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整風運動(八)
傻大個看向郭大路的眼神中滿滿地都是尊敬和崇拜,他激動地道:「郭大哥一手創立了科學門,更走出了一條科技、工業和功德之力相結的修行之路,實在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未來之成就,必可與那些鴻蒙仙人比肩!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郭大路一抬手:「得得得,傻大個你何時也會拍這樣肉麻的馬屁了?唉,科學門的發展是快,可正是因為太快了,根基不牢,我呢,精力有限,才能也有限,以至於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夠好。象科學門的很多基礎架構,我就沒有處理好,你瞧瞧,如果不是李波,我連工資都沒想到要給大家發,那我科學門上上下下不都是要喝西北風過日子了?」
傻大個連連搖頭:「這怎麼是郭大哥的錯呢?郭大哥是要做大事的,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原本就是弟子們該乾的。更何況,就算沒有工資,科學門內都是有固定的供應的,吃得飽穿得暖,連外來就讀義學的孩子,都每日價有肉有蛋,這大李朝上下,哪有比我科學門更好的地方?進了科學門,就如同到了一個大家庭一樣,大家都和和美美在一起過日子呢。要我說,我倒還喜歡以前供給制的日子,反正工資卡里有錢,也沒什麼用,我在西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郭大路哭笑不得,指著傻大個道:「胡說,你總是要成家立業的,不發你工資,全家喝西北風嗎?對了,說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吧?有沒有人前來做媒?嗯,你在西北也算是一方大員,前來結親的人家不少吧?」
傻大個大大方方地道:「是有不少,什麼地主老財,官員勛貴,明的暗的來提親,都被我推掉了。我說,咱們科學門提倡晚婚晚育,女孩子太早嫁人生孩子,對自己和孩子都很危險,所以,等我過了二十歲以後再考慮成親的事也來得及。」
郭大路臉上有些發燒,他提倡晚婚晚育,結果老婆娶了一堆,其中大妞二妞按21世紀的標準,都是高中生,至於委奴兒國的愛田櫻--他都可以拉出去打靶了,他胡亂岔開了話題:「事業重要,家庭也重要,我們發展科學,改天換地,是要給老百姓一個幸福的生活,同樣,自己也要過上幸福的生活,否則的話,老百姓反而要懷疑了,如果我們科學門的門人子弟個個日子過得苦哈哈,那又怎麼給他們帶來美好的生活呢?嗯,我決定了,李波這工資額度,再可以調高點,就每級上浮五成,不,乾脆加一倍!也算是調動一下大家的積極性,如今各開發區的工業項目建設正在大規模鋪開,接下來的工作只會越加繁重,也算是給大家鼓鼓勁,加加油。」
傻大個心中一動,郭大哥不但沒有廢除李波制定的工資制度,還給大家增加了福利,那科學門上下,飲水不忘挖井人,在感謝郭大哥的同時,自然也會對李波心生好感。
傻大個性子直,但並不意味著他笨,他要是真的笨,也不會在西北打出一片天地了,西北雖然名義上以二夫人二妞為首,但具體工作都是傻大個為主,他隱隱約約已經明白了郭大哥對李波的處置了。
傻大個輕咳一聲:「郭大哥,我是這樣想的,李波案件,教育深刻,我決定以此為契機,在科學門上下好好清理一下,挖一批蛀蟲出來!然後將這些案件寫成書,拍成電影,警示所有的門人子弟,官員幹部。」
郭大路點點頭:「咱們的目的不是整人,而是治病救人,對了,對行賄者也不能放過,行賄者與受賄者同罪,看他們還敢不敢腐蝕我科學門的門人子弟!」
傻大個道:「是,我這就去和葉飛、鄒鳴商量,怎麼開展下一步行動,這次行動範圍覆蓋半個大李朝,所需要的人手可不少,甚至還需要動用少年兵,還得請浩哥兒坐鎮,以防有些屑小狗急跳牆,有射天劍在,我可就放心多了。」
郭大路一揮手:「你儘管去辦,特科的工作,我就是最大的後台,無論查到誰,都要一查到底!追究到底!」
傻大個敬了個禮,匆匆離開了郭家老宅,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再次詢問郭大路,該如何處置關押在特科里的李波,兩人都將他當成空氣一樣。
次日,名為「啄木鳥」的特科專項行動在整個大李朝暴發--沒錯,不僅僅是郭大路科學門直屬的開發區、夷洲島等地,而是包括整個大李朝!因為和科學門來往做生意的人實在太多,遍及整個大李朝甚至海外各地,在此以前,郭大路從來沒有認真管理過腐敗問題,以至於大大小小的蛀蟲遍布各地,更何況,郭大路親自定下了行賄者與受賄者同罪的條款,以至於打擊面擴大了數倍。
