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荒誕
齊蒙並不能像一位正統的預言師一樣,看到清楚的景象,但還是能窺視到一些模糊的輪廓,他立在殿內很久,宛如雕塑一般,眼皮也不曾眨動一次。
終於,意識從智慧之主一絲神力所呈現他將來的模糊輪廓中回歸,銀色碎片已被他捏碎,齊蒙手微微顫抖著,深吸了數次,才平靜下來。
地獄。魔皇和貝斯羅各立一方天空,兩人身上各有一些傷痕,但並不嚴重,此刻的魔皇已不是當初,依靠米勒迦列的力量,成功擠出體內神格的他,已經重新獲得意識之神的神格和神力,而貝斯羅融合米勒迦列的神力之後,神力更為強大,兩人之中隨意一人,也遠遠強過眼前的柯加斯。
如今兩人的夾擊之下,黑暗戰將已經近乎於毀滅了,他的半個身體已經消失,由一團黑暗能量凝成那一半消失的身體。
黑暗軍團的其他戰士正在沉睡,絕非柯加斯沒有喚醒他們,而是魔皇讓他們再次陷入了沉睡,意識之神作為黑暗之主創造的第一個黑暗神,黑暗軍團哪一個靈魂不是經過他神力的洗滌才純凈的,他只需把他拿走的記憶,稍稍還給他們,他們便會沉浸在往事之中難以蘇醒。
天空因為三位黑暗神的威壓,而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強大的無比的吸力從中傳出,貝斯羅和魔皇再度攻向柯加斯,三人在剎那間便又交手了數十次,目光全然不能捕捉到三人的身形,只能聽到一連竄正震耳欲聾的轟鳴。
柯加斯巨大的身軀每一次出現,都會比上一次多出一些傷痕。
直到柯加斯的身軀完全崩壞,一個團虛幻黑暗的小球落了下來,一個英俊的男子興高采烈地飛上前去接住了這顆小球,並毫不猶豫地張口將它吞下。
基爾吞下柯加斯神格的一刻,身體忽然膨脹了數圈,似是要爆開,他體內的神力瘋狂的湧入柯加斯的神格,與之同化之後,新生的神力迅速漲開,將摩羅迪斯的神格一點擠出他的靈魂,基爾可不認為摩羅迪斯的神格能夠和柯加斯的神格融合,雖然這些年他已經摩羅迪斯的神格成長了很多,但離一位戰將的神格還是差得太遠,這種捨棄對他而言,沒有什麼好心痛的。
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完全融合神格,並祛除神格內殘留的卡加斯的意識。
待他真正融合這神格時,他便是黑暗軍團之主了!
基爾連連向貝斯羅和魔皇行禮道謝,貝斯羅如此看重他,有時他都會忘了過去所受的折磨和痛苦,忍不住想對他感恩戴德起來,但混混素來記仇,且絕不會因為別人的恩惠而忘了仇恨這一點,基爾和齊蒙都一樣。如果能夠得到黑暗軍團,報復不再不可能。
基爾按耐不下心中激動,匆匆貝斯羅和魔皇告辭了。
魔皇看著基爾離去的方向,道:「你就不擔心他終有一天成長起來,會來挑戰你嗎?」
貝斯羅笑了笑的,似無任何擔心,道:「總是要給年輕人一些機會的,基爾也是不錯的人才。」
魔皇淡淡哼了一聲,正要轉身離去,貝斯羅道:「你現在已經離開了自己的神力空間,那裡恐怕已經囤積了不知道多少的靈魂,地獄已經很久沒有靈魂落下,應該擔心是吧,黑暗之主的問責,不是你能承擔的。」
魔皇冷笑道:「我現在還在這裡好好地待著,不久證明黑暗之主默許了我們的做法嗎?」
說罷,他消失天空之中。
距離彼羅薩帝都,不過三座城池之隔,夢露終於來往了他們之間第一個捲軸,齊蒙看著捲軸上那一行行工整字跡,波爾家族這次是把家底都掏出來了,調集各國的族人統統回到帝都之內,十位邪靈術士,十九位聖域亡靈法師,三十頭馴化的巨龍,族中的四十三位聖域,以及和波爾家族有些關係的聖域強者,三十二人。
瓦塔利安城,龍虎彙集,波爾家族的力量,彼羅薩帝國的其他力量,統統彙集於此,竟還能組成一支數萬人的騎士隊伍。
這七萬人之中,至少有三萬人來自其他各國,波爾家族遣送到各國的精英,在政壇混跡多年後,所掌握的一支支騎士小隊組成,而其他更多的來自彼羅薩帝國的正義之士。
如果這樣再敗了,彼羅薩和波爾家族都將滅亡,著片土地所剩的二十幾億人的生死,就只能看齊蒙的心情和臉色了。
至今,諸神之血軍團,已經屠殺了十億人口,這個數字聽上去不可能,不可能的原因在於諸神之血聯軍從開始最多也只有十萬人而已,幾乎是一比一萬,巨龍屠殺平民可以輕易做到,但一個獸人或者精靈是怎麼殺死一萬人的?
