以前李華住的房間中。


  大妞這才有空將自己身上又濕又髒的衣服換了,進了浴室洗澡,當她****著身子面對著鏡子擦身時,突然想到剛才在海里,那男子用舌頭舔過自己的唇,天哪,自己的唇可是只有郭大哥才親過!大妞羞得脖子都紅了,此前為了救人,她顧不上那些世俗禮節,可現在靜下心來,越想越覺得彆扭。


  大妞捂著自己發燙的臉,自己真是昏了頭了,剛才還讓那男子住在自己家中,這、這算什麼?如今家裡只剩下自己和黃滿元,孤男寡女的,這不是招惹是非嗎?就算自己是科學門掌門夫人,人家敬重自己,當面不會說什麼,可背後絕對會嚼舌頭!不行!等會兒就叫人把那男子抬到療養院去!

  大妞正在胡思亂想,浴室突然闖進一個人來:「大妞,好消息,黑火藥不是從咱們后隆村泄露出去的!」卻是陳青黛審問了海盜俘虜后,匆匆闖了進來。


  大妞尖叫一聲,用雙手勉強捂住了自己的身子,羞紅著臉道:「黛玉姐,你怎麼就這樣招呼也不打一個闖進來了?可羞死人了!」


  陳青黛不以為然地道:「咱們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麼了不得的,我和你一起泡溫泉時,就已經見過了。大妞,你要多吃點肉啊,這兒還是太小了點,郭大路那廝,可是喜歡大的。」說著,比劃了一下胸口。


  大妞向陳青黛撲了一捧水:「黛玉姐!你還沒嫁人呢,就說這種沒羞沒臊的話!」可心裡卻在暗想,自己的「那兒」是不是真的太小了點?唉,說到底,還是沒有發育啊。


  大妞穿好衣服后,濕著頭髮從浴室里走了出來,陳青黛仔細把盤問番人海盜一事告知了她,卻原來,黑火藥如今早就在番人里流傳開來了,不要說海外各島的殖民之地,連本土都有大量番人使用這黑火藥開山炸石,戰場上用得更是多。


  說起這黑火藥究竟是從何處流傳出來的,番人海盜卻是莫衷一是,有說是他們的天使贈給信徒,用以戰勝異教徒,也有一口咬定是番人母邦發明的,但沒有一人說,是從大李朝後隆村流傳出去的。


  大妞聽了這番話,又喜又憂,喜的是黑火藥並不是從后隆村流傳出去產,那就不是自己這個當家主母持家不當,管理不善,憂的是,如今番人都在大規模使用黑火藥,這黑火藥再無秘密可言,這可是后隆村科學門莫大的損失。


  陳青黛嘆了口氣:「黑火藥一物已經無秘可保了,也不需要再保密了,咱們得趕緊把黑火藥配方流失一事告知朝廷內的諸尚書,讓他加快黑火藥的生產,儘快讓大李朝軍隊配備上黑火藥武器,不能讓施總兵的大敗再重演了。」


  大妞忙道:「我這就修書一封,告知遠在西北的郭大哥,聽聽他的意見。」


  陳青黛道:「黑火藥武器,其實並沒有多少機密可言,聰明人只要知曉原理,看幾眼就會的。咱們今日在海戰中動用了空爆彈和手雷,製造起來也並不複雜,我擔心番人海盜很快就會有樣學樣,自行製造出空爆彈和手雷來。當務之急,是得立刻把夷洲島上的番人海盜一網打盡!夷洲是東海第一大島,如果這個島子被心懷歹意的賊子佔了,那我鄞縣就****不得安寧,不要說商船被劫,就連岸上的百姓,也極易被海盜襲擾。海盜開著船,隨處可以上岸,一日一夜間能駛出一百里路去,咱們總不能處處設防,海盜一擊便走,百姓一夜三驚,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大妞輕輕咬了咬唇:「我也想儘早消滅番人海盜,將夷洲島奪回來,不過,今日之戰咱們雖然勝了,可畢竟還是敵眾我寡。黛玉姐剛才說過,那些番人海盜供述,他們手裡有一百條戰艦,可咱們如今能動用的水師戰船只有一條,施總兵說,還要等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將其他的戰船修好。」


  陳青黛搖了搖頭:「還要等十天半個月嗎?這可不行!萬一番人海盜聽到風聲,化整為零,那大大小小一百條戰船撒到海上,到處襲擾我們的貨船,卻避而不戰,這可就糟了。」


  大妞還在遲疑,她知道,陳青黛必是要領軍出戰的,自己一聲令下容易,可萬一陳青黛在海戰中有個好歹怎麼辦?還有,后隆村參戰的少年兵和工匠們,自己也要為他們的生死負責。唉,當一個管理者真是好難啊,事事都要由自己來作決定,有些決定事關他人的生死,這可不是自己和三妞下棋,走錯了還可以賴皮重新來,我只是個小村姑而已,郭大哥,你要是在身邊就好了。我只想在家裡打掃做飯,讀書做功課,什麼掌門夫人,當家主母,我是做不來的。


