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來龍去脈
時至今日，那些厘不清的細枝末節終於被解開。
寧怡曾經有過無數次的幻想和猜測，卻從來沒有想過真相如此讓人驚訝。
“我的手中掌握著皇室的暗衛，原本應該作為一個護衛皇室的存在。”
既然已經開了個頭，季昀說起來反而流暢了。
皇室的暗衛掌握著天下的消息，也負責為皇上做一些不能擺在明麵上的陰私差事。
和尋常的暗衛首領不同，季昀他出自皇家，自然得為他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
“在我剛出生的時候，他們就將我替換成了季將軍府上的公子。”
季將軍的品階不高也不低，作為她的孩子也不算惹眼。
寧怡疑惑的看向季昀：“你被換掉了季將軍，他們知道嗎？”
季昀麵色沉凝：“不知道。”
寧怡心中一突：“那原本的季公子呢？”
季昀看著她沒有說話。
寧怡頓時明白過來了，以皇家的手段是不可能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那位小季公子被處理掉了。
甚至……季將軍和季夫人的死，說不定也和這有關係。
沒有父親和母親扶植的孩子才更讓人放心。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白馬寺見到的那位慈祥老婦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兒子媳婦的死是怎麽回事。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寧怡看向季昀。
“五歲。”
季昀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寧怡卻知道，他的心裏一定不好受。
父親母親並非自己親生，甚至他們的孩子還是因為自己而死，偏偏家人待他還很好。
這是愧疚和痛苦的雙重折磨。
寧怡心疼極了，她沒有多想，上前抱住了季昀。
感覺到自己身前柔軟的身軀，季昀微微一愣。
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就已經忘記自己剛知道這件事時的心情，現在忽然被寧怡抱住，卻覺得心一下子被填滿。
“從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就不是被皇室放棄的孩子，隻是季昀。”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就將自己的親生孩子舍棄，甚至打算讓他永遠生活在黑暗之中。
季昀回抱住了寧怡，輕輕的在她發頂吻了一下。
“皇上不知道的是，他們雖然想讓我輔佐夏珩，可他卻一點都不想讓我輔佐。尤其是我在戰場上闖出名頭之後，他就恨不得我消失。”
季昀上戰場也是個意外，按照皇室的安排，雖然季昀成了季家的孩子，卻不用到戰場上打拚，隻需要管好暗衛就行了。
隻是，當時剛好是璟帝逼迫寧王交出兵權的時候，不可能再讓他上戰場。
北疆來得又快又凶，幾個堪用的將軍不是在別處趕不及，就是傷病在身無法出征。
在百般無奈之下，璟帝選擇了季昀，並為他派了一個助手。
璟帝最初的目的，隻是想讓季昀拖延時間，等在外的將軍趕回來就換回去。
可誰知道季昀這麽一戰場就一戰成名，不僅大退了北疆，甚至還將之前失去的城池都給賺了回來。
既然如此，璟帝樂得讓季昀在戰場上發揮，索性給了他個將軍的稱號，讓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的位置。
但季昀的崛起引起了夏珩的注意。
他早就知道了季昀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和季昀終究隻有一個能站在光明底下。
他擔心的是如果季昀表現的太過出色自己會被放棄。
所以他開始在暗中對付季昀。
“上一世，他在即位之後便開始對我痛下殺手，為的就是想將我這個隱患徹底消除。”
上一世的季昀經曆千辛萬苦，最終勝了夏珩成為了天下之主。
隻可惜當他站在權力巔峰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分享快樂喜悅的那個人早就已經在很久以前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整天麵對著空蕩蕩的皇宮，季昀隻覺得自己的心裏空的厲害。
可誰知道就在登基大典的第二天，他居然回到了寧怡死的三年前。
他終於有了機會，可以再一次見到寧怡。
“所以這輩子你想要先下手為強，從白馬寺搬走的那些東西都讓你用來招兵買馬了嗎？”
寧怡從小生活在王府，對這些事情十分敏感，季昀不過剛說了一點她就明白了過來。
季昀點點頭：“之前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擔心，也不像這些事情牽扯到你。”
雖然有十足成功的信心，但她仍舊不願意讓寧怡冒一點危險。
說到這裏，寧怡卻是瞪了他一眼：“難道你不將這些事情告訴我，事情就不會牽涉到我身上了嗎？”
從她重生到現在遭遇過的危險大大小小有多少？
並不是季昀不將真相告訴她，她就不會被牽扯到。