如果將這個屠殺的人數加以時間,或許還能稍稍為人理解,六個月,一百八十天,從諸神之血踏足彼羅薩開始,已經持續屠殺了一百八十天,幾乎每一天要有幾十個平民在他們手下倒下。
戰爭中,至少有五億人死在逃亡和驚慌當中,只有不足一千萬的平明會像拿起菜刀、鋤頭、劣質的鋼刀……等等來反抗。不得不承認,當他們軍隊不能保護他們時,他們原始的本能也在法律和道德中被鈍化了。他們從出生開始,連肉也是從屠夫那兒得來的,幾乎沒有殺生的概念,在敵人面前如何兇橫得起來?因此面對齊蒙的屠刀,只能像豬狗一樣待宰。
聰明的貴族早已經挪用人脈和財力早早遠遁而去,還在為自己的英名果斷沾沾自喜,無辜民眾還在用口水和唾罵試圖殺死離他們而去的貴族和即將到來的惡魔。
彼羅薩的動蕩從戰爭之初已經開始,現在已經蔓延到了帝都,捨得放棄財寶和豪居的逃跑人不會唾罵波爾家族,忙著逃跑去了,留下的人自然一片罵聲,罵完齊蒙,罵曼陀大帝,大街上罵不出聲,關了房門罵,沖親友罵,沖不會泄露罵聲的牆壁罵,罵完之後,又躲在牆壁一腳瑟瑟發抖,惴惴不安,既擔心惡魔明天到來,又怕敲門的是大帝的衛隊。
大帝宣稱,罵他的只是少部分極端分子,試圖分裂彼羅薩名族團結,民眾一聽是一『少部分』,還是******極端分子,心裡蹦躂幾次,連那些罵人之人為何而罵也不去追究,只怕自個兒追究起來,也會跟著不滿,罵出了聲,萬一再被定個極端分子呢,那畢竟是一少部分啊。
他們機靈地停息了心頭不滿,讓自己高興起來,接受那些詩人熏陶來,至少有一部分人在這熏陶之下團結起來,眾志成城,滿心鬥志要和惡魔決一死戰。
當然這熱情持續不到明天,就會在噩夢中消失了,到第二天,他們又會瑟縮到牆角去。
鐵腕大帝,當然不會只用幾句話來停息民眾對他的辱罵。他一身戎馬,滅了三個公國,將彼羅薩疆土拓展不少,勵精圖治,也讓波爾家族枝繁葉茂,從未有半分懈怠,民眾的罵聲對他何其不公?大帝的憤怒已經讓一萬多出言不遜的混蛋倒在了帝都城外的刑場之上,上到大臣,下至平民。
縱使如此,罵聲尤未停息,即便停息了,大帝也知道他們關上房門,乃至閉上嘴巴,心底也在一番痛罵,這才是讓他最惱怒的。
要停止他們的罵聲,只有遠方的勝利而已了。
可是真的能夠勝利嗎?一生沒有幾次敗仗的大帝一時間也懷疑。
戰爭時候,詩人總是靈感無窮的,他們遠離了優雅和讚美,遠離了女人和金幣,詩興大發,靈感就像快感無窮無盡,尤其在譏諷大帝上,一種名為下位向上位者的挑釁慾望,讓他們譏諷的詩,蘊意深刻又膾炙人口。
詩在蓬勃的地方,又怎能少的了拿巴倫這個詩乞。
齊蒙要做什麼那是他的事情,墨斯教給他很多,卻獨獨沒教『他父親做錯了事,身為兒子就要去糾正,抑或贖罪這等道理』,只要他高興,哪怕下一刻就被光明制裁了,死得慘不忍睹,死得罵聲狼藉,他不後悔,他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會笑的。
「惡魔的眼珠閃爍著紅光,嘴裡正流著無數善良民眾鮮血,他就在城外……」台上這位詩人顯然是一位波爾家族的人,此刻正鼓舞著民眾呢。
拿巴倫聽著他一點點控訴齊蒙的罪狀,暗自點著頭。一件滅有誇張的事,往往很難有所收效,就如寫一個女子,她分明是有汗毛的,卻不能用在一片形容女子美麗的詩里,但這次詩人沒有任何誇張,已經激起了民眾的憤怒。
應該說他形容得都還差了些,齊蒙的所做所為,已經是罪惡的誇張到了極致,以致不必誇張,已經讓他齊蒙的名字上,多了厚重的惡魔二字。
拿巴倫忽然跳上台,嚇了那位詩人一跳,他是太過忘情了,都完全醉心於對齊蒙的惡毒的想象中去了,事實上他對齊蒙的所作所為並不清楚,只是照著自己所能想到的極端的邪惡來描繪,比如殺害婦孺,槍尖幼童等等,卻還是比實情差了些,獸人大軍獸性大發的時候甚至不會放過一個牲口,此刻拿巴倫條上台,他還想象著獸人的如何在齊蒙的指揮下殘暴,險些以為是獸人忽然出現要將暴行施加在他身上,雙腿一哆嗦,險些跪下去讚美求饒。
看清拿巴倫,他當即便怒了,怒目一瞪,上前喝問道:「你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