  大妞正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背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海上作戰,只不過船堅炮利四個字而已。郭夫人無鬚髮愁,以在下看來,憑科學門如今的實力,只需要一條船,就能滅了整個番人海盜,如虎噬群羊,不費吹灰之力。」


  大妞和陳青黛齊齊回過頭來,只見原本李華所住的房間內,玻璃窗被推開了,一個極俊朗極儒雅的男子憑窗而立,臉上揚溢著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


  這男子,正是在貨船上,勇救大妞,而被手雷誤傷的男子,他不知何時從床上醒了過來,聽了大妞和陳青黛的對話,突然插話。


  大妞忙道:「啊,先生醒了?你的傷剛剛處理過,不可輕動,快快躺好。」


  陳青黛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這男子,怎麼住在郭家宅院里?但是,這個決定顯然是大妞做出的,她不好過問此事。


  那男子向大妞抱了抱拳:「在下烏青,見過科學門郭夫人,謝郭夫人相救之恩。」烏者,以大巫祝中的「巫」字,化音而來,青者,則是來自青青草原之意。這是大巫祝給自己取的化名。


  大妞點了點頭:「原來是烏先生,烏先生不必多禮,我還得先謝謝先生在貨船上,勇擋眾番人海盜呢,要不然的話,我早就被番人海盜擄走了。」


  烏青道:「這卻是在下魯莽了,其實以郭夫人之能,一個小小的法術就能退敵,只是當時情況危急,在下沒想到這一層,胡亂就出了手。」


  大妞搖了搖頭:「我不會什麼法術呢。」


  烏青一怔,正不明白大妞身為科學門掌門夫人,怎麼可能不會法術,旁邊陳青黛插嘴道:「好了,大妞,你也不用和這位烏先生謝來謝去的了。烏先生的確仗義出手,不過他身受重傷后,是你給他動的手術,甚至將自己身上的血輸給了他,這才救了他一條命。大家就算是扯平了吧。」


  大妞紅著臉道:「可不能這樣說,烏先生的傷是被咱們少年兵扔的手雷誤傷的,我全力救治他,自在情理之中。輸一點血又算不了什麼,我的血也沒那麼精貴,而且後來少年兵們又采了貨船船員和番人海盜的血輸給烏先生,我只是獻出了一點點血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烏青一怔,他受傷昏迷之前,只迷迷糊糊記得自己阻止了大妞拿剪刀剪自己的褲子,卻不知道大妞為自己動手術的詳細情形,聽到大妞為了救自己,居然以自身之血相輸后,心裡百味陳雜,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半晌才深深行了一禮:「郭夫人義薄雲天,烏某無以為報。」


  陳青黛突然道:「烏先生聽到自己體內有他人之血,居然一點不慌張,難道說,你以前知道輸血一術?」


  烏青大大方方地道:「在下一向以來頗為傾慕後龍先生,他流傳於世的文章是必看的,其中就有輸血的章節。在下還試著自己測量了一下血型,應是AB型。」


  大妞笑道:「不錯不錯,少年兵給烏先生測出的血型,的確是AB型,我是萬能輸血型O型,當時情況緊急,水師戰船上居然找不到一個和烏先生血型相同的,到貨船和海盜船上驗血又太耽誤時間,我便采了自己的血先給烏先生輸上。」


  烏青道:「在下覺得,這戰場之上,動手術輸血是極重要的,生死只在片刻之間,臨時采血驗血太浪費時間了。最好的法子,莫如在事先給戰士們都驗好血,然後將血型用布條縫在衣服上,這樣就算戰士受傷昏迷,一翻條子,就知道該輸什麼血。還有,可以將血預先裝入容器之中,以冰鎮之,急救時,隨取隨用。」


  大妞詫異地道:「烏先生所說的這些法子,郭大哥以前都和我說過,但從來沒有寫在文章里,流傳於外,先生能自行想到這些,已經極了不起了。這一次出戰,頗為匆促,這些事兒便沒有辦,下一次出戰,必要做萬全的準備。」


  烏青微微一笑,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一閃:「在下斗膽,班門弄斧,為大家所笑了,在下能想到的,後龍先生必早有妥善的安排。」


  陳青黛打量著這位烏青先生,頗有點好感,隨著郭大路接二連三為大李朝立下大功,他的名聲在百姓中越傳越廣,「科學」也隨之流傳出去,民間有不少人自發學習「科學」。這烏先生不過一介小小的商人,能自學到這個地步,也是頗為不易了,卻是個好學的。


  陳青黛輕咳了一聲:「烏先生,你剛才說與番人海盜作戰,只不過『船堅炮利』四個字,不知是何意,還請有以教我。」


  烏青英俊的臉上一紅,連連搖手:「在下剛才唐突了,在郭夫人面前,哪裡有在下置喙的餘地?今日那場海戰,是這位陳姑娘指揮的,一場戰事打下來,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端得高明無比,想來陳姑娘對如何戰勝番人海盜,早已經是胸有成竹,在下委實不敢獻醜。」