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季昀低低笑了一聲，捉起她的手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是我錯了，以後一定什麽事都告訴你。”
司沁說的沒錯，就算他什麽也不告訴她，他仍舊會被那些人盯上。
是他自以為是的保護，走錯了方向。
司沁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你究竟是什麽時候知道我也是……”
季昀看著她的眼睛有點亮：“從我帶著大軍回歸的那一天。”
寧怡一愣，那不是她剛回來的時候？
“你怎麽可能知道！”寧怡緊盯著他，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露出了馬腳。
“你看到我的時候居然第一時間就避開了，這不是很不正常嗎？”季昀眼裏染上了些些笑意，意有所指地說。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寧怡嗔怒的從他的懷中退出來。
雖然之前自己是主動了那麽一點點，但也沒有他說的那麽誇張吧！
季昀沒有說謊，就在他帶著大軍回來的那一天，寧怡一見到他就悄悄避開，季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上一世的寧怡可是想盡辦法來找自己說了話，臉上還帶著羞赧的笑意。
“你怎麽知道我上一世對你做了什麽？難道你就記得這麽清楚嗎？”寧怡又羞又怒，雖然她很喜歡季昀，可不想自己的一切都被他拿出來說，
季昀的眼神一下變得悠遠，聲音也變得輕柔了許多：“我當然記得，你對我的每一個笑容我都記得。”
寧怡頓時愣住，原本還想著興師問罪的心，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她猶豫了一會兒，問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個問題：“福樂郡主真的隻是你的師妹嗎？”
季昀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上輩子這輩子我的心裏都隻有你一個人，怎麽可能看得見其他的女人？她是我的師妹，也隻會是我的師妹。”
寧怡這才笑嘻嘻的點了點頭：“今天這樣也不枉費我喜歡了你這麽久。”
今天晚上的這一場談話就像是一把鑰匙，解下了壓在寧怡心頭這麽久的桎梏。
壓在心頭的大石被卸下，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季昀看著笑得狡黠的寧怡，眼裏閃過溫柔的光：“我知道。”
“時辰不早了，你也該走了。”
寧怡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這才驚異的發現，他們竟然就站在這裏聊了將近兩個時辰。
季昀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繼續耽擱下去，可仍舊不肯放開懷裏的寧怡。
“再等等，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向皇上求娶你。”
季昀將下巴抵在了寧怡的頭頂，輕聲對她說。
寧怡一愣：“難道皇上會準許我和你在一起嗎？”
皇上怎麽會容許自己一個帶有鳳凰命格的女人嫁給他，除非……
寧怡忽然驚訝的抬起頭，看向季昀。
“除非，在他心中太子已經可以換一個人選了。”季昀肯定的說。
他這麽說，就是想要取代夏珩的位置了。
不過說來也正常，按照兩人現在的身份，必定隻有一個人能夠最終站在頂端，也容不下另外一個人。
成王敗寇，不是季昀就是夏珩，相較之下，寧怡當然希望季昀能夠獲勝。
她異常鄭重地看向季昀：“不管怎麽樣，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聽到的是季昀死去的消息。
季昀點頭，他知道寧怡的擔心，也不會讓她的擔心有朝一日成為事實。
再說下去，兩人又一會要扯到別的話題上了。
季昀隻好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寧怡的房間。
因為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早上寧怡起床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綠荷還十分不解的看向她：“奴婢見小姐的神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寧怡趕緊搖了搖頭：“沒有什麽大礙，不過是有些貪睡罷了。”
見她說得十分肯定，綠荷也就沒再深究。
雖然精神狀態不太好，但寧怡的心情卻是極好的。
這份好心情一直延續到福樂郡主給她送來拜帖為止。
“你說是福樂郡主送來的帖子？”寧怡快速的將帖子裏的內容看了一遍，竟然是福樂郡主邀請他一起去明月樓聚一聚。
雖然季昀說她是他的師妹，可寧怡卻不認為自己和她會之間有什麽交集。
更何況那天在成王府宴會上，她對自己的敵意絕不似做偽。
師妹喜歡上師兄什麽的，話本子裏的橋段可不要太常見。