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鈕鈷祿·豐紳殷德
與此同時,清國的東大洋上。一艘二十多米長的風帆船,正在浪花滾滾的海面上航行。其實這就是黃海,只是在清人的地圖上,被命名為東大洋。
一個穿著錦衣、留著大辮子的公子哥,正在船鉉邊,眺望著逐漸放大的陸地。看其打扮和白凈的長相,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低。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畢竟他的阿瑪,乃是清國權傾朝野的名臣——鈕祜祿·和珅。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滿清境內,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作為唯一的兒子,他也受到無數人的巴結。
那日子,是過得十分愜意。
所以此刻,他心下十分惆悵。
畢竟對他說,待遇優渥的滿清,怎麼都比名不見經傳的大明好。但是他阿瑪,卻偏偏要他送到大明。並且之前,還不和他商量,就給他下了迷藥。
等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已坐上船了。
這樣的事,讓他怎麼都想不通。
因為他知道阿瑪雖貪,但對太上皇,還算是忠心耿耿。可如今,卻和滿清敵對的大明扯上關係。這匪夷所思的結果,讓他至今都難以置信。
儘管他阿瑪在信上說,這是為了保住鈕祜祿家的後代。並且說了,鈕祜祿家會有血光之災。但他覺得,這真是件大笑話。畢竟以他阿瑪的地位,清國有誰能奈何得了他阿瑪。
就是繼任的新皇嘉慶帝,也對他阿瑪客氣得很。也是朝廷中,有大半官員,都是他阿瑪的人。只要他們在,新皇總會顧忌一些。所以就算太上皇壽終正寢了,他也覺得他阿瑪,仍然能保住現在的地位。
因此他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可是他阿瑪給他的信上,卻寫得明明白白。不僅字一樣,還用傳世寶玉做證物。
讓他不得不,安耐住心裡的疑問。
不過他心下,還是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特別是知道,這船的主人,就是金煞海盜團后。他更覺得,他阿瑪可能有更大的事在瞞著他。
畢竟金煞海盜團在東南沿海,可是攪得很不安寧。清國水師幾次清剿,都大敗而歸。最後金煞海盜團進入長江入海口,在蘇州、通州、鎮江、江寧等地劫·掠。
這些都是清國江南的重城,突然遭此橫禍。讓京師,都震動了。東南數省的百姓,也都惶惶不安。
向來各國商船雲集的廣州城,也沒逃過金煞海盜團劫·掠。
若不是錢塘江邊的杭州城比較堅固,當地的知府,又應對得當。說不定杭州城,也免不了橫·禍。
這事回想起來,他都心有餘悸。
所以他對阿瑪和金煞海盜團扯上關係,十分的憂慮與不安。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那個大明,可是和前明相像的國家。雖然不是朱氏子弟,也沒有皇上。但是以漢人為主,並極力貶低滿人。清國內部的禁書,就都是從大明傳進來的。
只是在滿清內部,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大明這個國家。但作為上層人士,他還是知道大明的。以前英國使臣朝貢時,惹得太上皇那麼震·怒。就是因為呈上了大明的禁·書!
現在阿瑪執意要將他送往大明,可是犯了滿門抄斬的死罪啊!
想到這,他就嘆了口氣。
越來越近的濟州島,也就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其實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出海。儘管他曾經也想雲遊四海,但是目光,僅限於滿清境內。畢竟在他心中,滿清地大物博,什麼景緻,都是最好的。其它地方,則免不了和滿清大同小異。
直到上了這艘船,與船員們攀談,他才知道,世界是那麼大!除了清國周邊的渤海、東大洋、南大洋,還有面積更大廣闊的太平洋、印度洋和大西洋。
當然,他現在還是不信的!
因為他也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人,沒那麼容易,輕信別人的話。何況這些船員,都是江洋大盜。在身份上,就和他有千差萬別。以致打心眼裡,就有些瞧不起。
不過他也知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別人的船上,面上自然要配合點。所以他沒有擺主人脾氣,肆意呼喝船上的人。
於是一路上,倒是和船員們,相處融洽。
正當他憑欄眺望時,一聲輕喚響起,只聽:「天爵兄,你怎麼出來了?」。
轉身一看,卻是船長鄭一。
雖然年紀上,他要比鄭一大了近十歲。但是說實話,論見識,他還比不得鄭一。因為鄭一是在明京上過學的,天文地理,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像天空的太陽,竟然是一顆燃燒的火球。他們所生活的地方,其實是一顆不規則的球體。就連天上的月亮,也是一顆比地球要小几倍的圓球。
並且沒有廣寒宮,也沒有仙子。只有一望無際的荒野,什麼都不能生長。
這些事情,可謂讓豐紳殷德大開眼界。
便對鄭一,多了幾分好感。
此刻聽到鄭一的問話,就行了個拱手禮,回應道:「總是待在船艙里,人也悶得慌。可惜內人還是身體不適,不然的話,就可以和她一起出來透透氣了。」。
他口中的內人,就是他的結髮之妻--固侖和孝公主。乃是乾隆帝的幼女,十分討乾隆的喜愛。能將其嫁給豐紳殷德,足以顯示出和珅的聖寵優渥。
只是公主的身體不如他,所以一直都在船艙里,起不來身。
鄭一聽著,很是關心的勸道:「天爵兄你第一次出海,還是應多休息些。且海上風大,是很容易生病的。」。稱呼豐紳殷德的字,是平輩之間的交往禮儀。
「那是!那是!」,豐紳殷德連連應道。
此次王春風就鄭一派過來接豐紳殷德,就是考慮到鄭一進修過的緣故。畢竟和讀書人打交道,不是這些大字不識的海盜,能幹得來的。
雖然在見識方面,豐紳殷德不是鄭一的對手。但是在詩書上,鄭一要遠遜於豐紳殷德。使得鄭一為了不掉讀書人的面子,不得不穿著不習慣的長褲短衫,做一副學問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