在這次大範圍的反腐敗風暴中,老百姓自然是一片叫好聲,後龍先生多好的人啊,居然也有門人子弟背叛他,故此對腐敗分子人人喊打,主動檢舉揭發,當然,老百姓能揭發的,也只過是貪了我家一筐雞蛋,壓低了神豆的收購價格,拿了工廠進原材料的回扣等雞毛蒜皮的小事,打的也是小蒼蠅,但卻頗得民心,少年兵將犯了事的小夥計從供銷社押出來,將某個拿回扣的工程師從鍊鋼爐邊帶走的時的場景,簡直成了一場戲劇,百姓爭相圍睹,當真比大世界的新劇和剛剛開始出現的電影院里的新電影還受人歡迎。
這場風暴甚至涉及到了皇宮大院,有幾名皇親拿了自己的私房錢,夥同李波吞了好幾座原本屬於軍方的礦山和工廠,這次也被特科調查到府上,如果換了大李朝自己的御史,這幾名皇親理都不會理,直接就叫門房把人哄走了,可是來的卻是科學門特科的紀委和少年兵,少年兵端著自動步槍往門口一站,斜背著前膛火槍的皇親門房就嚇得腿軟了,忙不迭開了門。
那幾個皇親被帶走後,家人忙忙跑到皇宮跪求恩典,可沒想到,年輕皇帝見都不見,任他們跪在宮門口,家人無奈,又去求太上皇,太上皇倒是接見了他們,畢竟也是親戚。
但太上皇卻道:「我可拉不下這張老臉去找國師求情,沒見後龍先生把他最心愛的弟子,財神爺李波都給抓起來了?至今依然關押在特科的牢房裡,生死不知。話說回來,你們做得也太過了,皇家對你們的賞賜頗厚,你們放在銀行里的錢財生的利息也足夠嚼用了,可沒想到,你們依然貪心不足,居然將注意打到了兵部,那幾座礦山和工廠,都是兵部用來造槍造炮的,你們居然也敢搶了來,真正是死字不知怎麼寫的。要我說,後龍先生的特科抓得好!特科不動手,我都要讓皇帝動手,好好整頓一下你們這批混帳東西了!」
那皇親之中,倒也有急智的,這時有人大著膽子道:「太上皇和皇上對咱們要打要罵,咱們都認了,咱們是太上皇和皇上的子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後龍先生又算什麼?他雖然是國師,可這手也伸得太長了,六部和軍中,處處都有他的影子,搞個什麼反腐敗,捉拿他科學門的門人子弟,我們自然管不著,可現在都抓到皇親頭上了。要動咱們,以前就連大理寺都不敢,只有宗人府出面才成,這什麼紀委倒好,帶著少年兵直接就闖入門來,五花大綁,押了就走,那黑洞洞的槍口都頂到腦門子上了!太上皇,這大李朝,究竟是您和皇上的天下,還是後龍先生郭大路的?!」
正在吃新栽培出來的火龍果的太上皇勃然變色,將嘴裡的火龍果往外一吐,指著剛才說話的皇親大吼道:「你這廝居然敢衝撞孤,目無君上,來人啊,拖下去,打!」
呂岳定一使眼色,頓時下面幾個小太監衝上來,將大叫饒命的那皇親給拉了出去,太上皇余怒未消,高聲道:「打!著實打!呂岳定,你們這些奴才如果敢手下留情,看孤怎麼收拾你們!」
正在打人的小太監們聽了,嚇了一跳,原本他們心想著,這皇親是太上皇的親戚,平時也頗為親近,所謂的打板子,只是意思意思,裝個樣就行了,可沒想到,太上皇連著實打都嚷嚷出來了,這、這可是下死手啊!
這時,有個掌板子的小太監機靈,輕聲道:「這廝居然敢當眾說科學門壞話,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神仙啊,打吧,算這廝倒霉,大伙兒用點力氣,要不然,挨板子的就是咱們了。」
其實那些小太監對這說科學門壞話的皇親也沒什麼好感,象這樣的底層小太監,都是家裡過不下去才被送到宮中的,可是自己身殘換來的幾個錢,家裡也很快就花用光了,卻是後龍先生送到凡間的神豆、玉米,終於讓自己家裡脫了貧,能夠吃上飽飯。
因此故,掌板子的小太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著實打,可憐那皇親如何受過這般苦,嘴裡塞著麻核叫不出來,掙扎了片刻,一翻白眼就昏死過去了。但宮裡面太上皇沒發話,小太監們也不敢停板子,最後,居然活生生將人給打死了。
掌板小太監悄悄報於呂岳定,呂岳定親自去檢查了一下那皇親,果然早就連氣都沒了,身下一灘子的血,他搖了搖頭:「你們這群猴崽子,下手也太不知輕重了,不知道太上皇正在火頭上,說得是氣話嗎?怎麼還真把人打死了?」
掌板子的小太監們嚇了一跳,剛想辯解,呂岳定淡淡地道:「太上皇正在午睡,這種小事就不用打攪他老人家了,讓家人自己領回去吧,嗯,也別說是打死的,就說他不小心摔了跤,跌死了,讓宗人府多給些燒埋銀子吧。」
得,一個皇親就這樣死了,卻連他的家人也不敢聲張,皇權再有勢力,也只不過是在凡間,後龍先生和科學門,可是修行者是神仙,凡人能和神仙斗嗎?死了拉倒。科學門脾氣還算好的了,以往凡人得罪了神仙,就連死後都投不了胎!
