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道(第二更)
仙劍之唐門毒功最新章節
“謝大爺的賞,謝大爺的賞,祝大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龍馬精神。”
唐燭低著腦袋,雙手合十,欠著身子,說著吉利話。
“怎麽是你?唐兄弟,何以淪落至此啊?”徐長卿說道。
唐燭聞聲抬起頭。
徐長卿一襲白衣,衣袂飄飄,五官俊朗,頗有幾分仙氣。
“老兄,快躲一下。”唐燭一把拉住徐長卿,將他拖到巷子裏。
“唐兄弟,怎麽了?”徐長卿鎖緊眉頭,“我看此地妖氣凝重,恐怕是有大妖出世,不知道唐兄弟有沒有看到什麽奇奇怪怪的人?”
“當然有了,就是你啊。大白天不睡覺,拿著個司南到處亂跑,噓!安靜些。”唐燭說道。
唐燭凝神靜氣,聽了半晌,直到永安當沒了動靜,這才鬆了口氣。
“好了,”唐燭鬆手,“那個人終於走了。”
“唐兄弟,說得可是那個大妖?”徐長卿說道,“還請唐兄弟告訴我,大妖的去向。”
“妖什麽妖啊?那是魔尊重樓。至於他去哪個方向了,隻有景天才知道。”唐燭說道。
“那我去找景兄弟。”徐長卿說著,便要往永安當跑。
唐燭一把拉住了徐長卿。
“你瘋了?”唐燭問道,“你打得過魔尊重樓?”
“打不過。”徐長卿說道。
“打不過的話,你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唐燭問道。
“沒有。”徐長卿說道。
“那你上去不是送死麽?”唐燭說道。
“鏟妖除魔,是蜀山的使命,長卿雖然愚鈍,修為淺薄,但是義之所至,雖百死尤不辭。”徐長卿說道。
“那就是送死嘍。”唐燭說道,“你死歸死,你想過你師父的感受沒有?那麽大一個弟子,啪嘰,死了。你覺得他們受得了麽?”
徐長卿不說話。
“以你幾位師長的暴脾氣,說不定就安排好後事,直奔魔界,給你報仇。然後,咕嚕,你的師長被魔尊死了。”唐燭說道。
徐長卿依舊保持沉默。
“然後呢,蜀山群龍無首,二代弟子難以撐起門麵。蜀山又有那麽多秘籍,引來覬覦,毀於一旦。得,蜀山千年基業毀於一旦,從此,再無四處捉妖的蜀山弟子,人間成了妖魔的遊樂場。”唐燭說道,“徐長卿,你希望如此嗎?”
“長卿的師長都不是魯莽之人,他們自有分寸,斷不會做出有礙蜀山基業之事。”徐長卿皺著眉頭。
唐燭氣得夠嗆。
“所以說你們這些修道者就是死腦筋。小命最重要,等以後修為上來了,再去鏟妖除魔,不是更好。量力而行啊!”唐燭說道。
“求道之路,一往無前,哪裏容得下半點退縮。”徐長卿說道。
“求道,求道,你求的是哪門子道?”唐燭真的生氣了。
“道可道,非常道。”徐長卿說道,“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別跟我說這些經籍裏的話,用你自己的語言,我要聽一下,你自己對道的理解。”唐燭說道。
“道是不可用言語描述的,長卿何德何能,能把道講清楚呢?”徐長卿微微一笑。
“那麽……道,既然不能用言語來描述,道的概念又是如何來定義呢?由誰來定義的呢?你說上善若水。那麽,利萬物而不爭就是道麽?這說到底這不過是種待人接物的方式。”唐燭說道。
徐長卿沉默不語。
“莊子曾經說過,道在屎溺。即使是在最低賤的事物中都有道的存在。一條野狗是不是道?一具死屍是不是道?你是不是道?我是不是道?”唐燭問道。
徐長卿皺起眉頭。
“隻知道引經據典、掉書袋,這就是求道了麽?”唐燭說道。
“那唐兄弟是如何看待道呢?”徐長卿說道。
“世間熙熙皆為利來,世間嚷嚷皆為利往。一個凡人,有了一枚銅錢,就想有第二枚,有了第二枚就想要更多,他就會去拚,去努力,或者去搶,去奪。這就是凡間的道。”唐燭說道。
“上善若水……”徐長卿說道。
“上善若水,你就會上善若水?”唐燭打斷了徐長卿,“一個凡人如果衣食無憂,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也沒有死亡的威脅。衣食足而知榮辱。他也會利萬物而不爭的。但是,能麽?”
徐長卿沉默了。
渝州城算是富庶之地,可這裏的人也隻是勉強溫飽罷了。
若是遇到大旱、洪澇等災害,就會有數不清的人流離失所。
災民就像蝗蟲一樣,災民經過的地方,再也找不到能吃的事物。
雜草,樹皮,甚至泥土。
甚至還會出現易子而食的現象。
這種事在蜀山的書冊上都有記載。
“更何況,你上善若水,你修道,你按照經文中的要求調整自己,修到最後,你處眾人之所惡,你利萬物而不爭,你成了經文中的人,你還是你麽?”唐燭說道。
“用經籍中的要求,不斷完善自我。這自然是好的改變。”徐長卿說道。
“那你為什麽要修道?為了武力,為了成仙,還是為了長生不老?”唐燭說道。
“長卿求道,不求這些,隻求通達。”徐長卿說道。
“我看你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唐燭說道。
“還請唐兄弟賜教。”徐長卿不卑不亢。
“羊為何生來隻吃草?太陽為何東升西落?為何有四季之分?為何有晝夜之變?這些你知道嗎?”唐燭問道。
“長卿不知。”徐長卿說道。
“為何朝代更迭,苦的還是老百姓?為何天庭諸神高高掛,地上盜匪四起,妖孽橫行?為何六界之中,偏偏凡人要守生離死別之苦?這些你思考過嗎?”唐燭問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都是沒有感情的死物,又怎麽會憐惜世人呢?”徐長卿說道。
“世間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行的,這就是道。與其尋道,求道,倒不如超脫。”唐燭說道。
“恕長卿難以苟同。”徐長卿說道。
徐長卿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讓人不禁佩服他的涵養。
唐燭看到了一個堅定的求道者。
同時也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一個死腦筋。
一個鐵頭娃。
“算了,不跟你抬杠了。把你的血給我點兒。”唐燭拿出了瓷瓶,“免得你被魔尊重樓一拳轟沒了,連點渣兒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