  陳青黛正色道:「我們科學門講究集思廣益,在作戰之前,哪怕是個大頭兵,都可以說說自己的意見,烏先生且說說看,船堅炮利何解?」


  烏青輕咳了一聲:「郭夫人,陳姑娘,那在下就獻醜了。在下曾經看過後龍先生不少書,後龍先生曾經講解過征戰之道,名《戰爭的藝術》,在下囫圇吞棗,也算有所得。後龍先生認為,戰爭首要重在後勤,其次則是速度,火力,防護。海上作戰,一艘船上有糧有水,可以獨立作戰很長時間,故後勤暫且可以不提,在下只說速度、火力、防護。」


  烏青說到此,大妞和陳青黛對視了一眼,已經頗為動容,郭大路《戰爭的藝術》她們也看過,裡面甚是枯燥乏味,看了一會兒就丟到了一邊,可沒想到這位烏青居然講得頭頭是道,顯然是下了很大的工夫。


  烏青侃侃而談:「速度,很好理解,茫茫大海之中,我的船比你的快,我能打你,你卻追不上我,那就是我勝了。火力,今兒陳姑娘用的鐵壺和後來我被誤傷的手雷,都是極好的,相比之下,以前海戰慣用的火箭、火罐、投石,都可以被廢了。至於防護,就更簡單,只要咱們的船比敵人的船更堅硬就可以了。」


  大妞有意考考這位烏青烏先生:「很簡單嗎?不至於吧?這船速如何快法?又如何讓船更為堅硬?」


  烏青道:「我有一法,可讓船隻更為堅硬,那就是在船上鋪上鐵板,如此一來,就算是鐵壺和手雷,也輕易炸不開了。」


  陳青黛哈哈大笑起來:「烏先生是在捉弄我們嗎?這鐵比木頭沉重,入水既沉,用鐵鋪在船上,那船一下水,可不就沉到底了?」


  烏青連連搖頭:「陳姑娘才是真正在捉弄在下吧?後龍先生曾在書中詳解過浮力之道,鐵雖然比木頭沉重,但只要排水量足夠大,就算是全部用鐵做成的船,也可以浮在海上。」


  大妞和陳青黛這一次是真的吃驚了--郭大路當然在義學里講過浮力,也說過如何用鐵做船能浮於水面的道理,甚至還親手做過一個薄鐵皮的小船模型放在溪里讓學生們觀看--但烏青可是完全憑自學,就能理解這一切!要知道,就連大妞,在親眼看到鐵皮小船浮在水面上之前,是打死也不相信不用法術,就能讓鐵浮在水面上的。


  陳青黛正色道:「烏先生,你以鐵做船,自然沉重無比,卻不知該如何提供動力,以便讓鐵船跑得比木船還快?」她的語氣中再無戲弄之意,而是平等的探討,雖然陳青黛對船隻動力早有答案,但她還是想聽聽這位烏青先生的方案,看看他在埋頭自學科學途中,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烏青沉吟了一下:「還請郭夫人借鉛筆紙張於我。」


  郭大路書房裡有的是鉛筆紙張,大妞很快取來,和陳青黛一起送入了烏青的房間,烏青扶著桌子,熟練的用鉛筆在白紙上勾勒著,很快,一條模樣古怪的船躍然紙上。


  烏青指著船隻外舷那只有如巨大水車一樣的東西道:「這乃是輪船,以人力或畜力在船艙內轉動,輪子的葉片擊打水面,就可以讓船前行了,此物比風帆更佳,可以自由操控前進後退,實乃海戰的利器。」


  大妞和陳青黛相視一笑,這不就是郭大路曾經說過的明輪嘛,這玩意其實並不合用,太過巨大,裝在船舷外容易受到攻擊,而且效率也很低,郭大路當初在義學講解時,是作為一種失敗落後的設計,講解給學生們聽的。不過,烏青能自行設想出明輪來,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大妞笑道:「烏先生稍等,我去拿兩件物事兒請先生一觀。」


  大妞匆匆而去,又匆匆而返,回來時,手裡拿著兩個船模,那船模做得極精細,構件可以一一拆開,露出裡面的內艙。


  烏青一眼看到其中一條船,外側正有醒目的「水車」,他哎呀叫了一聲:「後龍先生果然早制出了輪船,可笑在下剛才還在郭夫人面前賣弄,真正是羞愧無地。」


  大妞又將另一個船模遞給烏青:「烏先生再看這條船。」


  烏青接過船模一看,只見船形與普通的沙船、福船不同,下尖而上寬,頭部成尖角之形,一看就知道利於破浪而行,但古怪的是,此船無帆,也無「水車」,卻不知該如何行駛。


  烏青正在奇怪,陳青黛指點道:「烏先生且看尾部。」


  烏青抬起船尾一看,只見尾部有一個小小的如同草葉一樣的葉片,三個葉片合成一個圓形,他極是疑惑:「這是用來行船用的?可、可這也太小了。」的確,無論對比如雲的風帆,還是巨大的水車明輪,這三個葉片實在是小得可憐。


  陳青黛笑道:「此物叫螺旋槳,用來驅動船隻前行有奇效。」(未完待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