大李朝的皇親都落到如此下場,其他的權貴更是不敢頑抗了,紀委和少年兵到處,乖乖跟著走,到了後來,紀委都不需要上門,只要送上一封信,讓某官員規定時間到規定地點交待問題,那官員就立馬自己卷個鋪蓋,到紀委的辦公地點投案自首了。
這場雷厲風行的反貪風暴,震動了整個大李朝,包括科學門在內的大李朝上上下下風氣為之一清,然而,沒有人注意到,其實科學門內部被捉被處理的人員,遠遠少於大李朝的官員顯貴!
原因很簡單,科學門的門人子弟好歹是修行者,對功名利祿看得較淡,他們身懷的功德之力雖然不能施法,也足以強身健體,理氣調息,對塵世的慾望看得比較淡,只有少數的傢伙才經受不住紅塵的誘惑,更何況,義學出來的弟子絕大多數對郭大路心存感恩之心,玷污師門這種事是絕對不幹的。因此,在科學門內部,多數人員只是違紀,還談不是違反,最多是玩忽職守--可那也是因為科學門發展太快,精力有限,一時顧不是的原因。
真正受到重大打擊的,卻是大李朝的大地主,大官僚,大權貴!
大李朝的權貴們掌握著除修行者門派外最肥沃的土地,優質的礦山,資源充沛的河流山川,郭大路大興工業后,修路開礦架橋建水電站,都要和這些權貴打交道,就算是在開發區內也不例外,除了鄞州是他自己家的地盤外,其他地區想要開發建設,動輒和當地的大地主和權貴產生矛盾,為了得到這些地頭蛇的配合,郭大路不得不拿出一部分項目來,和他們合作開發,因此要讓出相當一部分的利益。
而如今的郭大路,為了能從21世紀交換來海量的物資,早就已經急紅了眼,連幾個老婆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怎麼能夠忍受這些蛀蟲趴在科學門身上吸血?更何況,這些大地主大權貴不但佔據著資源,還控制著很多老百姓的人身自由,以至於新建的工廠里人力緊缺,所以,郭大路拿這些大地主大權貴開刀,成了必然的事。
反貪反腐,成了最好的借口--你們瞧瞧,我可是拿自己的科學門開刀,連修行者都要受懲罰,至於你們這些凡人,只不過是被連帶到的,誰讓你們行賄呢?行賄與受賄同罪!
在極短的時間內,郭大路將一批大地主和權貴給收拾了,而他們名下的工廠礦山土地河流山林自然被郭大路給笑納了,總算他手下留情,並沒有對這些人下殺手,只是少不了要坐幾年牢。
后隆村,特科的牢房。
說是牢房,其實就是一幢樓房裡的單人宿舍,裡面有張小床,一張桌子,一條凳子,一個衛生間,能洗澡,到了放風時間,還能到外面的籃球上打打球,其實條件並不差,只不過,進了這樣的單人宿舍的房客早就嚇得魂都沒了,哪裡會留意到條件好壞?
這樣的牢房裡如今住滿了人,有的人一個勁兒喊冤,有的大聲咒罵,還有的哭哭啼啼,嘟囔著自己對科學門發展有貢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有人一聲不哼,躺在床上,拚命想著,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隱私有沒有被特科發現,如果要交待,哪些可以拋出去轉移視線,哪些卻是必須要咬死牙關也不能透風的--
只不過,聽說那紀委手裡有什麼測謊儀,是不是撒謊,一測便知。
該死,科學門的門人子弟雖然有功德之力,可是能夠施法的人不是屈指可數嗎?這樣的法器又是從何而來的?難道是天一閣贈送的?這法術通神,自己心裡的小算盤是絕對隱瞞不過的,刻意欺騙,更是罪加一等,看看牆上的「抗拒從嚴,坦白從寬」八個大紅字,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
這其中,有一間牢房,裡面卻是靜悄悄的,一個人坐在桌子前,正在窗外照進來的陽光下,奮筆疾書。
吱嘎,門開了,一個少年兵掮著槍道:「天字一號,收拾一下東西。」
被稱呼為天字一號的犯人一怔,放下了手裡的筆:「收拾東西?讓我去哪兒?我這兒正在寫認識材料呢。」
少年兵板著臉道:「讓你收拾東西就收拾東西,哪兒來的廢話?」少年兵出身農村,純樸正直,在他眼裡,特科牢房裡的這些蛀蟲個個該死,養著他們簡直是浪費糧食。
天字一號犯人忙應了聲,去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是幾件衣服和洗涮用品,隨手打了個包就收拾好了,天字一號犯人仔細收起正在寫的材料,跟著少年兵,離開了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